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9 章 坦白

 裡面是三份資料,一份直接從草紙上撕下來,紙張邊緣泛黃,滾著毛邊,似乎已經過了很多年,草紙上是娟秀的字體,寫著一則滷味方子,正是江知意剛才報的那個。

 第二份是死亡證明,某年某月某日,某地發生車禍,被害人在推滷味車出攤的時候被失控的大貨車撞擊,當場死亡。

 季明珠翻資料的手一頓。

 沈季星也是被大貨車撞擊,當場死亡的。

 第三分,是一則親子鑑定報告,委託人送檢了兩份毛髮,經機構鑑定,根據dna相似程度,毛髮主人為親子的概率是99.99%。

 江知意:“是我和沈越川的,如果您不相信,這裡,是我的一根頭髮,您回家再從沈越川身上取一根,然後您自己去鑑定。”

 說著,他推來了一根透明試管,裡面是當著季明珠面拔下來的頭髮。

 “我的母親,曾和沈越川是夫妻,他們在老家農村結婚,那時候村裡婚姻簡陋,擺完酒就算結婚,沒領結婚證,後來沈越川先來南城打工做滷味生意,用的是我母親的方子,而在做生意的途中,他認識了您。”

 “生下我後,沈越川聯繫不上,我的母親帶著我從老家來到南城,想要尋找丈夫,她推車出攤,被沈越川發現,為絕後患,他僱傭了一位卡車司機。”

 江知意自嘲般的一笑:“我那時候年紀太小,沈越川以為我不記事,可惜我天生記事比別人早些,我母親的容貌,我至今一清二楚。”

 季明珠不傻,滷味方子

 ,死亡報告,鑑定結果,三分資料在桌面一字擺開,結合江知意的敘述,她的手已然顫抖起來。

 江知意輕聲問:“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了嗎?”

 這三份證據代表的是江知意不願意觸碰的過往,是他獨自蜷縮在握手樓中時無法忘懷的傷疤,說話時,他的手指無意識的攀過桌角,落在了聞弦身邊,指腹淺淺的碰了碰他的衣襬,彷彿這樣他能從聞弦那裡汲取到一點力量似的。

 聞弦給他碰的發癢,心道都老夫老妻了,握個手怎麼了,便乾脆一反手,將人整個握住了。

 江知意一抖,卻乖順的沒有抽手。

 他們藉著桌布遮掩,維持著掌心交握的姿勢,江知意緊張的帶了點薄汗,聞弦的掌心熱且暖,於是交握的瞬間,江知意便安定了下來。

 聞弦在他的身邊。

 看著對面季明珠慘白的臉色,江知意道:“季女士,我的母親,我有證據,不是意外,您的兒子,我同樣有證據,不是意外。”

 季明珠陡然捏緊了茶杯,裡頭是剛沏好的熱茶,她卻渾然不覺,只猛的提高音量道:“什麼?!”

 江知意繼續:“您的孩子是毒駕,您不奇怪嗎?您管的那麼嚴,他的朋友裡沒有一個涉毒的,為什麼他會染上?”

 說著,他看向聞弦,聞弦點頭,江知意便從包裡拿出電腦,調到視頻界面推了過去。

 江知意:“如您所見,我們在的這個酒店,沈越川曾來過,而
 

旁邊的藍調酒吧,沈季星進去過。如您所見,這裡曾經是黑色交易的窩點,前些日子被警察一鍋端了,如果您關注社會新聞,消息在幾個月前的南城晚報上曾經有刊登。”

 他按下播放鍵:“在沈越川帶您兒子來這裡談生意的前一週,他也曾獨自一人進入了藍調酒吧,以您家和這裡的距離,我不相信他是路過。”

 季明珠的手抖的握不穩茶盞,開水濺出來,落在她的手上,這雙手曾經花了大力氣保養,指甲上鑲嵌的珍珠都是貨真價實的海水珍珠,但如今大片皮膚泛紅,它的主人卻忽然不覺。

 聞弦一頓,他離的近些,便伸出手將季明珠手裡的茶盞拿走放好了。

 可一直到他拿走,季明珠都維持著抓握的姿勢,她徒勞的拖動播放,反覆的觀看視頻畫面,一遍又一遍的看著她的丈夫、那個高大英俊的男人,獨自走進藍調酒吧,又帶著帽子出來。

 男人掩蓋了大半張臉,腰背不自然的彎曲著,竭力將身形變小,顯然他也認為這不是個光彩的事情,而邁出監控的瞬間,他甚至露出了一個笑意。

 一個如釋重負的笑意。

 季明珠狠狠的閉上了眼睛,眼角滾落了兩滴淚來。

 而後,她忽然開始笑,嘴角牽扯起來,接著是剋制不住的大笑,笑聲沙啞哽咽,接近癲狂,而後她揪住自己的頭髮,用雙臂掩蓋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