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掌櫃
江南的冬日不寒,不少貴族富商都會來此過冬,待到來年開春時再走。
州城的大河湖畔上泛舟不止,總有閒不住的人出來乘船戲水,尋歡作樂,一側更有不少觀賞美景的亭臺樓閣,其中最受歡迎的又數半月前新開的庭蕪居。
這庭蕪居的景觀臺不算最好的地段,提供的茶酒也不算最上乘的奢美,餐食雖可口亦是排不上頂尖,唯有一掌櫃的,竟比外面的湖畔暖水,柳梢花枝更加絕色非凡。
掌櫃的身量較高,身姿挺拔,衣衫如酒樓的名字為庭蕪綠,穿在他身上每每走動時便若輕風拂過柳,暖似春來。
掌櫃的還墨髮如瀑,鬢角處刻意留了幾縷長髮自然垂落在胸前,餘下的用柳綠的根髮帶鬆鬆垮垮地束在腦後。
墨黑與柳綠交織著垂在庭蕪綠上,惹得人春意盪漾,若是膽子大些,還會忍不住伸手去觸碰。
可掌櫃的身後也似長了雙眼睛,客官剛一伸手,他便能側身避開。
說起眼睛。
掌櫃的還生了雙含情勾人的桃花眼,即使他眸底尋不到情意,依舊勾得人心有春意。
要說掌櫃的身上哪有瑕疵,大抵便是他戴了副遮住下半張臉的面具,讓人無法窺探到他完整的容顏,讓人好奇得心癢癢。
“掌櫃的。”來州城過冬的富家公子添了壺茶,藉機湊到掌櫃面前好奇地打量他,“掌櫃的,你為何總要戴副面具,摘下來讓本公子瞧瞧你的真容如何?”
“不可。”掌櫃撥弄著算盤頭也不抬,淡淡回道:“我幼時臉側受過傷,疤痕猙獰會嚇到諸位。”
“是麼?”富家公子不依不饒道,“掌櫃的單一雙眼便生得這般俊美,到底是怎麼樣的歹人才能狠心劃傷你的臉。”
他又輕佻地笑了笑,言語越發放浪,“掌櫃的,你倒是摘下來令本公子好生瞧瞧,也好多心疼心疼,平日裡多來照顧下掌櫃的生意。”
“多謝公子的好意,不過還恕在下不能從命,還望公子莫要計較。”
掌櫃的語氣平淡有禮,可垂下的眸底卻劃過一抹金色,冷冽寒涼,泛著殺意。
“啊——啊切!”富家公子打了個噴嚏,哆嗦著環抱雙臂,“掌櫃的,你這店裡怎麼突然變冷了。”
“公子莫不是染了風寒?”掌櫃抬眼看了下瑟瑟發抖的富家公子,解釋道:“江南冬日雖暖,可到底不比尋常春夏,若是貪熱減了衣物,很容易出現公子現在這樣的情況。”
“這樣啊。”富家公子不疑有他,又繼續同掌櫃攀關係,“掌櫃的,我剛來州城沒多久,人生地不熟的,你知道哪家醫館的大夫靠譜麼?”
掌櫃伸手朝外指去,“出去左轉一直走,有個名叫乾坤堂的醫館。”
“多謝掌櫃的,本公子晚些過去開服治風寒的藥,不然真要在府上過完......”富家公子還欲攀談,可身子越發寒涼,冷得他受不了。
他顧不得同掌櫃聊天,付了酒錢,匆匆去醫館開藥。
掌櫃聽到動靜,頭也不抬,“公子慢走。”
像富家公子這般奔著掌櫃來的客官不算多,可平攤到每日便總要應付兩三個。
天色漸晚,掌櫃應付完客官,起身回到庭蕪居的臥房。
房內,一個五官俊美,氣質溫和的青年正坐在桌前寫著什麼。
掌櫃推門走進去,摘下遮住下半張臉的面具放到櫃子上。
摘下面具後,他的側臉上哪有什麼疤痕,白皙如玉,整張臉絕色到宛若天邊神祗,是任何詞句都無法形容的容顏。
他走到青年身前,俯身將下巴抵在青年的肩頭,“主人,我們何時才能離開。”
他的聲音溫和乖順,哪還有應付富家公子時的冷淡。
不過聽上去似
乎還有些許委屈。
明淵放下筆,伸手撫摸著他的腦袋,“侯涅生,這掌櫃做的不好玩麼?”
“一點都不好玩。”做了半個月掌櫃的侯涅生回道,“總有人同我搭訕,要我摘面具討他們歡心。”
他在明淵肩頭蹭了蹭,想了下,對比道:“主人,同他們相比,郡主當真是可愛乖巧。”
明淵忍不住笑起來,“倒是難得聽你誇小郡主,她若是聽到這話也不知道會開心成什麼樣?”
“主人......”侯涅生故作生氣將明淵抱起來,不讓他繼續編寫書籍。
明淵下意識抓住侯涅生的手臂,又沒什麼力道地掙扎起來,“侯涅生,你做什麼,趕緊把我放下來。”
侯涅生沒聽主人的話,將人抱到床邊才放下來。
他兩手撐著床沿,湊到明淵面前,直勾勾地望著對方,再次問道:“主人,我們何時離開?”
明淵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語氣略帶嚴肅,“侯涅生,你這是在出賣色相討我歡心嗎?你剛剛不還說最討厭這事了麼?”
“不一樣,主人不是旁人,我樂於討主人歡心。”侯涅生的聲音軟了幾分,“主人,你不喜歡我這樣嗎?”
明淵怎麼可能不喜歡。
這可是按照他喜好,由他親自養大的新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