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琿丶 作品

第146章 鎏州行

 方才,刀魂凝聚些許遮天勁,無非虛張聲勢,本想藉此嚇退寧不幹和麻不淨,孰料那兩個老鬼奴不吃這一套。無可奈何,刀魂只能指使東方鳴跳崖保命。

 崖高百丈,底下便是旦河,行此下策,無疑也是九死一生。

 狂飆有翅膀,本不會飛,倒是在此之際,一雙翅膀變得有力起來,進而學會了飛行。

 江水滾滾,驚濤拍岸,它在飛遄的大浪之上尋來尋去,始終沒有發現東方鳴的身影,便沿著水流的方向繼續搜尋。

 準確來說,該條水域也不算是旦河,因為上游就是漕運站,這下游部分的水域,卻是上陽郡遊太守為了打通長江而開鑿的。

 順流而下,就是長江,就是鎏州地界。

 雖說狂飆看不見東方鳴,但它似乎能夠感應到東方鳴就在奔騰的浪花之中,於是久而久之,它沿著江流的方向飛到了漢州境外。

 鄰接上陽的土地乃洛川。

 一條江水裡盡是艅艎,狂飆未及此地,就已看到不少商船來來往往,之前亦會停在那些船的桅上休息了一段時間。如今飛到長江之中,卻驚現一些揹著樓閣的大船明來暗往。

 這些大船讓它感到害怕,因為船上的人很不友好,有些人見了它,要麼拿著強弓射它,要麼祭出法象打它。

 這小傢伙嚇得毛都掉了,便退避水面,沿著岸邊飛。

 岸上長滿丈高的枯黃野草,一望無際,延伸兩岸,彷彿那是一條沒有盡頭的淒涼之路。

 但在冬日的餘暉下,又有很多蟲子爭鳴躁動,它確實餓了,也吃了幾條。也許是失了主人而傷感吧,它覺得吃起來充滿了苦澀,便有些嫌棄,開始留意那些跳出水面的大魚。

 興許,它是在尋找主人的身影,誰知道呢?

 一艘巨型樓船推著江水,很快擋住它的視線,但它的曜眸立刻就將樓船頂層的甲板牢牢鎖住。

 甲板上擺著一桌吃剩的晚席,大船上的人似乎胃口不甚好,幾乎沒怎麼動筷,於是滿桌的菜香飄啊飄啊,飄到了狂飆的嗅覺裡。

 它飛上餐桌,轉眼就從盤子裡銜住一塊肉。它很小心地嚐了一口,感覺味道還可以,便在餐桌上一頓海吃。

 船艏那邊,有名韶顏少女坐在船幫的欄杆上低著眉毛,似乎滾滾的江水之中有什麼東西似的。

 又或什麼也沒有。

 她的背影看一眼就不想挪開眼睛,那一頭如瀑的秀髮加上窈窕的身姿,好比是才望高雅的名家畫師朝思暮想的靈感來源。

 若說霜是人間最白的顏色,那麼霜見了她的肌膚,一定愧而不出。那綠油油的裙子,那頭上的玉飾,應該很慶幸自己為她所穿,於是一閃一閃,才宛若稀世珍寶,充滿濃濃的貴氣。

 自不用說,她定是鎏州貴室中的一位千金。

 但她的嘴邊,似有一句句愁苦無限地喃起。

 愁什麼呢?不一會兒,一名身材頎長的艾顏男子走近此女的身邊,安慰道,“洛川岑氏雖為旁支,但在整個岑氏的地位舉足輕重,我想華沛郡主不敢這麼明目張膽,大小姐何必憂心?”

 一句話,引得少女輕輕回眸,於是一副潔白無瑕的美顏嶄露了出來。

 這一顰一簇間,恁哪個男子見了都要生出憐愛之心。

 此女便是整個洛川郡第一美人胚子,——岑嫣。

 她的心事似乎不止於此,但說到家門存亡,不覺輕輕搖首,“爹說,我那二堂兄八成是沒了,要是我大堂兄回來,便能成為岑氏的繼承人。我爹作為岑氏中的一員長者,事事以整個族群的穩定為先,此際極有可能不顧我洛川一門的安危與珍瓏島作對。不說我大堂兄未歸,即便歸來,珍瓏島豈會善罷甘休?就當我二堂兄沒了,但武陽公和華沛郡主還在,爹又何必替那岑家堡潑灑熱血呢?試問,那廣夷、南淮、滏昌的三位叔叔怎麼死的,整個岑氏誰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