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
從那以後,母親就再不許兄長帶著表妹出去。
陳媛茹也替兄長說過話,被母親堵回來:“他既然想要帶人出去,難道他不該將人完完整整地帶回來麼?”
陳媛茹遲疑道:
“表妹受苦,哥哥已經很愧疚了,他也是好心,您何必嚴苛呢。”
陳夫人按了按作疼的額角:“受病痛折磨的人不是他,事後忙裡忙外的人也不是他,愧疚有什麼用,他一開始就應該三思。”
在她看來,什麼都抵不過身體重要。
許久,陳夫人嘆了口氣,道:
“罷了,這件事也是我的錯,就不該許他帶著人出去。”
因著表妹那兩次連續起熱,都和兄長有關,所以,陳媛茹印象深刻,對那隻鸚鵡也記了很久。
後來,表妹病情逐漸好轉後,她也曾想過要不要給送表妹送一隻鸚鵡陪伴,但後來還是有所顧忌地放棄了這個念頭。
邰諳窈聽完她的話,呆愣了許久,才從記憶中將那次的經歷扒拉了出來。
於她而言,那次經歷其實就是告誡了她一件事——她不能和表姐妹們一樣隨心所欲地出門。
論病情難受甚至不如往日發病時難捱。
她有意忘記那場經歷,這件事在她記憶中逐漸淡去,她不得不承認舅母說的是對的,正因為她沒有時刻見到那隻鸚鵡,她才能將這件事遺忘得那麼快。
後來等她病情轉好,舅母也不再拘著她出府,這件事就越發被遺忘了。
如果不是陳媛茹提起,邰諳窈根本都想不起那隻鸚鵡。
綏錦也一拍腦袋:
“奴婢也想起來了。”
當初她怕提起姑娘傷心事,從不敢提起鸚鵡二字,後來逐漸習慣了,也就真的將這件事忘了。
邰諳窈沉默了片刻,才說:
“這和皇上又有什麼關係?”
陳媛茹驚訝:“難道娘娘忘了,當初您帶回府的那隻鸚鵡也是一身白色,臣婦初見時,差點沒認出是鸚鵡。”
色彩鮮明豔麗的鸚鵡,她見過不少,而一身白的鸚鵡,她只見過那一隻,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邰諳窈驀然一愣,她腦海快速地閃過什麼,
往日她和時瑾初的對話不斷地徘徊在腦海——
時瑾初曾經來過衢州。
時瑾初是在七年前才開始養的白主子,算時間,也就是他從衢州回去後的時間。
邰諳窈隱約意識到了什麼。
她從腦海中艱難地扒拉出一段記憶——是她初次在御書房見到舅舅和表哥後——時瑾初那晚很是孟浪,她在意識渙散時,時瑾初問過她一句話。
你的鸚鵡呢?
邰諳窈呼吸驀然收緊。
彼時,她稀裡糊塗地不懂時瑾初在問什麼,只覺得時瑾初在問唸白。
而現在,邰諳窈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是不是在問陳遠川曾送給她的那隻鸚鵡。
而一旦將這些事情串聯起來,就會發現好多細節。
他養的鸚鵡未曾起名,底下人都是喊著白主子,而送給她的那隻鸚鵡卻是叫做唸白。
白主子,唸白。
滿宮中,只有她和時瑾初二人養著鸚鵡。
但她從未往這個方向想過。
她陡然想起離開京城那日,她問時瑾初時刻帶著白主子,莫不是睹物思人?
她當時沒看懂時瑾初的神情,直到如今才懂得他話音中的意味深長。
邰諳窈眼眸不斷地輕顫——她和他曾經見過?
這個念頭剛升到腦海中,邰諳窈驀然一個顫慄,她倏地回神站起身,驚得滿殿人一跳。
邰諳窈餘光瞥見,她望著陳媛茹,只
能勉強道:
“我還有事,改日再和表姐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