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房子有信兒了 清明節掃墓......
“哎,你聽說了嗎?就機械廠他們家屬院的事兒……”
“你說哪個?是不利婚姻那個?”
“是了是了,就是他們大院兒,我大姑的親家的七舅老爺就住在那一片兒,據說他們大院兒可是真真兒的邪門,沒幾個婚姻順暢的。感情好了的就死了。感情一般的天天打,離婚的更是四對兒!四對兒啊!沒有一對兒是下鄉知青啊。你說邪門不?”
“我聽說了,唉呀媽呀,這年頭啥事兒都有啊!不過你知道的可沒有我多。你曉得那邊是幹啥的不?”
“我聽說是腳行,還有別的說法?”
“腳行是沒錯,可是他們家的東家,可不是靠著這腳行,而是靠著放債發家的,害的多少人妻離子散哎!那他家的宅子,那肯定不吉利啊。”
“哎呀我去,這個我可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那大雜院兒當年的房主不是人,沒積陰德,他的地兒可沒有個好。你看那命格兇的能壓得住,就能湊合過。那命格不行壓不住的,這不就不行了?”
“你們說啥呢,哎你們聽說……”
“我們就說這個呢……”
……
最近整個城南這一片兒都在討論大雜院兒離婚大事件。
哦,主要是蛐蛐兒他們大院兒是多麼的邪門。
各種八卦各種古早的大院兒歷史,都被八卦出來,說的有鼻子有眼睛的。
如果不是陳青妤住在這裡,還真就信了。
各種各樣的傳言滿天飛,別看整天宣傳不許封建迷信,可是大家骨子裡哪能一點也不相信。一個個都信的很呢,編排起來也是有理有據。
趕上清明節了,更是平添了幾分詭異。
清明時節雨紛紛,這一到清明節,雨水就不停。
一大清早,院子裡吵吵鬧鬧的洗漱聲,趙大媽問:“今天下雨,咱還上山嗎?”
陳青妤:“去。”
她說:“這點小雨也不耽誤事兒。”
趙大媽:“那咱出門的時候謹慎點,最近所有人都盯著咱們大院兒呢。”
說到這裡,她很是無語,說:“我最近一到食堂,大家就問東問西,就跟第一次知道我住這個大院兒似的。神頭鬼臉的,邪不邪門我還不知道?我都住了多少年了,整天竟是瞎說。”
陳青妤:“……”
說起來,這事兒還是她最先提起來的,但是天地良心啊,她可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感嘆一下他們大院兒離婚多。誰曾想幾個老大媽那麼神叨兒。
神叨兒也就算了,還傳言的人盡皆知,這下子好了,他們大院兒一下子就風口浪尖了。
陳青妤:“我們做自己的事情吧。”
趙大媽:“行。”
今天既是下雨又是清明,陳青妤沒有出攤兒。
難得的雨天,她不愛起床,平日裡到時候還好,但是下雨下雪的時候,最快樂的事情就是愜意的躺在被窩兒裡,然後看著外面的雨或者雪了。
超愜意的。
陳青妤這會兒就躺在被窩兒裡,沒有起來的意思。
趙大媽有幾分狗腿子的問:“今早你想吃啥?我去看看外面看看。”
自從陳青妤開始練攤兒,趙大媽的態度一天比一天好,這能不好嗎?陳青妤有錢啊,趙大媽的宗旨就是,做好狗腿子,跟著吃香的喝辣的。
想過好日子,就算做狗腿子都不寒顫。
陳青妤:“小佳小圓,你們想吃什麼?”
兩個小孩兒也沒起,都在自己的被窩兒裡,小圓聲音帶著小沙啞,還沒有很清醒,說:“我想吃油條……”
陳青妤:“那看著買吧,多買點。”
趙大媽點頭,從抽屜裡拿了錢,這才披著雨衣出門。
因為家裡東西多,擠得滿滿當當,開火不方便。就算不是擠得滿滿當當的,忙活一天也是真的不愛做飯了。因為這個,他家最近都是買飯。
飯錢就放在抽屜裡,一家子誰得空誰去買。
趙大媽下班經常直接去陳青妤那邊幫忙,所以小佳小圓去買飯最多。
不過不管是誰去買飯,回來都要在本子上記個賬,這是陳青妤定下來的,她不差這點錢,但是也不能讓小朋友亂花錢。更不能讓他們覺得自己沒數兒,如果學壞就不行了。
至於趙大媽……她也是。
如果自己不表現出一點,這人轉頭兒就能中飽私囊。
嗐,她對趙大媽還是很瞭解的。
趙大媽這會兒也念叨呢。
“這回去還得記賬,要是不記賬,我這還能貪個塊八毛的,哎!”就很遺憾呢。
不過因為這些年上班的關係,趙大媽也是攢了一些私房錢的,那可是比一般老太太都有底子。她喜滋滋的盤算:“現在每個月還要交一十大幾的生活費,我就剩個幾塊錢,等我退休了,陳青妤就不要我的生活費了,到時候不管是一十多還是三十多,都是我自己得了。嘿嘿,到時候家裡生活還是陳青妤操持,我要是節省,一個月下來一分錢都不用花呢。那可真是……到時候我就是大院兒最富裕的老太太。”
她越想越美,喜滋滋。
雖然是下雨天,但是早餐的攤子還在呢,人更是不少,比一般好天氣人好多。
趙大媽自己帶了盆過來的,很快的打了豆腐腦,又買了不少油條糖餅茶葉蛋。
趙大媽:“今個兒人多啊。”
老闆娘大娘說:“可不,一到下雨就人多,下雨天膩歪歪的,大家都不樂意做飯,買現成的方便啊。”
趙大媽點頭,說:“那倒是。”
她家是這邊的常客,但是他家從來不買豆汁兒,雖說也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但是真真兒吃不慣那個。
他家的口味還蠻不好說,一些本地特色,他們家都不是很喜歡,滷煮也是一般般,炒肝兒也勉勉強強。沒有別的時候也能吃的不錯,但是有其他的,他們家就不是那麼愛吃了。
趙大媽就買了他家慣常喜歡的早餐三件套。
油條茶葉蛋豆腐腦。
“趙大媽,買早飯呢。你家吃的這可不少。”
林三杏穿著雨衣出來,跟趙大媽打碰頭。
趙大媽:“你這是……?”
林三杏提著一個網兜,裡面裝了兩個飯盒。趙大媽的小眼珠子黏在上面轉悠了兩圈,有點不明所以。
林三杏:“我去給我男人送飯。”
趙大媽:“???”
啥玩意兒?
你男人?你不是都離婚了嗎?
大概是怕別人說啥,離婚當天,李長栓就沒回來住。
這兩三天都沒見著人。
趙大媽可不是什麼說話好聽的老太太,直接問:“你們不是離婚了?咋的?你還管他?你為啥要送飯?他去哪兒了?”
林三杏又尷尬了點,心裡覺得趙大媽真是沒有眼色,這個時候不是該閉嘴的嗎?
不過既然人家問了,她也是不好意思的,只能期期艾艾的說:“他現在住在外面。”
趙大媽:“不是我說啊,林三杏,你這樣不行啊,你看看你,咋的就一手好牌打個稀爛?他李長栓是什麼玩意兒?他李長栓就是個入贅的,狗屁也不是。要不是你爹讓他進門給你做男人,他還是當年那個從外地來逃荒,乞討的小要飯呢。雖說有句老話叫英雄不問出處,但是他也不是個英雄啊,就是個狗熊,這有個屁啊。你家收留了他,讓他吃好穿好的還娶了你,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咋的你爹孃死了,你腦子也就沒了?你就由著他翻身不做人?你咋這麼傻?好好的工作給了他,女兒的姓也改了。不是我說啊,你打聽打聽,誰不說你是個一百五。”
林三杏被說的滿臉通紅。
她煩死了趙大媽多嘴多舌,就算知道確實是這樣,心裡也不舒坦。
只是林三杏軟弱慣了,讓她背地裡蛐蛐人行,但是面兒上不敢跟任何人爭,就是這麼軟弱。
她說:“我家長栓其實是個好的,你們大家對他有諸多誤解。”
趙大媽:“誤解什麼啊,不就是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一朝翻身就不做人嗎?你們兩個離婚,你拿了多少?”
林三杏:“啊?拿什麼?”
“錢啊!人家王美蘭離婚拿了多少,你看看,你看看人家要多少。”
趙大媽瞪大眼,小眼睛都跟燈泡一樣了,說:“你該不會是啥也沒要吧?那你以後咋生活?”
林三杏:“夫妻間,提錢多傷感情?我們的感情不是用錢來衡量的。多與少又算什麼,我跟他不會計較那麼多的。太俗氣了。就算是我們離婚了,他也不會不管我。不過我不會要他的錢的,他現在正是缺錢的時候,我不給他添磚加瓦就算了,哪裡還能讓他更為難。日子又不是過不下去,我還有閨女呢。我家玲玲總歸會養我的,養兒防老,不就是圖著這個?”
趙大媽:“…………………………”
她上下打量林三杏,好半天,說:“我還真沒看出來,你竟然打算讓你女兒養你,你女兒就是一個食堂臨時工,養的了你?”
林三杏:“我能花多少?她的工資,我們兩個夠用了。”
趙大媽認認真真的看著林三杏,想看出來她是不是開玩笑,但是看了半天,就見林三杏的表情很真摯,想來,她就是這麼想的,一下子,趙大媽還麻爪兒了。
她這個人是啥樣的人呢?
那就是自私。
她從來想的都是自己,所以乍一看見林三杏這種腦殘,她一下子還反應不過來了。
畢竟,別說是她,他們大院兒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遇到大事兒,肯定也是優先考慮自己的啊。也就林三杏吧,李長栓都把她甩了,她還這幅不值錢的樣子。
真是個不值錢的啊。
趙大媽嘖嘖一聲,嫌棄撇嘴,說:“你這腦子真是壞掉了。”
林三杏不高興,想說什麼,又忍了回去,趙大媽,惹不起。趙大媽又嘖嘖兩聲,一下子就失去了繼續嘮嗑兒的心情。這個林三杏,腦子不好的,她多嘮幾句都覺得腦子嗡嗡的。真是看不懂這種腦子裡都是男人都是愛情的。
真是愚蠢!
她感慨:“李玲玲攤上你這麼個媽,也夠糟心的。”
說完,徑自就走。
林三杏:“???”
她不曉得趙大媽這是怎麼個意思,咬著唇,不太高興,不過又一想可不能耽誤了,再耽誤一會兒,飯菜都要涼了。這可是她做給柳晶補身體的,補好了身體最好是能生個大胖小子。
最好柳晶難產,生個孩子人走了,這才好呢。
到時候他們就白賺一個大胖小子。
林三杏惡意的詛咒了柳晶一下,只恨自己沒有那個能耐,聽說舊社會有些大戶人家,他們用的接生婆都是祖傳的能人,很會去母留子的。
可惜啊,現在遇不到那樣的高手了。
而且,現在人也金貴,都要去醫院生孩子,這就不好做手腳了。
林三杏遺憾了一會兒,加快了腳步。
趙大媽溜溜兒的回了大院,就見李玲玲這會兒也開了門,似乎準備出門,李玲玲遇到趙大媽,立刻後退幾步,跟個受驚的兔子一樣。趙大媽鄙夷的撇嘴,不過很快又同情的說:“攤上這樣的家庭,你也不容易。”
李玲玲:“???”
趙大媽可沒有跟李玲玲寒暄的意思,徑自回了一院兒,史珍香:“你跟李玲玲說啥呢?”
趙大媽趕緊說:“你們知道我剛才遇見林三杏,她說啥不?我勒個去,我就沒見過這樣的女同志,她說……”
巴拉巴拉。
趙大媽震驚的感嘆:“你們敢相信,她打算讓閨女養著,還說李長栓正是難的時候,我呸!我呸呸呸!李長栓難個屁?當誰不知道啊,他都住到柳晶家了。”
“啊?她這麼說?那可真是把壓力都擱在閨女肩膀了。”
“行吧,我看李玲玲也練攤兒,估計賺的也不少。”梅嬸子也湊上來了,別看是下雨天,但是一天也不耽誤大家叭叭叭,小話兒不斷啊。
“你們知道個屁,你們是啥也不知道,我跟你們說,李玲玲擺攤兒,自己沒有錢的,每天都把錢交給袁皓風。”範大姐也出來了。
趙大媽:“啥玩意兒?”
範大姐得意:“你們不知道吧,我這是獨家消息。我都看見了,前天晚上我去外面上廁所正好趕上他們擺攤兒回來。還沒進大院兒,袁皓風就跟李玲玲要錢袋子,把裝錢的袋子還有沒賣完的褲子一起拿走了。嘴巴說的倒是好聽,說什麼我攢錢是為了我們的將來。還不是忽悠一傻子幹活兒,免費的勞動力。虧得當時我兒子沒看上她,這要是看上,我們家可就倒黴了,這麼蠢的女人,撿來生個孩子也是個蠢的。還有袁皓風,真是像他媽,面上是個好的,真是能裝啊,背地裡可不是個東西。當時給我噁心的啊。也就是忽悠忽悠這種蠢女人罷了。而且啊,她擺攤兒的事,他家好像還不知道呢,這李長栓和林三杏也是夠離譜的。自家的閨女的事兒,那是半點也不上心。估計大院兒就他們兩口子不知道自己閨女擺攤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