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什麼小餅乾 作品
第 157 章 委屈
眼睫上欲落不落,欲墜不墜,若非仔細察覺,幾乎感受不到。
可他確實在哭。
或許用哭並不合適,他只是很剋制,很含蓄,且無聲的浸潤了眼睫,凝不成淚滴。
時律想,他一定吃了很多苦。
只有吃了很多苦的人,才會連流淚都默不作聲。
時律有點慌了,雖然他們都是男生,但omega在這個世界應該算異性,時律除了小時候和鄰居玩泥巴的時候見過異性哭,就再沒見過了。
omega難過了該怎麼哄,他一點經驗也沒有。
時律懵得可以,吶吶道:“沒事了,不難受了,標記已經完成了……你,你別哭啊。”
他手足無措,帶著怔愣和茫然,像涉世未深的大學生在哄哭泣的女朋友,除了蹲在一旁,陪著一起裝蘑菇,什麼花言巧語都說不出來。
如果是真的女朋友,現在應該撲過去抱過來,然後絮絮叨叨的交待所有委屈。
但梁敘不是。
他已然好不少,作為小實習生的上司,職場上的前輩,學校裡的學長,這樣靠著時律,實在很失禮。
他於是後退些許,主動脫離了這個懷抱,但剛剛脫離,激素就告訴他,他依舊開始懷念了。
小實習生信息素的味道很清冷,懷抱卻安穩的可怕,以擁抱的姿勢姿勢,他的鼻尖抵在時律的肩胛,耳邊甚至能聽見他的心跳。
恍惚間,梁敘便想起了在貓咖的那個下午,少年肆意灑脫,笑容裡帶著陽光的味道。
青春,年少,如此的生機而富有活力,是他未曾觸碰過的東西。
當最後一塊相觸的皮膚離開,溫度從手臂上消失,兩人重回社交距離,梁敘的手指不自然的勾了勾,像是挽留,又很快掩飾過去。
時律自然沒發現。
黑暗裡,兩人沉默對坐,不知道過了多久,時律才猶豫著開口:“你,你有沒有好一點?”
他磕磕絆絆:“我,我可能得走了,再晚一點的話,我的宿舍就落鎖了。”
C大十一點半落鎖,現在快十一點了,再不走就算張平送他,也來不及了。
時律有點擔憂,以他的道德觀,沒法把一個情況很差、還患有精神疾病的omega一個人放在房間,這是很不人道的,但時律再不走,就要露宿街頭了。
梁敘撐著床頭躺了下來,嗓音粗糲像砂紙摩擦過:“太晚了,讓張平給你在這裡開間房吧。”
“晚上走也不安全,明天早上送你回學校。”
他的嗓子又澀又啞,還刻意壓著聲音,時律沒聽出來是誰,卻還是嚇了一跳:“……你,你會說話啊?”
梁敘一頓,微微蹙起眉頭:“……?”
——什麼
叫“他會說話?”
時律:“沒,沒事。”
張平說他表弟有精神病,喜歡亂咬人,加上第一次標記omega什麼也沒說,時律還以為他語言功能障礙,說不了話。
現在看來,這表弟雖然問題有點多,正常交流還是可以的。
“……”
室內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梁敘忽然問:“張平給你開的工資夠用嗎?”
合同是張平談的,梁敘全程沒過問,那時他還不認識時律,也只將他當提供信息素的工具人,只要時律點頭,梁敘不關心給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