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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低沉嚴肅,隱隱藏著怒意,不像是父親對著孩子,倒像是領導在規訓下屬,謝逾兩秒沒回話,對面便沉聲:“說話。”




謝逾一頓,旋即笑了聲,擺足了紈絝架勢:“在外面玩,有事嗎?”




謝遠山冷冷道:“晚上回家一趟,有事找你。”




謝逾:“回家有什麼事?”




“公司的事。”




“……”




一陣沉默後,謝遠山耐心耗盡:“我不管你晚上要幹什麼,八點鐘,讓我在餐桌上看到你。”




說罷,他一句也不解釋,直接切斷通話。




謝逾關上手機,隨手丟進卡槽,他握著方向盤好半天沒說話,而後俯身轉動電臺旋鈕,正好切到某場歌劇直播,男演員拖著長長的詠歎調,唱腔千迴百轉,他跟著哼了兩句,而後設置導航:“定位酒店。”




系統:“宿主?原主父親叫您回家,您不回去嗎?”




謝逾反問:“我為什麼要回去?”




系統:“您不去見當然也可以,但是原主害怕父親,比較聽父親的話,按照邏輯,您還是見一面比較好。”




謝逾的演繹一直在及格分上下,場外能不丟分,儘量還是不丟分。




謝逾沉默片刻,忽然嗤笑:“還真是陰魂不散。”




原主這爹的聲音,倒是和謝逾的親爹一模一樣。




晚上八點整,謝逾準時進了謝家。




這是謝遠山在江城的住處,臨江大平層,客廳落地窗正好對著江水,近年來由於市政規劃,兩岸的高樓都加裝了霓虹燈,一眼看去燈紅酒綠,熱熱非凡。




屋內沒開燈,黑燈瞎火的一片,只有窗外透過來的燈火,怪冷清的,謝逾推門而入,謝遠山在餐桌前一抬眼皮:“回來了?把燈打開。”




謝逾開燈,筒燈冷白的光暈傾瀉而下,照在鐵灰的大理石臺面上,更顯冷清。




謝逾在餐桌坐定,看清了謝遠山的臉。




顴骨突出,臉頰卻內凹,他的眉毛濃而厚,眼間距極窄,遠遠看去如兩塊磚石覆壓在眼睛上,眉心中一道深深的懸針紋,像峽谷裂開的溝壑。




他無聲冷笑,心道:“還真是像了個八成。”




謝逾不信算命看相,但謝遠山這張臉單是看著,就是脾氣暴戾,個性偏激的主。




系統打出一行小字,無聲提示:“原主和父親關係一般,說話極少,您把握一下。”




謝逾斂眉點頭,淡淡問:“叫我回來有什麼事?”




謝遠山挑剔地打量了他片刻,敲了敲桌面,這是他指揮秘書給他倒水的姿勢,但謝逾紋絲不動,他略皺眉頭:“你今年20多了吧?”




謝逾:“24。”




謝遠山斜眼看他:“都24了,都這個年紀,還是成天在外頭招貓逗狗,搞成個混賬模樣。”




謝逾但笑不語。




他今年24沒錯,但原主只有22,他故意報大兩歲,謝遠山沒有絲毫察覺。




謝遠山皺眉:“笑什麼?”




謝逾一哂:“沒有,您老說得對。”




作為本市有名的企業家,謝遠山的時間是很寶貴的,他也無意在謝逾身上多做浪費,只是道:“你是我唯一的兒子,24了,得接觸些商業上的知識,我給你準備了一筆初始資金,看一看你的投資水平。”




謝逾挑眉,看著謝遠山推過來一張黑卡。




謝逾單手夾起卡片打量,卡片滾了金邊,在燈光下折射出碎鑽一般的光暈,他打量了好半天,忽然笑了:“那我用這錢給媽投資個墳,沒問題吧?”




說這話的時候,謝逾正斜睨著謝遠山,他半闔著眼皮,眸子裡的光影起伏明滅,幽深如寒潭。




謝遠山明顯愣了一下:“什麼?”




“沒什麼,說著玩兒的。”謝逾又笑開了,他將卡片捏在指尖,問“裡頭多少錢?”




“1000萬”,謝遠山顯然很厭惡兒子吊兒郎當的態度,他眉頭緊鎖,“謝逾,你知道我的脾氣,倘若六個月後你拿不出成果……”




謝遠山說話,喜歡說一半藏一半,讓人去猜。




謝逾笑:“行,我知道。”




原主最後沒讀出個什麼,被謝遠山打包丟國外讀書取了。




唸書這事兒對謝逾來說不痛不癢,對原主來說確實是個懲罰,他的狐朋狗友都在江城,習慣了眾星捧月,驟然出國唸書,沒了一堆泥腿子捧臭腳,還被卡生活費,原主很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