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岌岌16
黑夜也望過去,直接無視了薛誠,看著周澤錦那過於陽光的笑容,還有他眼底毫不掩飾的開心,輕笑一聲,“快吃吧,憨憨大老遠買回的。”
話音落下,薛誠也鬆口氣,解開袋子,掰開筷子,開始飛速吃起夜宵。
今天忙得厲害,幾人中午晚上都沒怎麼吃東西,周澤錦這頓夜宵確實來得及時,但和之前幾次相比,今天來得有些太早了。
貝岑煙不是很喜歡吃這些但架不住餓得有些難受,她坐起來解開袋子也吃了好幾口。
身體的飢餓感消失後,貝岑煙吃東西的速度放緩,又看向周澤錦隨口問道:“周澤錦,你怎麼想到跑去夜市買東西了,今天週五,那裡人應該挺多的吧。”
“嗯,是挺多的,我表姐跟她閨蜜去夜市那邊玩,我到家的時候她們正好出門,沒事幹就跟著一起去了。”周澤錦笑著說,“表姐說,這家烤冷麵和鐵板蝦滑超火的,我就想買回來給大家當夜宵了。”
因為很合口味,再加上確實餓了,黑夜吃得很快,把夜宵全部吃完後,他靠在椅背上,滿意地說:“味道確實不錯。”
薛誠是小女生的身體,吃得較慢還沒吃完,他嘴裡塞著蝦滑,含糊道:“.....好吃。”
貝岑煙沒有回答好不好吃,又問:“周澤錦,你表姐她們現在回家了嗎?”
“沒呢。”周澤錦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她們還在那邊玩呢,我過會就回去找她們了。”
他看向貝岑煙眨了眨眼睛,“組長,你有什麼吩咐嗎?”
“沒事,隨口問問。”貝岑煙輕輕搖了搖頭,又朝周澤錦擺擺手示意他走吧,“大晚上的,別讓人家兩個女孩子單獨在外面,人多也未必安全,快去找她們吧。”
見周澤錦要走了,黑夜問:“組長,沒事的話,我也順帶一起走了啊。”
“走吧。”貝岑煙說。
得到下班許可,黑夜站起來又不忘把吃剩的垃圾袋一起拎著,“憨憨,你順便載我一程吧,把我放夜市那邊下來就行,反正就隔著幾條街,我直接走回去。”
黑夜住的那棟高級公寓,位於安苑區中央地帶,走過兩條大街就是一條由分割新老城區匯海大河分流出來的長河,河岸沿邊建了各種美食店鋪和遊玩設置,還有一條通向長河的人行大街,那裡就是周澤錦口中的夜市了。
“好。”周澤錦臨走前又和辦公室裡的二人揮揮手,“組長,薛誠,我和老大先走了啊。”
“拜拜.....”薛誠頭也不抬地說。
貝岑煙也點頭示意,“開車路上慢點。”
等兩人徹底離開後,薛誠把蝦滑吃完,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非要讓我跟著.......”
話沒說完,貝岑煙淡淡警告道:“叫組長。”
薛誠立馬改口,“組長。”
如果貝岑煙不同意,任何人來要薛誠,他都不可能被成功借走。
薛誠甚至懷疑,壓根不是那個叫岑憬的人來要他,而是貝岑煙自己想讓他出去參加清掃任務。
貝岑煙抬眼看向薛誠,她的五官立體明豔,氣場強大充滿壓迫感,有種凡事盡在掌握的可怕自信,只一眼就看看出了薛誠的疑惑。
她笑著反問道:“有區別嗎?”
沒有任何區別,無論是誰要求的,薛誠去參加清掃任務,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我知道了。”薛誠孩童的臉上有種屬於成年人的糾結,他沉默片刻,又道:“組長,謝謝。”
“不用謝。”貝岑煙站起來,拿起自己放在旁邊的車鑰匙,“走吧,我也要回去了,順便送你回宿舍。”
薛誠從椅子上蹦下來,出門前又聽到貝岑煙的聲音從樓下傳來,“記得關燈,另外......”
薛誠用觸手將燈關上,或許是剛剛想起了最痛苦的過往,看到那昏暗模糊的走廊,他隱隱有幾分害怕,彷彿那是萬丈深淵,走進去便會萬劫不復。
“黑夜有時候說話和開玩笑會不知分寸,關於這點我代他向你道歉,他們的過往也沒你想象中那麼快樂和普通,但苦難和過往確實不值得反覆講述,揭開自己或他人的傷疤也並不好玩,”
貝岑煙微冷的聲音從幽暗的樓道里傳來,強勢不容反駁,像三伏盛夏最熱烈的光,讓人無所遁藏。
“融入這個嶄新的世界對你來說確實艱難,但總會有個漸進的過程,這個過程中沒人嫌棄或厭惡你,如果他們的相處之道讓你感到不適,我會提醒他們注意,讓黑夜不要再隨便開玩笑,周澤錦也不要太過熱情。”
不知為何,薛誠想了下貝岑煙說得那副場景,竟然覺得更加不適,甚至打心底裡害怕面對那樣的光景。
“不用,就這樣就很好......”薛誠的聲音竟是有些顫抖,“這裡很好......”
“那就好。”貝岑煙似乎是笑了,聲音不再那麼強勢逼人,“還站在那裡幹嘛,打算自己走回宿舍嗎?”
“沒有。”薛誠抬腳下樓,“組長,你為什麼要專門對我說這些?”
“你也就偶爾成熟點,其實大多數時候跟小孩差不多,斤斤計較,愛鬧脾氣,喜歡耍小聰明,最重要的是性子拗得很,每天處理工作上的事情我就夠累的,不想再話心思處理手下員工的人際關係。”
“總的來說,我不希望今晚的事情再次發生。”貝岑煙察覺薛誠走到自己旁邊,抬腳朝前走去,聲音一如先前般冷淡,“也不希望你們因此心生隔閡。”
“才不會呢。”薛誠別過臉去,小聲嘟囔道:“我不跟年紀比我小的小鬼計較。”
貝岑煙沒有說話,但嘴角卻忍不住向上揚起。
走出辦公樓的瞬間,月光照在薛誠身上,他再一次想起深山的夜晚,簇擁在一群孩子間,強忍內心的絕望與痛苦。
現在不一樣了,城市夜晚的月亮沒有那麼亮,但他走出來了,那些已成過去式。
片刻後,薛誠又想起什麼,他問:“組長,許明淵和周澤錦以前是怎麼樣的?”
“除非必要,否則我沒有揭人傷疤的癖好。”貝岑煙打開車門,“你好奇的話就親自去問他們。”
“我才不稀罕問呢。”薛誠冷哼一聲,朝車子另一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