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末辣不辣 作品

第772章 拿捏

花嬋娟改了心思,已不再為了報仇而謀劃。

沒有什麼男女之情值得這麼費心。

花二夫人看透了,愛情,摸不到抓不住,遠沒有銀子來得實在。

男人會跑,愛情會消散於雞零狗碎和別的女人的勾引之間。

但銀子是你的就是你的。

薛府產業不少,入項不少,可家族寵大,每房拔的錢有數。

她就算是掌家,賬房們都是薛家用下來的老人,很多人與薛家沾親帶故。

操勞再甚,錢也是薛家的錢。

何不借此機會弄些錢,再用手中權利另起爐灶,為兒子和女兒們謀些福利?

來日,將仙孃的財帛記入自己嫁妝冊中,當真美哉。

事不宜遲,她找個藉口,辦個茶會,邀請幾位身份家世差不多的貴婦和小姐們來薛府相聚。

拐著彎就把與仙孃的情敵請到家中。

她與那位夫人打過照面,想熟絡起來也很容易。

掌家數年,花二夫人早不是那個青澀的千金小姐。

行事很有大家風範,氣勢十足。

她一身富貴妝扮,吃的用的不無是京中最流行的頂尖好東西。

把鐘鳴鼎食之家演繹得淋漓盡致。

她太能拿捏人心了,就算是富貴人家,也一樣勢利。

甚至比底層人更能見風使舵。

她找到機會與這位夫人單獨說話,暗示一番自己夫君在花樓見到對方夫君和那位名動京城的花娘打得火熱。

她說,“男人家出去逛逛玩玩,都是正常,哪家公子沒去過,不過,來真的就太傻了。”

這夫人果然上套,追問起來,花二夫人道,“咱們初次見面,同為女子,我看妹妹是個爽利人兒,很是投緣才多嘴來著。”

“我只想你與你家夫君和和美美,再多嘴被你夫君知曉,我可不好過了。”

“請姐姐垂憐,我若早知道那狐狸精打算怎麼勾引我夫,直接斷了她這念想,總比到時弄得大家下不來臺的好。你這是救我。”

花二夫人就說了許多她知道的細節。

這些夫人小姐們,誰有她這份膽量,敢獨身扮成男子逛青樓,叫花魁,喝花酒,使奸計……

她的消息真實、直接、詳盡。

仙娘哪裡想到這其中有這麼多彎彎繞繞?

花二夫人化名李公子與她吃酒清談,聽曲聊天,問她身世,沒有一次越軌之舉,連目光都清澈得很。

兩人相處得如知己。

一個來到花樓還不動手動腳的男子實屬可貴,所以仙娘信任李公子。

李姓又是京城中最尊貴的大姓,她很懂事沒問李公子家世。

能用黃金會賬的人在京城也不多。

她的事情被李公子打聽得底掉。

仙娘問及李公子對薛大公子有何意圖,李公子笑道,“我只是一片美意,薛大公子對你有意,我成全他罷了。你若能嫁與真正的心上人,我定當送上大禮。”

“不管嫁誰,你總不能一輩子待在這勾欄之中。”

她一語說中仙娘心事。

這位李公子出手闊綽,又不多事,也不耽誤她和心上人相會,是她在花樓最信任的客人,也是她心中的朋友。

仙娘相好的公子正頭夫人聽說自己夫君想把妓女納為妾室抬入府裡,和花二夫人想的一樣,勃然大怒。

“除非踩著我和婆母的屍體,否則他可真是不把我們娘們放眼裡了。”

此時夫人正懷著他的第二個孩子,她手放在腹部,咬牙道,“我看看他那份情意壓不壓得住他們家的規矩。”

“若他要把那女子養做外宅呢?”花二夫人仍不放心。

仙娘必須是大公子的。

那位夫人冷笑一聲,“他窮得叮噹響,拿什麼養外宅?那女人奢靡慣的,想來我夫在花樓欠了不少賬吧。”

花二夫人點頭,“聽說欠了千來兩,對你家來說倒也不多。”

“贖婊子不知所廢幾何?”

花二夫人道,“就怕那女子迷上你夫君,自贖自身。”

這句話嚇得夫人一愣,花二夫人獻計,“倒不如叫花樓上你家去要回賬,你趁機鬧上一場,現在你正懷著孩子,豈不是大好機會?”

“再喊上你夫君的兩個妾室,三個女人我不信他招架得住。”

“之後叫你孃家出人到花樓再鬧一場,看誰還敢沾惹那個狐狸精。”

說得夫人心頭豁然開朗點頭道,“你真是個有辦法的,怪不得你夫君連妾都不納。”

“做女人難,我們自當互幫互助。”

夫人點頭讚歎,只此一事便將她當做了自己人道,“將來你女兒們大了,在婚事上我定然相助。”

“這個自然我們也要互相幫忙的。”花二夫人目光落在對方肚子上。

茶會結束不幾天,不知這夫人用了什麼法子,仙娘在花樓裡再沒見過情郎。

找人上門打聽,只說公子從馬上摔下來,腿斷了,不見客。

仙娘傷心時,李公子又上門了。

對她一番安慰,說自己為她打聽過了,什麼摔斷腿,腿是斷了,不過是叫情郎的父親打斷的。

就為不讓他納仙娘為妾。

“仙娘,他不會來了,男人多是薄倖郎,你太天真了。”

李公子歪在床上,搖著紙扇。

“像薛公子這麼傻,肯為你得罪自己夫人的,京城恐怕你找不到第二個。他對你倒是真情實意。”

“你那情郎在京城公子圈裡二流貨色都算不上,你贖身的五千兩銀子,本公子說要,府裡馬上能送來,你以為他能嗎?”

“抬你入府更無可能,我們家世雖差著幾等,但有一樣,家裡規矩比天都大,沒人允許抬青樓女子為妾,贖了你也只能養在外頭。”

“宅子、傢什、下人,哪一處不要銀子?”

“他一年也就幾百兩不到千兩的入項,光在你們花樓欠的銀子就夠他還的,你以為他父親為什麼打他?”

仙娘哭了,她在樓裡被男人捧著寵著,對恩客挑挑撿撿,那層窗戶紙,無人捅破過。

她就是個賤人!

不管她多麼矜持,要價多貴,會多少才藝,也是供貴人玩樂的賤人。

“我年幼時便同哥哥一起逛過青樓,那時的花魁派場比你還大,有什麼用?我看花樓的媽媽又在培養新的姑娘,不出三年就能取代你,一代又一代,不會停止。”

仙娘驚恐地看著李公子。

如今她仍是聲名在外,一夜難求。

可總有一天,她會年華老去,到那時又將怎樣?

“本公子見多了你這樣的姑娘,做為真正的朋友勸你一句,但凡可以從良,趕緊從良,能把你贖出來的人肯定有辦法為你脫籍,這才是當務之急,不然你一生都是賤籍。”

李公子合上紙扇,起身道,“現在可是有人真要為你贖身,我勸你好好考慮一番。”

李公子句句話戳中仙娘最恐懼的地方,這番遊說很是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