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衡18
“只不過.....”話音一轉,侯涅生平淡的語氣裡多了些許笑意,“只要用好了,這個弊端也會成為絕對的優勢。”
他的語氣重新恢復平淡,緩緩解釋道:“當年天衡山想要成功脫離,必須讓大臨處於太平時段,不需要我們繼續當大臨皇帝的刀,所以我以鍾延的身份攝政的同時為臨空鋪墊好了所有基礎,只需要等他真正掌權後,有人將這些東西告訴他,大臨王朝就能逐漸走回正軌。”
“輪迴異能者就是負責告訴臨空的人,三年的時間裡,對臨空而言,她成了亦師亦母,於是年少的臨空起了貪念,他想要輪迴異能者繼續留在他這邊,也就是讓天衡山繼續為他,為大臨效命。”
“但我說過,只要用好了,輪迴的弊端會成為絕對優勢。輪迴異能者在肉身將死的那一天於正殿之上,請求臨空允啟神殿自由,不再效忠皇室,並在臨空要開口拒絕時自刎於大殿之上、百官眼前。”
“她死前還告訴臨空,我命歸大臨,此舉有違皇命,當是以死謝罪,只望陛下成全吾等後輩,允他等自由。”
太陽與地平線相交,赤紅的餘暉將侯涅生的眼眸映成了血色,是種渲染了瘋狂和殘忍的可怕色澤。
侯涅生說:“那一刻,忠孝、仁義、皇威......所有的條條框框都將臨空逼到了絕路,無論他想不想,他都只剩同意這一個選擇了。”
他的語氣依舊平淡,但說出話語卻比隆冬暴雪還要可怕,極寒刺骨,冷滲靈魂。
不說旁人知曉後會如何,饒是黑夜都驚得連心跳都慢了半拍,這壓根就不是正常瘋子能想出來的手段。
也就這短短一瞬間,交替開始了。
黑夜站在城堡入口處,用略帶血色的眼眸看向白日,問:“你有什麼看法嗎?”
“對於一件已經過去一千多年的事情,我的看法毫無意義。”白日平靜地說道,“不說他的手段如何,這個結果應該也是我們想要的吧。”
大多數時候,黑夜可以通過惡意感知來確定某些東西。
但白日不行,他只能根據手頭的線索進行推測,而因為內心的空洞,不是所需的東西,他絕對不會去思考。
可一旦思考,他得出來的答案百分之九十九是肯定句的正確答案,但現在他的語氣裡多了應該的字樣,似乎連他也不確定了,在尋求一個肯定的答覆。
黑夜當即設想一下,天衡山、也就是過去的啟神殿不在了,他會怎麼樣呢?
只一瞬間,血色佔據黑夜的整個瞳孔,憤怒、絕望.....各種陰暗的情緒充斥在他腦中,好似他將漂泊無依,再無歸途。
無關善惡,無論對錯,人生一旅,遠離來處,追尋去處,來去皆無則若浮萍飄落。
他心底蕩起層層名為眷戀的漣漪,似乎知了來處也有了去處,在人間的一隅就此長留。
明明還在交替的長道上,他耳畔卻幻聽似的,聽到一聲聲遙遠的呼喚,在喚他歸來,喚他歸家。
黑夜第一次這般渴望去往一個地方。
明明是從未去過的陌生之所,靈魂卻又那般熟悉和眷戀,熟悉到交替結束後,他眼底的血色立馬退去,哪怕跨越千里,目光也準確看向天衡山的位置。
老樹、夜燈、天穹......明明什麼都看不到,但他卻如釋重負般笑起來。
在笑容裡還夾雜一絲惡意,只聽他低聲自語道:“白日,換做是我也會那般去做。”
侯涅生不太明白黑夜此時的想法,但他同樣朝天衡山的方向望去,他知曉明淵的能力又覺醒了一點,天衡山大概率也因此又出了什麼異變。
此時的天衡山還未到歇業時間,不少遊客還在半山的中殿祈福和遊玩,又或者買個極具古韻的平安符。
“啊!”突然,一個遊客女孩驚呼起來,她指著遠處的山林,不可置信道:“快看吶。”
同一時間,所有人都朝山林望去,初夏時節的密林葳蕤繁茂、翠色如玉,而早已凋落的春花竟是又一次在枝頭綻放開來。
眨眼間就完成了抽芽、生長、乃至盛開的全過程。
漫山遍野的春花五顏六色,它們在月下搖曳,在風中歡舞,似乎是喜悅,又或者是興奮,但總歸是過分的美好和愜意。
又一陣清涼的夜風吹過,春花帶來溫和與淡雅的香氣,在輕柔如紗的月光下落滿天衡山的每一寸角落,充滿了眷戀與渴望。
所有人都看呆了,被這奇異而美好的景象深深吸引,再無暇顧及他物。
只有一個人例外。
允棠氣沖沖跑到後山,確保無一人聽到後,掏出手機大喊道:“侯涅生!你他媽又說了什麼或者幹了什麼啊!?天衡山開花了!跟發春似的整座山都開花了!”
“能不能管好你那欠抽的嘴和手!有點自制力行嗎!別人家問什麼你就說什麼!”
“這種事情再他媽有一次,老孃給你馬甲全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