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貪念
明淵和侯涅生回到邊城,同符安告別便立刻乘水鳥返回盛元皇都。
路上,明淵閒著也是閒著,把從北狄買的糖果和酥點給侯涅生餵了個遍。
可能是口味問題,侯涅生吃不慣,回到皇城時東西剩了一堆。
至於亡魂渡,陛下如明淵所料,對要給臨璃喝用其熬製的湯藥心生懷疑。
那夜,整個太醫院都因熬藥充斥著難以忍受的惡臭味。
最後,院使將一碗散發惡臭的黑紫色湯藥端到臨燁面前,面露難色地問:“陛下,真的要給小郡主喝這個麼?”
臨燁忍著惡臭,冷臉下令:“來人,將拓跋宇壓上來。”
在天牢被關押接近一月的拓跋宇衣衫髒了些,眼下多了些黑青,但總體狀態還不錯。
他剛踏入太醫院便捏住鼻子,嫌棄道:“味道還是這麼令人印象深刻,好像比我記憶裡的還臭了幾倍。”
見人來了,臨燁指著太醫手中裡的湯藥質問道:“拓跋宇!你莫不是在框朕,你聞聞,這是能給人喝的東西麼?!”
“陛下息怒。”拓跋宇忍著惡臭解釋道,“中原用藥講究以毒攻毒,北狄鬼術也是如此,邪物製成的邪術,自然也要邪物來解。”
“胡話!”臨燁又道,“你到說說小璃兒中的鬼術是何等邪物製成的,居然要用屍體腐肉養出來的骷髏頭來救?!”
“容臣想一下。”拓跋宇思索片刻,不確定地答道:“臣要是沒記錯的話,郡主中的鬼術名叫生死間,是用骸骨、屍體上長成的花製成的,亡......”
他頓了頓,見臨燁地面色稍有緩和才道:“陛下,亡魂渡長成這樣實屬正常。”
臨燁早已從明淵那知曉生死間的來歷和作用,現下自然也清楚拓跋宇說的是實話。
他心一橫,咬牙下令:“去,給郡主服藥。”
片刻後,臨璃服下湯藥,可等了半刻鐘都沒醒來的跡象。
院使當即一跪,“陛下,老臣都是按吩咐做的,不關臣的事啊。”
臨燁扭頭看向拓跋宇冷聲吐出兩字,“解釋!”
拓跋宇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面上還算平靜地回道:“陛下,亡魂渡,渡亡魂,將失去的生氣引回來是需要時間的,依臣......”
“押回地牢。”臨燁打斷拓跋宇,甩了下長袖,“等郡主醒了再做商議。”
他又命人好生照顧郡主,離開太醫院,快步去往御書房。
書房內,明淵早已等候多時,見臨燁推門進來,稍稍俯身行禮,“見過陛下。”
他沒問臨璃的狀況,看臨燁陰沉沉的臉色便知肯定是沒醒。
小郡主沒醒,明淵說什麼都是觸黴頭,索性安靜站在旁邊等陛下先開口。
事實證明,美人看久了確實有令人心平氣和的能力。
心情煩躁的臨燁望了片刻侯涅生便明顯好了不少。
他問:“小璃兒服了藥還沒醒,拓跋宇說是需要時間,國師意下如何呢?”
明淵恭敬地回道:“陛下,臣該說的已經說了,需做到的事也已做到,陛下的任何旨意臣都能接受。”
“是麼。”臨燁隨口道,“那朕若要殺了拓跋宇呢?”
明淵皮笑肉不笑地回道:“陛下愛民如子,又當明辨忠奸,必然不會隨意冤枉無辜者。”
“國師說笑了。”臨燁年近六旬,臉上已顯老態,笑起來眼角也擠出好幾道皺紋。
不過這笑意不打眼底,多了幾分帝王家的耐人尋味。
“朕確實不會冤枉無辜者,也知他拓跋宇從開始便是被冤枉的,可他身處的位置容不得朕輕饒他。”
他伸手敲了下桌子,淡淡下令:“廢去他全身武藝,終身禁足啟神殿,沒朕的允許再不得下山。”
明淵沉思片刻,以退為進,“陛下,依臣看,拓跋宇可束而不可廢。”
臨燁故作疑惑地“哦”一聲,“國師,何以見得?”
明淵將拓跋宇身中鬼術不語的事道出,又儘可能誇大不語的作用。
一通胡謅八扯下來,他直接把拓跋宇說成空有能力卻無法施展的廢物。
講完,他道:“陛下,您現在還覺得需要廢掉拓跋宇麼?”
“難怪,難怪啊。”臨燁感嘆著搖了搖頭,“確實沒有再廢的必要,那便往後終身禁足啟神殿。”
不待明淵鬆口氣,話音一轉,他又道:“國師,澤安去雲遊已有三年之久,今年九月便是太子正式繼位的登基大典,他也是時候該回來了吧?”
臨燁和薄奚錦聿是青年時期相識的摯友。
明淵拿不準他的意思,只得婉拒道:“澤安同陛下乃是至交,陛下要他回來寫封書信便可,何必從臣這繞一圈。”
“國師,你到底是遠離朝堂啊。”臨燁回道,“現今朕為君王,他做臣子,所謂的摯友早已名不副實,朕的話未必有國師好使。”
明淵心道,這可是個大擔子啊。
應,或不應,都是在臨燁和澤安間橫了道溝壑。
明淵正想著該如何回話,站在窗邊的侯涅生淡淡開口:“陛下,國師日夜兼程,疲倦得很,有些話可否等明日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