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 料事如神(半夜更新沒了)
而且這時候打仗會被文人罵不仁不義,
所以幾乎沒什麼人會選這個時間。
這麼說也說得通,
可蕭融還是搖了搖頭:“怕是不會這麼簡單,年前這個時間頗為敏感,出其不意……也不知道到底是給誰看的。”
離過年已經沒幾天了,過了除夕之後,所有憤怒都可以理所當然地發洩出法。
所以要是再有什麼事情發生,那也就是這幾天,蕭融感覺得到對方在下一盤大棋,但他找不到可以掀翻棋盤的地方。
韓清……他到底想做什麼?
攪亂整個局勢,讓黃言炅成功壯大起來?可他沒這個機會啊,局勢就是再亂,鎮北軍分頭鎮壓,最多需要耗費一兩個月。
渾水摸魚,延續南雍的生命?那更離譜了,孫仁欒倒下了,金陵的糧草還出問題了,據說金陵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孫太后與羊藏義互相攻訐,佛祖和道君同時現身,估計都不能把南雍救回去了。
再不然就是,讓黃言炅把南康王捧上帝位?
……越南康王在南雍覆滅前一秒登基,這到底有什麼意義。
旁人都認為黃言炅這個時候冒頭是選了一個好時機,但蕭融卻覺得,這個時機太爛了,他想冒頭,最起碼也要等到鎮北軍和南雍打起來的時候,如今既然沒有打,那當然要抽出手去先把他們鎮壓下來,這就跟打地鼠似的,黃言炅那腦袋剛伸出來,鎮北軍的錘子立刻就揮下去了。
蕭融甚至覺得,他像是一個被推出來的炮灰,出場即死,為的就是吸引別人的注意力。
會是這樣嗎?
蕭融又不敢肯定,因為韓清此時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害死黃言炅,就是害死他的新靠山,如今連南康王都被拉了進來,偌大天下,他還能去投奔誰?他總不能折騰這麼一通,就是為了害死這些人吧。
蕭融始終都想不明白韓清的思路,而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韓清的意圖上,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韓清他到底怎麼說服黃言炅的,他又是怎麼知道,黃言炅是個殘忍至極、連百姓生命都不顧的人。
畢竟黃言炅的真實性格,只有蕭融才知道,韓清他在極短的時間內選中黃言炅,還手段如此激烈,他肯定知道黃言炅是什麼人啊,不然他不會這麼大膽。
也就是說,韓清有幫手,還是一個特別瞭解黃言炅的幫手。
而這個幫手已經不能再回到黃言炅面前了,黃言炅甚至都不知道韓清認識這個幫手,他想抓住自己生命中最後一次順勢而起的機會,卻不知他的命運,已經被清風教的人,還有他曾經的屬下一起定好了。
…………
金陵城,王新用回北邊的消息傳了進來,多數人對這件事都不關心,只有心裡有鬼的,才變得焦躁不安起來。
下了決心的人,都已經給王新用遞了信,有人還派家眷或是下屬
親自去見王新用,不過這些人官職都不高,正因為不高,他們才能爽快地決定投靠新朝。
而這人不同,這人的官職是車騎將軍,正二品,在整個雍朝的武將當中,他排第三,若用鎮北軍類比的話,他在南雍的地位就等於是鎮北軍當中的簡嶠。
但他在忠心這一點上,可是萬萬不能與簡嶠相比,他也想轉投鎮北軍,只是他有自知之明,他這個官職是靠著封蔭得到的,他姓孫,是孫仁欒的侄子。
親侄子,他爹是孫仁欒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孫家家教嚴苛,奈何嫡系子弟沒幾個能扶得起來的,都
是旁支和庶出出頭。他也是平庸者當中的一員,出大事的時候,孫仁欒都不會叫他過去開會。而他之所以能撈一個二品官,是因為孫仁欒覺得他還可以,至少不惹事,而且孫仁欒需要有人來分軍權,申家軍雖然是申養銳一人獨有,但金陵這邊由世家子組成的軍隊人數更多,世家子在蕭融眼裡都是垃圾,在孫仁欒眼中可不是,他們再廢物,站出來之後也能代表一個個世家。
孫仁欒是需要他們來支持自己,扶持自己的。
所以這個人就起到了一個站位,還有一旦遇到什麼需要各持己見的情況,他便能投一個反對票的作用。
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也知道他姓孫這件事太敏感了,所以別人能聯繫王新用,而他卻不敢,他怕被金陵的人發現,也怕自己投過去之後,地位卻要下降,他想保持自己如今的官職,即使到了新朝,他也還是想做一個只會划水的二品將軍。
……
聽起來相當得匪夷所思,可他真就是這麼想的,而且他在努力實現這件事。
孫仁欒倒下之後,他一下子成了孫善奴最信任的人,這不是因為他跟孫善奴的血緣關係最深厚,也不是因為孫善奴在這方面都這麼眼瞎,而是他替孫善奴挽回了岌岌可危的聲譽,因糧草一事,整個朝廷都炸開了鍋,有人要求徹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孫善奴作為幕後元兇之一,她當然害怕。
而在最關鍵的時候,這個侄子突然說,他有朋友願意捐獻糧食解朝廷當前的燃眉之急,他自己也願意將家中存糧全部捐獻出來,雖然他們幾個人湊在一起,也只能獻上三千五百斛,但只要有了這些糧食,太后就不必再被那些宵□□迫,全金陵都會感念太后的無私。
他這說法,就是要把獻糧的功勞送給孫善奴,孫善奴十分驚喜,她都沒問這些人為什麼有這麼多糧食,反正世家都富,誰也不知道世傢俬藏了多少東西。
憑著獻糧的功勞,這人在皇宮當中行走不受限制,得到的權力也越一般人在這個時候就飄了,畢竟鎮北軍是未來的,太后給的權柄,那可都是當下的。
但他竟然一點沒受影響,他還是一心想著在新朝當中繼續划水,聽說王新用走了,他立刻著急起來,連忙回去找他新留下的門客。
門客,幕僚,這都是一個東西,他們為主人家出謀劃策,而主人家為他們提供庇佑和前途。
不過這位新門客可了不得,因為那三千五百斛糧食就是
他帶來的,他自稱是建安豪族,發現天下要亂,不得不找個靠山庇護自己,而他其實想要投靠鎮北軍,畢竟鎮北軍一看就能贏,但他帶著細軟與糧草,根本就去不了北邊,所以在他多日的觀察之下,他覺得孫將軍就是他在找的人,他願意幫助孫將軍,從必死的結局當中逃脫出來,等投靠了鎮北軍以後,他也想繼續為孫將軍效力。
……
他的每句話幾乎都說到了這人的心坎裡,鎮北軍肯定能贏,金陵一定會敗,自己姓孫,還沒什麼本事,估計也活不成了,他就想安安穩穩過日子,怎麼就這麼難啊?
一番交心之後,這人徹底被洗腦了,本來就不聰明,還以為自己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當然不願意再放開,在局勢一天比一天嚴峻的時候,這人就經受著巨大的精神壓力,碰見這個門客以後,他更是被調/教地死去活來,說著要效力,卻又遲遲不動作,就這麼折騰了好多天,終於確認這人不會壞事以後,門客才把自己的計策告訴了他。
然後他被嚇暈了。
…………
醒來以後的他還十分恍惚,萬萬沒想到,這豪族比世家還狠啊!
他、他竟然要自己把鎮北王引誘過來,然後大開城門!
如此一來確實是大功一件,鎮北王絕對不會再殺他了,他也不用再拘泥於
二品官,估計討要一個異姓王位都沒問題了,可、可這也太危險了!
被發現之後死於非命,才是這位孫將軍最擔心的事,至於被人們罵叛徒,這個他不擔心,孫仁欒把持朝政那麼多年,別人不敢罵孫仁欒,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的罵他,他早就無所謂了。
……
從這就能看出來,這人真的一點羞恥心都沒有,選他洗腦是對的。
都不介意打開城門了,剩下的自然更不算什麼,在打消了這些顧慮之後,他就開始行動了,取得孫太后的信任,在皇宮裡安排自己的人,把城門官換了,下一步就該是引誘了,但門客始終不讓他行動,直到今日他又跑回來找他,那個門客才對他微笑著點點頭。
“時機已至。”
一聽這話,他的臉因為激動都抽搐了一下,緊跟著他就又回皇宮去了,他要偷用玉璽。
而在他進宮的時候,他撞到了一個小太監,這太監被撞倒在地,卻沒有立刻跪下道歉,而是面色慘白地跑了,他一看就很心虛的樣子,然而孫將軍比他還心虛呢,自然沒法跟他計較。
到了地方,他等了許久,才終於等到那個叫檀兒的男寵再度作妖,孫善奴被叫走了,這房間小,她一走,別人也跟著走,此時就剩下兩個宮女了。
嗯,孫善奴不放心原本孫仁欒用的那些人,她也不適應身邊全是太監,於是她把伺候的人都換成了宮女。
宮女沒有問題,但宮女沒有接觸過政事,她們不知道自己應該一直在這待著,所以孫將軍很容易就把她們都支出去了。
等就剩下他一個人,他立刻拿了一張皇帝專用的黃藤紙,然後用玉璽在上面淺淺蓋了一個印記。
把這張紙偷走,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