煌未央 作品

第225章 開戰!

這是新的時代。

無論是對於劉榮,還是當今漢室——乃至整個華夏文明,甚至是整個已知世界而言,這,都是一個新的時代。

——漢天子劉榮的時代;

——必將璀璨的時代。

按理來說,劉榮新君即立,朝堂內外是哀痛也好、喜悅也罷——總歸是該產生些動盪的。

但出乎朝堂內外所有人預料的是:劉榮即位後的第一天,長安城卻是離奇的平靜。

就好像昨夜,漢家並不是完成了一次政權交替、並不是換了個天子,而只是少吃了一頓夜宵之類。

對這詭異的平靜,長安朝堂在短暫的驚愕之後,卻也很快釋然。

類似的事,在六年前也發生過一次。

——太宗皇帝駕崩,新君劉啟即立那一次,漢家的政權交接,也是這般絲滑,就好似什麼都沒發生。

同樣是先帝駕崩,同樣是監國太子即立,唯一不一樣的,是天子啟的駕崩,遠沒有太宗孝文皇帝來的‘轟轟烈烈’。

也就是在這看似詭異,實則卻讓人無比心安的平靜中,劉榮——天子榮在自己的未央宮宣室正殿,等來了中尉郅都,以及郎中令周仁。

只是這二人抵達宣室殿後,君臣三人卻只是彼此見了禮,而後便陷入了一陣漫長的沉默。

——御階下,周仁、郅都二人落座殿側,不約而同的側昂起頭,望向御榻上的那道身影。

二人目光所及,天子榮身著紅黑色冠玄,頭頂十二硫冠,腰間繫著的,是那柄極具傳奇色彩的太祖高皇帝斬白蛇劍——漢天子劍:赤霄。

十二硫冠下——透過那一串串自然垂落的冠硫,二人看到劉榮那還算坦蕩,卻也莫名深邃了些的雙眸。

“不知陛下招臣二人,可有何交代?”

等了許久,都沒等來劉榮圖窮匕見,周仁先是不解的看了看身旁的郅都。

見郅都一副惶惶不可終日,甚至恨不能將焦急二字明寫在臉上,卻又不敢主動開口的模樣,周仁終也只得站出身,順勢打開了話匣。

——周仁,是九卿;

尤其還是九卿當中,最典型的‘天子肱骨心腹’:郎中令。

除此之外,周仁還是漢家的汝墳侯——是漢家專門挑選出來,以立‘存亡續斷’牌坊的宗周後裔。

反觀郅都,中郎出身,歷任中郎將;

才剛擔任中尉不久,便得罪東宮太后得罪了個死!

即不是九卿,無法享受‘將相不辱’的政治特權,也沒有徹侯爵位,無法和其他元勳貴族抱團取暖。

僅僅只是一個二千石的中尉,若是東宮怪罪下來……

“招二位前來,主要是想向郎中令,再瞭解一下大行皇帝的情況。”

“——過去,朕擔心犯了忌諱,不敢過問太深。”

“而今,先皇大行,朕又覺得大行皇帝,實在不該只有這麼點壽數;”

“所以召見郎中令,想要請卿,為朕答疑解惑。”

劉榮此言一出,郅都面上焦急之色當即更添三分,明顯是對劉榮仍死揪著天子啟駕崩一事不放,而感到有些著急。

周仁卻聽出了劉榮話語深處的潛臺詞,只捕捉痕跡的瞥了劉榮一眼,而後便面色如常道:“臣認為,大行皇帝病重而崩,壽數折損,主要是由於兩個原因。”

“其一:自陛下太子監國,大行皇帝便開始肆意酒色,以至虧空。”

“其二,則是過去這幾年,發生了幾件讓大行皇帝大動肝火,又深感痛苦的事。”

“以至大行皇帝鬱郁終日,本就所剩無多的壽數,也就……”

嘴上說著,周仁的目光卻是死死鎖定在劉榮——鎖定在那張半藏於硫冠後的青春面容。

而在周仁片刻不移的目光注視下,天子榮,終是面帶認可的緩緩點下頭。

“前者,朕覺得無可厚非。”

“——大行皇帝縱使抱病有恙,也還是沒有忘記天子的職責,不惜虧空自身,甚至是折損壽數,也要為我漢家繼續開枝散葉。”

“如此大義,若朕及朝中諸公,非但不讚頌大行皇帝遺德,反因此而指責大行皇帝沉迷酒色,可就有些日月顛覆、星辰逆行了。”

···

“至於後者,朕倒是深以為然。”

“——過去這幾年,先是梁孝王薨故,之後又是東宮太皇太后,與父皇屢有惡語相傷。”

“大行皇帝本就抱恙,又被生身親母如此傷害,這才折了最後僅存的壽數。”

如是說著,劉榮捕捉痕跡的瞥了眼一旁,急的好似熱鍋上的螞蟻,就差沒有當場崩潰的中尉郅都。

“郅中尉以為如何?”

言罷,又將目光移回周仁身上,再問道:“朕之所言,可還算有理?”

此言一出,周仁當即明白自己猜對了劉榮的意圖,當即便滿臉唏噓的緩緩點點頭。

“陛下所言甚是。”

“東宮,實在是傷大行皇帝過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