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質子
“國師待我如何我自是清楚。”拓跋宇的語氣緩和幾分,無所謂地回道:“任憑旁人說去唄,我若真計較那些難聽話和刁難也活不到現在。”
不待明淵在說什麼,他主動岔開話題,“國師,從遊何時回來,趕得及宴會嗎?”
容憬不與人親近,明淵想了下才知他說的是誰,回道:“我也不清楚,你真想知道的話自己算一下不就好了?”
“不算。”拓跋宇翹起二郎腿,“偶爾幫國師代行卜卦已經夠累了,這等小事還是免了吧。”
他嘴上這麼說,可卻抬手摺下一截樹枝,沾了點茶水在桌上比劃起來。
片刻後,他輕微蹙了蹙眉,將樹枝隨手一丟,語氣發嫌,“算了,還是別趕回來了。”
明淵算卦多靠曾經作為靈的本能,硬要算起來,他的卜卦之術其實不如拓跋宇,對北狄鬼術的卜卦原理也是一知半解的。
他還沒看懂卜卦的結果為何,桌上的水漬已經完全消失不見。
“罷了。”明淵故作無奈地笑了下,同拓跋宇聊了幾句便放他去休息了。
拓跋宇前腳剛走,侯涅生後腳便坐到明淵旁邊,看了端木凌一眼才道:“他兇你。”
見狀,端木凌知道侯涅生不可能再繼續,收起重劍,主動告辭,“國師,眼下各方來使入盛元,魚龍混雜易生事端,澤安又恰好不在,我先行去皇宮了。”
端木凌走後,練武場只剩下侯涅生和明淵二人。
侯涅生重複道:“主人,他兇你。”
這幾晚同床共枕時他都這麼叫,可明淵還是無法適應,當即捂住他的嘴,“噓,你稍微小點聲。”
“另外,拓跋宇沒有兇我,他只是這兩日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侯涅生問,“為何?”
明淵摸著他的下巴耐心解釋起來,“這個有些說來話長.......”
侯涅生恢復些許力量和智力,可情緒波動幾乎沒有,說什麼都是冷冰冰的,判斷人的好壞也全憑感知對方內裡的善惡。
大抵是拓跋宇氣得厲害,心底的惡意波及到明淵,這才讓侯涅生對其心生戒備。
大致說完,明淵問:“怎麼樣,明白了麼?”
想來是這些事對現在的侯涅生來說太過複雜,他直接回了句“不明白”。
明淵想了下,又道:“不明白也沒關係,你只要記得住在啟神殿裡面的人對你我不會有惡意便可。”
侯涅生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問:“旁人呢?”
“旁人便聽我的命令行事。”明淵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浪費太多時間,再次同侯涅生說起明晚宴會上需要注意的事。
說完,他主動給侯涅生餵了顆酥糖,“如何,全都記住了麼?”
侯涅生嘴中化著酥糖,又被摸著下巴,舒服得眯了眯眼,“記住了,主人。”
薄奚錦聿來不及回來參加元旦宴,朝中武官那邊沒人鎮場,若是有異族想比武切磋,贏了還好,若是平或輸,總歸是弱了大臨天子的威嚴。
第二日一早,端木凌回啟神殿,強行把顏溯拽回軍中臨時鎮場子。
傍晚,元旦宴即將開始,文武百官、各國來使先後入場。
明淵有國師的名號,領著侯涅生稍晚才來,到皇宮前再次同他交代一番。
二人在皇宮入口下車,還未走到舉辦宴會的花園,明淵停下腳步朝角落看去。
昏暗的角落處有兩人正低聲交談,明淵聽到其中一人略顯憤怒地問容憬怎麼還沒回來。
明淵又站了片刻,聽出那聲音的主人是當朝宰相容頌。
他心道難怪拓跋宇算說別趕回來的好,這回來怕是要捱上一頓訓斥。
“國......”侯涅生正要開口,明淵抬手止住,低聲道:“先走,眼下宴會為重。”
過了莫約半個時辰,要參加元旦宴的人基本入了皇宮,一隻黑鷹趁著夜色落到宮牆無人注意的角落。
“多謝。”容憬抬頭往上看去,“厲琛,你自由了。”
“容公子,話別說得太早。”厲琛站於城牆上,垂眼同容憬對視,“送你回來只是交易,我可沒保證過之後不再行竊盜之事。”
這賊人說話總是氣人,容憬的語氣也帶了幾分不悅,“厲琛,若是那般,下次未必是我再去捉你,更沒人再願留你一條性命。”
厲琛不屑嗤笑一聲,“我也提醒你一句,臭花貓,你下次可遇不到如我這般還有點良善的賊人。”
“自作多情。”容憬不願再與某人浪費離開,甩袖轉身離開。
走了幾步,他又回頭提醒道:“皇城守備森嚴,快些離開吧。”
厲琛站在城牆上忍不住笑起來,心想這不經逗的小貓倒是心善。
可能是笑聲驚動了守衛,一道呵斥聲傳來,“誰!誰在哪裡!”
厲琛眸色一暗,站於城牆上的黑衣人被黑風裹挾,轉瞬之間便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