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衡4
當他精神過於集中時,即使不看他的眼睛,長時間注視他的人也會受到精神攻擊,會有種肉體將不受控制脫離的恐懼感。
【囚籠】可以釋放一部分的靈魂,這樣的話,可以讓這個靈魂親眼看著自己的肉身被人控制而無能為力。
如果使用這具肉身全憑操作者的心情,沒人知道當【囚籠】完全釋放靈魂的時候,肉身會被操縱做出什麼無可挽回的事情。
基於這點,當年總局本想直接安樂死蕭問遠。
然而先不說霍斬蘭保不保他,蕭問遠自己一天就要想方設法自殺幾百次。
總局本想就此放任蕭問遠自殺死去,結果顏司這個看管的偏偏不服,有他這個格外想活的盯著、攔著、管著,蕭問遠不止沒死成,還被養得好好的,並且目前不再想死。
........
快一分鐘後,吳慶生終於爬了上去。
顏司走過來站在地窖上方,低頭與還站在地窖裡的蕭問遠對視一眼,“蕭問遠,你實力不行了?這麼慢。”
蕭問遠的眼眸已經恢復光彩,他輕笑一聲,挑釁道:“吳慶生自己沒用,關我什麼事?”
顏司看了眼吳慶生,確實不像什麼身體強健之人,他又瞪了蕭問遠一眼,“你還在下面幹嘛呢,上來走人了。”
蕭問遠翻身上來,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裡率先朝外走去,緊接著吳慶生也抬腳跟上去,步伐和動作與常人無異,只是一雙眼睛毫無生機,與那行屍走肉無異。
這是【囚籠】完全囚禁靈魂的狀態,沒有任何精神和自我,和活著的屍體沒有任何區別。
顏司快步跟上去,跟蕭問遠領著吳慶生在村子又簡單檢查一番後,他道:“感知網裡沒那屠村的異能者,要麼超出範圍了,要麼就是被發現了,反正無論是哪種情況都不太好辦就對了。”
從屠村到顏司二人趕來,最多不會超過兩個小時,超出範圍意味著對方已經和顏司直線距離相距百里以上。
而如果是後者的話,這證明對方不止能發現顏司的特殊能力,還有辦法直接抹去。
無論是哪種情況,都足以證明對方的危險程度。
”另外......”顏司抬腳將一個臉部朝下的半截屍體翻了個面。
正臉朝上的殘屍大部分地方都被啃噬殆盡,坑窪不平的臉上只剩一個眼球還吊在眼眶裡,絕望而空洞地和顏司來個對視。
顏司笑著說:“先不說異能強不強,單就這殘忍程度,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蕭問遠也低頭看了眼殘屍,回道:“其實也不是做不到,只是你不願做,我不想做。”
“是啊。”顏司餘光掃過吳慶生,“我不喜歡殺人,而你不屑於殺人,只是會讓他們生不如死而已。”
蕭問遠操縱吳慶生擺了個不屑的表情,表示自己不想再搭理顏司。
顏司也不計較這點,一腳踹開攔路的屍體,走了幾步又問:“吳慶生怎麼辦,送給沈醫生?”
“不,現在這情況可來不及讓沈醫生給他慢悠悠地治療瘋病。”蕭問遠道,“我們去興海,直接把人送給貝姐。”
顏司挑了下眉,“蕭問遠,你認真的?”
蕭問遠“嗯”一聲又勾勾手指,完全解除了對吳慶生的控制。
奪回身體控制權的吳慶生立馬大叫起來,倒在地上的同時又朝兩人張牙舞爪,下一秒,他的雙眼重新變得死寂,呆滯地爬起來並安靜站著。
蕭問遠問:“現在呢?”
顏司不再過多猶豫,道:“去興海,以防萬一,我們開車去。”
蕭問遠剛點了下頭,這時他順來的對講機突然傳來賀承天的聲音,“喂!聽得見嗎?!下面是什麼情況?!不對!你們還活著嗎!?喂?!”
趕在賀承天繼續發問前,顏司將對講機摸過來,笑著回道:“活著呢,放心,我倆死不了的。”
賀承天又問:“下面什麼情況?”
“不咋樣。”顏司說,“唯一一個活口已經在我們手裡了,賀隊長,你直接帶人進村就行。”
蕭問遠踢開一截斷腿,補充道:“不過,進來的人要做好心理準備,場面比較血腥,接受能力較差的建議直接在外面待著。”
賀承天心道他跟他隊裡的人又不是沒見過大場面的,怎麼可能接受不了呢。
二十分鐘後,包括賀承天在內,進來的人都或多或少吐了幾次。
蕭問遠拎著吳慶生站在旁邊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調侃道:“人呢,就是這樣的,別人說什麼建議都不聽,非要自己死倔,我都說了要做好心理準備。”
顏司無奈嘆了口氣,“就是說啊,但凡再吐大點聲就能吵到我了。”
他見賀承天終於吐完了且正朝自己走來,在其快要靠近時主動開口,語氣也略有幾分嚴肅,“賀隊長,介於這次突發狀況,收尾工作就全權交給你們了,結束後順便再麻煩你將具體情報彙報給我,我倆的話,要立刻帶這倖存者去一個地方。”
“順便如果可以,再幫我們備輛車吧,路上可能出意外,再也還不了的那種。”
賀承天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後無比嚴肅地說:“這邊放心交給我們了,你們趕緊去吧。”
十多分鐘後,賀承天分配好清掃和收尾的任務,帶顏司和蕭問遠二人離開。
他在前面帶路,卻不時打量幾下跟在蕭問遠身後安靜走路的吳慶生,總覺得現在吳慶生非常奇怪,尤其那雙眼睛,像是死人,沒有半點生機。
在上車時,他見吳慶生居然能自己開車門上車,覺得更加怪異了,甚至開始毛骨悚然。
一個村的人都死了,這個唯一的倖存者居然這般毫無波瀾。
然而賀承天到底沒把心底的疑問問出口。
等雙方正式分開前,顏司坐在駕駛座上又搖下車窗。
他朝賀承天露出一個笑容,解釋道:“反正你也不能告訴其他人,跟你說了也無妨,你知道人活著但身體不再屬於自己,不受自己控制時是什麼模樣嗎?”
賀承天下意識打了個寒顫,隔著不透光的車窗玻璃看向後座的吳慶生,猛然想起蕭問遠說過的一句話:
【人生在世,死活都很容易,而我偏偏擅長讓人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