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崩壞40
殺人越貨這種事,黑夜和褚捷海現在絕對稱得上慣犯。
二人等巡邏的腐獸過去,直接溜到隊伍最末端,一人弄暈一個舉旗的,把東西全扒光後,還不忘將人丟河裡毀屍滅跡。
片刻後,兩人穿著儀仗隊的衣服,頭戴牛頭面具,舉著大旗出現在隊伍末端。
這祭拜儀式絕對是對體力的極大考驗,褚捷海都覺得腿有些酸了,處在末尾的隊伍才剛剛開始上山。
先不說中央的小山能不能容下這麼多人,這種規模的祭祀在現實裡幾十年才有一次的,可在想象夢境中,每過四十九天就要來一次。
如此耗費人力、財力、物力,褚捷海覺得這想象夢境裡,除了中央城人人貧苦,不是沒道理的。
但轉念一想,這想象夢境存在的意義本就是給祝巫異能者祭祀用的。
想清這點,褚捷海重新收起自己剛冒出的一點憐憫和同情心。
登山的隊伍很慢,褚捷海覺得肯定過去好幾天了,不然自己不會口乾舌燥又餓得厲害。
上到半山腰時,他終於憋不住了,稍稍往黑夜旁邊靠了靠,藉著敲鑼打鼓的樂聲低聲問道:“過去多久了啊,我怎麼又餓又渴的。”
黑夜低聲回道:“我跟白日已經換過兩輪了,你說呢?”
褚捷海:“?!”
我丟,這就過去快兩天了?
某種意義上說,褚捷海是真佩服這群人,為了個狗屁祭拜儀式能不吃不喝站上兩天。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他這個隊末舉旗的可算是到達山頂了。
小山山頂是個巨大的祭臺,地面上不知道弄了什麼東西,呈現和天空一樣詭異的暗紅色,盯著看久了莫名讓人頭皮發麻。
祭臺前端有個五米高的石頭站臺,檯面是一米半左右的正方形,祝巫異能者站在上面,手上拿著長杖,長杖的頂端立著人面鳥。
人面鳥尖嘴猴腮,看著有幾分奸邪,不過因為祭祀儀式,它沒有像周澤錦說的那樣嘰嘰喳喳的,反是挺著鳥胸脯子,努力瞪大眼,擺出一副莊嚴肅穆的模樣。
不過它這模樣,在褚捷海看來著實滑稽到讓人發笑。
因褚捷海在隊伍末端,等他上來時祭臺上的東西已經全部擺好了,食物、穀物、衣物等擺在祭臺外圈的長桌上,給人一種不是很重要的感覺。
祭臺中央還有個一米多高的大臺子,臺子周邊雕刻了很多怪誕的獸類圖樣,又裝點了很多寶石,說怪不怪,說美不美的,但符合祝巫異能者大雜燴的一貫風格。
這個大臺子上,作為祭品的祭主們有序地跪在上面,雙手合十,稍稍低頭,似是在虔誠地祈禱。
負責演奏樂器的隊伍站在石頭站臺在兩側繼續演奏,舉旗的隊伍則開始環繞祭臺站立。
褚捷海和黑夜分別站在隊伍裡,照現在的情景,兩人必然是要分開了。
分開前,褚捷海又看了黑夜一眼,對方牛骨面具下的眼眸只有零星的血色閃爍,只看這雙眼都感覺對方溫和了不少。
褚捷海:“.......”
得,又換人格了。
兩天兩夜,這到底是什麼折磨人的祭祀啊。
褚捷海繼續認命地充當旗手,他現在唯一慶幸的只有自己和白日位在隊末,現在即使分開了,也沒有相隔太遠。
兩人中間只隔了一個山道,最多也就三米的距離,逃跑還是眼神交流都挺方便的。
片刻後,伴隨人面鳥的一聲長嚎,樂聲停止,整個祭臺瞬間安靜下來。
安靜不過幾秒,樂聲再次響起,可比起先前的歡天喜地,這次的樂曲著實詭異,不規律的“咚咚”聲,尖銳刺耳的噪聲,還有其他很多沉悶的曲調混合在一起。
這樂器折磨著褚捷海的耳膜,像是直接敲在了他的神經上,震得他頭皮發麻,甚至還有種生理性的噁心,逼得他直想吐。
聽著聽著,他感覺自己的眼睛也被影響了。
他看到天紅到滴血,地黑到腐朽,祭臺上屍山血海,連腳下踩得土地都變成了白骨堆。
白日的情況比褚捷海更糟糕,他不喜歡這聲音,打心底裡、自靈魂上感到不喜和厭惡,更是第一次燃起了破壞慾。
他想把這祭臺,祭臺上的一切,乃至整個夢境世界都毀得乾乾淨淨。
詭異的樂曲似是化作根根看不見的黑線,他則像棵只能矗立在原地的大樹,他走不了也無法走,只能任由這些黑線纏住他,侵蝕他,從堅硬的表皮侵蝕到乾淨的內裡。
一點一點的,這些黑線腐蝕他的生機,腐蝕到根部,直至徹底將他腐蝕殆盡,讓現在的自己蕩然無存。
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全黑的、可怕的未來,他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拼了命地想要扯掉這些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