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牆內開花牆外香
堪稱這個港口城市最為稀缺性的頂級資源。
到後世的2020年左右,深水灣豪宅區隨便拿出一套別墅的價格都已經飆到25
億港元以上,房價漲了數十倍。
即便如此,也依舊受到了富豪們的追捧。
「你決定就好,我沒意見。」
林朝陽把決定權交給了陶玉書,她又思考片刻,便下了決心。
深水灣75號潛在買家眾多,既然決定了,就要趕快下手,省得被人先下手為強。
第二天一早,她便聯繫房產經紀人籤合同交定金,合同剛簽完,房產經紀人就接到了恆和珠寶陳聖澤的電話,可惜他晚了一步。
「恭喜林生、林太!」
嘉道理家族的人向來深居簡出,深水灣75號的出售全程都由房產經紀人經手,簽完合同雙方握了個手,道了聲恭喜。
接下來就是過戶,然後繳納房款和稅金了。
香江的房地產稅有5項,分別是物業稅、差餉稅、印花稅、遺產稅和房地產買賣利得稅,林朝陽夫妻倆過戶需要交的僅有印花稅。
根據1988年4月港府頒佈的新規,深水灣75號的物業價超過150萬港元,印花稅為房產價格的2.75%,接近百萬港元。
光是一項印花稅都夠普通香江人家買套千吹大屋了。
花了兩天時間,付出了3600萬港元后,林朝陽夫妻倆終於拿下了深水灣75號的產權。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陶玉墨變成了家裡最忙碌的那個人。
深水灣75號房齡二十餘年,房屋情況保持的非常好,但即便如此,房子買來了,還是有不少需要收拾的地方。
陶玉書要操心公司的事,林朝陽則是懶得管,事情自然就落到了她頭上。
「哇哇哇!」別墅三樓的超大陽臺上,張曼玉瘋瘋癲癲的大叫著,最後來到陽臺欄杆處,舉目遠眺,滿臉亢奮。
「我的天啊!我這輩子什麼時候才有機會住上這樣的房子啊!」
她激動的感嘆一聲,沒等陶玉墨說話,又指著遠處大叫起來,「那個是深水灣高爾夫球場,那個是誰家?李超人嗎?還是包船王?」
陶玉墨拍掉她的手,「行了,你收斂一點。」
「收斂不了一點!」張曼玉的語氣誇張,表情更誇張,「幾千萬的豪宅啊,
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進來呢。」
「你平時去的那些酒店、商場哪個不是價值上億的?」
「那能一樣嗎?酒店、商場就跟公交車一樣,誰都可以去。但這裡不同,註定被人獨享·—.」
張曼玉說著這話時,眼神微眯起來,眉頭還忍不住挑動了兩下。
明明長了一張女明星的臉,卻渾身猥瑣氣質,像個摳腳大漢。
跟男人聚在一起話題的肆無忌憚差不多,女人聚在一起同樣如此。
見陶玉墨露出嫌棄的表情,張曼玉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她,模仿著電視劇中採花大盜的語氣和表情。
「哇哈哈!真恨不得我現在是個男人,把你給娶進家門,一輩子不用奮鬥了?
張曼玉說的自然是林朝陽要送陶玉墨一套千萬豪宅的事。
陶玉墨掙扎著推開她的鹹豬手,呵斥了兩句,張曼玉才老實下來。
「你以後跟超人、船王做鄰居,我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陶玉墨不理會她的陰陽怪氣,記錄著家裡需要改造的地方和添置的東西。
忙了大半天時間,見時間差不多了,她叫著張曼玉離開。
臨出門前,張曼玉依依不捨的看了一眼這棟上萬的超級豪宅,充滿留戀的說:「我這輩子是沒希望住這麼好的房子了。」
說完這話,她又想起了一旁的陶玉墨。
一下子摟住閨蜜的胳膊,狠狠地蹭來蹭去,「玉墨姐姐,以後你的千萬豪宅裡能否給小妹留張床?」
陶玉墨作勢勾起了她的下巴,意味深長的說:「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小女子定當——
張曼玉媚眼如絲,正演的入戲呢,路上突然駛過一輛汽車。
兩人被嚇得一個哆嗦,立馬遮臉掩面。
等汽車走遠了,兩人才鬆了口氣,連忙上車離開。
可不敢再皮了,差點社死當場。
傍晚,陶玉墨剛回到家中,阿娣告訴她,說有燕京的電話找她,
「誰啊?」
「說你您的同學,姓郭。」
「我說您不在家,讓她晚點打過來。」
陶玉墨點了點頭,心裡大致有數了。
同學,姓郭,肯定是郭劍梅,只是不知道她突然給自己打電話有什麼事。
這兩年燕京開通了20條香江、日本雙向話路,打國際長途比以前方便了很多她看了看時間,電報大樓是如今燕京為數不多24小時工作的單位,想來晚點郭劍梅還會再打電話。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家裡的電話響起,陶玉墨主動去接。
「劍梅,你怎麼想著主動給我打電話了?」
「什麼?」
陶玉墨剛接起電話時還是笑模樣,可聽電話那頭說了一句話後,臉色驟變,
面有悲慼。
「怎麼了?」正逗著孩子的林朝陽問她。
「好,我知道了。」
陶玉墨聲音低沉的掛斷了電話,望著林朝陽,「海升去世了!」
「誰?」
「查海升,我同學,我們倆還是政法大學的同事,寫詩的那個。
陶玉墨一口氣說出這些話,與其說是向林朝陽說明,不如是說服自己接受這個現實。
她還這麼年輕,父母健在,第一次經歷熟悉的同輩人離開,心裡受到的衝擊可想而知。
3月26日下午,在山海關至龍家營的一段慢行鐵軌上,筆名海子的查海升臥軌自殺了。
鐵軌旁,擺放著他隨身攜帶的4本書:《聖經》《瓦爾登湖》《孤筏重洋》
《康拉德小說選》。
陶玉墨回想著郭劍梅在電話中說的話,腦海中彷彿有種巨大的轟鳴聲,讓她無法思考、無法言說。
陶玉墨她們這一代大學生,同學之間的感情都很要好,況且她還跟查海升做了三年同事,相處無間。
驟然接到這個消息,她需要一個接受的過程。
過了好半響,她看著茶几上白霧嫋嫋的茶杯,才逐漸緩過神來。
「姐夫,海升臥軌自殺了。」陶玉墨又重複了一遍這個消息。
「知道了,太可惜了。」
「你說他那麼有前途,好端端的,怎麼會自殺呢?」陶玉墨的眼睛裡滿是不解。
「大概是天妒英才吧。」林朝陽安慰道。
自從查海升畢業後,就跟林朝陽斷了聯繫。
最後一次見面是83年他和陶玉書一起送陶玉墨去昌平上班,那時查海升還是個意氣風發的青年。
查海升是個天才,無論是從智商還是從才華來說都是如此。
15歲從安徽懷寧的農村考入燕大,他是真正的寒門貴子,他在詩歌創作上才華出眾,在學校時便已顯露,但這恰恰也是問題所在。
他太年輕了,還沒來得及建立自己的世界觀、價值觀和人生觀,便已被八十年代如潮水一般湧來的新鮮知識與事物衝擊的失去了方向。
在他的身上,匯聚了純潔、簡單、偏執、敏感這些大多數詩人都有的性格問題,但這些都不足以使他失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