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無形變量

似乎應了那句話，萬事萬物自有平衡。

德伍士的種族天賦為占卜+尋蹤，這一族是少見的天生占卜師，且能夠相隔萬里，直接嗅到其他生命的靈魂氣息。

因為這個天賦，德伍士被修行靈魂之道的自由城主抓來，被後者反覆蹂躪、解剖，意圖探究其靈魂結構。

不知自由城主獲得了什麼，德伍士似乎對他無用，被其扔給了赫提拉。

暗滅之眼·赫提拉，作為自由之城的四號人物，主要負責轄區治安問題，可以將其看成自由之城的警察局長。

德伍士的能力相當於究極加強版的人形警犬，用來破案，追蹤兇徒，屢試不爽。

只不過，似是被自由城主折磨的太狠，德伍士時而清明，時而渾渾噩噩，想讓他幫忙，只能等其狀態完好才行。

最近這幾年，德伍士的狀態一直處在渾渾噩噩中，所以逐漸被其他人忽略，只有赫提拉還記得這個老東西。

德伍士被帶到後，依舊是那一副渾渾噩噩、半死不活的模樣，翻著白眼，嘴角有黃白涎水流下，邋遢不堪，甚至有淡淡的臭味瀰漫，讓旁邊愛乾淨的幾位黑魔法師，皺著眉頭後退幾步。

啪啪！！

赫提拉兩記耳光抽過去，德伍士臉皮顫動，卻毫無好轉的跡象。

見此一幕，赫提拉臉色變幻，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片刻後，赫提拉眼神綻放冷光，變得狠厲異常，他從儲物戒中，拿出一支常人小拇指粗細的玻璃針管，隨後，毫不猶豫地將鋒利針頭，扎進了德伍士的頭頂。

針頭毫不費力地穿過骨肉，射出一股藍黑色液體。

這些液體剛一接觸到德伍士的大腦，便被快速吸收，緊接著，一道道猩紅的光芒綻放，光芒凝合，宛如鎖鏈般扯出一道忽明忽暗的靈魂體。

“啊～！！”

彷彿遭受了慘無人道的酷刑般，德伍士突然淒厲慘叫起來，瘋狂在地面上打滾。

旁邊的黑魔法師大都雙手抱胸，饒有興致地觀看著眼前的一幕，彷彿在打量一頭將宰的肉豬，帶著股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冷漠味道，好似之前聞殺戮瘋子而色變的人，不是他們一樣。

黑魔法師的表現，無疑詮釋了一個值得諷刺的道理——大多數生物在施暴時顯得極為兇惡，但當暴行落在他們自已身上時，卻又意外的脆弱。

過了大概一分鐘左右，瘋狂打滾的德伍士停下動作，眼神清明起來。

而他的靈魂，卻悄無聲息間，充滿了裂痕。

啪！

赫提拉打了個響指，引來所有人的注意。

恍惚之間，在場的黑魔法師與德伍士似乎看到，一顆大如恆星的巨型眼瞳，橫亙在星空之間，內部有無數鬼魂、怪物互相廝殺，黑暗之氣滾滾瀰漫，彷彿要侵吞一切，霸道無比。

強橫的精神意志，如垂天之雲般，浩浩蕩蕩地覆蓋下來。

“看著我的眼睛……”

赫提拉宛如天神般開口，聲如雷霆。

德伍士的眼神雖然依舊清明，卻不自覺地與赫提拉對視，一雙蒼老眼瞳中，悄無聲息地浮現出兩個血色妖瞳。

確認自已的精神控制成功後，赫提拉指著法師塔內的兇殺現場，凜聲下令，“用你的能力，不惜一切代價，哪怕燃燒生命，給我鎖定造成這一切的元兇，我要知道他，不，是他們的真實身份！”

“遵從您的命令，主人！”德伍士恭恭敬敬的開口，隨後他本就四分五裂的靈魂，居然真的燃燒起似真似幻的靈魂火焰來。

看到這一幕，暗滅之眼·赫提拉神色複雜，德伍士是個好用的工具，若非萬不得已，他絕不會將其當做一次性用品，可惜的是，必須儘快找到那個罪魁禍首，不管是出於私人感情，還是公事！！

另一邊，德伍士站起身，踏著血泊走到法師塔的中央，兩隻蒼老且佈滿褶皺的手掌伸出，掌心朝下，“追溯……”

嗡！！

冥冥之中，一股玄奧力量降臨，沒入德伍士的腦海，為他重演此地曾經發生過的事。

宛如時光倒流般，一個個人物出現在腦海中，構成一幅鮮活的世界畫卷。

最終，畫面定格在一位英俊的中年黑魔法師身上。

咔嚓！

彷彿石殼開裂般，中年黑魔法師的衣衫破碎，肉體開裂，悉數化為齏粉，隱藏在內部的東西，顯露而出。

人身，酷似蜥蜴的頭顱，鑽石狀鱗片……

“昂佩爾家族……”

見多識廣的德伍士立刻認出了蜥蜴人的身份。

但很快，他就察覺到不對。

“不，這不是他的真實身份，這只是另一層偽裝……”

咔嚓！咔嚓！

隨著德伍士再次發力，昂佩爾家族的蜥蜴皮也隨之脫落，終於露出蘭斯洛特的真容，更準確來說，是他幾年前的容貌，劍眉星目的英武少年。

“這人是誰……”德伍士心中浮現出疑惑。

由於這幾年，一直處在渾渾噩噩中，對於埃爾文位面最近發生的事，出名的人物，德伍士毫不瞭解，所以他並沒有認出赤紅聯盟新近崛起的年青一代領軍人物·粉碎者·蘭斯洛特。

不過，德伍士此前積累的見識確實豐富，雖然在被自由城主抓到前，他一直在古塔星附近活動，卻對整個位面的大勢力，瞭如指掌。

故而，仔細感應後，德伍士認出了蘭斯洛特的職業。

“血脈術士？不，更像是奧克洛星赤紅聯盟的革新流異能者，赤紅聯盟的人怎麼會和自由之城對上？難不成是灰燼和古塔聯邦的關係暴露了？……”

一時間，德伍士想了很多。

他沒有被赫提拉控制。

世事無常，在被自由城主解剖了成千上萬次後，德伍士的靈魂雖然被弄得一團糟，卻也由此產生了恐怖的精神抗性。

想要以精神力控制他，初等半神都夠嗆，何況是區區史詩巔峰的赫提拉。

而這一點，不僅是赫提拉，就連自由城主，也並不清楚。

德伍士之前的表現，只不過是為了麻痺赫提拉罷了，他要報復，要讓自由之城付出代價。

可以他如今即將死亡且作為籠中之鳥的狀態，根本不可能讓自由之城付出代價，那就只能借力打力了。

“不管是昂佩爾家族，還是赤紅聯盟的異能者，只要能讓自由之城付出代價，給灰燼，乃至其身後的古塔聯邦一個慘痛教訓，我都會在天國，為你們祈禱……”

一生無信的德伍士，在臨終之前，發出了這樣的誓言，他的心中有太多的仇恨無從發洩。

當初自已無意之間，以占卜天賦，得知了灰燼和古塔聯邦的關係，驚駭欲絕，不敢置信。

但德伍士並不是傻子，他明白這個消息若是公佈出去，將會產生何等驚濤駭浪。

自已更是會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他從心地選擇了隱瞞。

然而，一次好友間的聚會，不免多飲了幾杯的德伍士，卻說漏了嘴。

雖然在話說出口後，他立刻驚醒，並竭力彌補，卻為時已晚。

沒多久，他就被自由城主找上了門。

此後便是堪稱地獄般的一百多年。

德伍士恨！

他恨那個出賣自已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