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行 作品

第四章 大風口,陰陽都是狗

  “好精微的力道掌控!”

  第九間茅草屋的兩兄弟咬牙,簡直他孃的見鬼了,他們到現在都難以置信,短短一個月,怎麼會讓人生出這樣近乎脫胎換骨的變化。

  透明的肌體慢慢重新恢復肉色,蘇乞年一聲長嘯,背後足有丈許的空氣劇烈扭曲。

  咚!咚!咚!

  有蹄鐵落地的聲響,十分沉悶,讓人心中壓抑,那是一匹通體血紅如火,鬃毛很長,蹄大如碗的烈馬,自扭曲的空氣中邁步而出。

  它目光很桀驁,但在蘇乞年身後反而顯得很溫馴,馬蹄起落之間很輕盈且矯健,姿態優雅,卻又彰顯力量感。

  “汗血,汗血寶馬!”

  四圍的緩刑死囚都被震住了,艱難開口,一個個不由自主地後退。

  蘇乞年的目光不很凌厲,也並不是經歷世情後沉澱下來的溫和,而是一種堂皇、光明或坦蕩。

  不錯,他的目光坦坦蕩蕩,掃視眾人,脊樑骨挺拔,黑髮輕揚,即便一身墨青長袍不很華貴,比之很多身著蠶絲緞袍的緩刑死囚遠遠不如,但在此刻一干緩刑死囚眼裡,卻有一種無法忽視的氣質,好像陽光照亮了黑暗,令他們清楚認識到自己內心的塵垢,無所遁形,纖毫畢現。

  沿著人群讓開的通路,蘇乞年逐漸遠去。

  看著那一人一馬,勉力起身的臨水幾間茅草屋的主人都目光復雜。

  “馬身尚有幾分虛幻,但已經初具神形,或許尚未力達千斤,也絕對有了七、八百斤的力道。”

  “小侯爺會不會是知道了一些什麼……”

  一些緩刑死囚小聲嘀咕,在羞愧過後就是無法抑制的豔羨,身在逍遙谷,他們比任何一個武林中人都渴望築基,虎頭鍘下,每日行走在生死邊緣,就連晚上安寢都不能夠心神寧定。

  他們明白,如蘇乞年,恐怕一年之內就可能將第七層《龜蛇功》徹底推至圓滿之境,有了嘗試築基,開闢丹田,孕育內家真氣的資格。

  臨水岸邊。

  靜篤道人看眼前的少年人,絡腮鬍子似乎梳理過,不再那麼濃密。

  沒有多說什麼,蘇乞年朝著道人躬身一拜。

  擺擺手,靜篤道人徑直轉身離去,走遠了一些,才有若有若無的聲音響起,似乎是一首詩,又不合平仄,更像是歌聲。

  “前路大風口,陰陽都是狗,九層累黃土,生死不回頭……”

  ……

  “九層累黃土,生死不回頭,九層累黃土,生死不回頭……”

  走在深山老林裡,蘇乞年輕吟道,靜篤道人的歌聲充滿慘烈,又有一種莫大的豪情,這令蘇乞年愈發看不透這個看似粗魯的道人,其心思細膩之處,往往令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