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今天是個好日子
越往後權益越大,以金色會符為最。
眼下被戚寶放在桌上的,乃是銅牌,與仙令、會符相比,屬於最初級的那種,除了作為存入的憑證,並無特別權益。
“三萬銅板,四千九靈晶。”
“還是兩塊銅牌,”寵渡一邊說著,掀開懸垂的布簾,從木架裡取出酒碗與一早備好的果脯、肉乾,“敢問胖爺在何處發財呀,可以的話拉兄弟一把唄。”
“不猜猜?”
“誰家這麼倒黴遭了你的竊?”
“喔唷,說‘竊’這麼難聽?”戚寶提起酒罈斟了兩碗,“這可是胖爺憑本事掙的,光明正大,不會髒了你小子的手。”
思前想後,寵渡吐出了四個字。
叩賞之夜。
戚寶並沒有否認。
話說當晚,戚寶去而復返,悄咪咪尾隨在後,不出手、不傷人,只坐山觀虎鬥,等人死了,便將那些個無主之物一併收下。
其行事,完美詮釋了一句老話。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原來是搶的……跟那妖怪徒弟倒是有得一拼。”寵渡聽戚寶說完,暗笑他偷搶拐騙就佔了兩樣,意味深長地問:“就只有錢?”
“當然不止。”
事實上,戚寶所獲頗豐。
單說靈材器物諸般就不少,戚寶留下自家能用的,將其餘的按市價抑或折價,悉數換作錢幣靈晶,最後存入神仙會。
至於其中各家錢莊出具的戶頭憑證,也有歪路子可走,只不過多費一番工夫罷了。
恰如世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道門中也沒有兩個人的靈力完全一樣,這正是各類憑引能將人區別開來的關鍵所在。
具體到玄門裡的交易,不乏持證人與當初辦證者靈力不匹配的情況。每當此時,店家也明白正主多半已遭不測。
面對此類“死戶”,兩邊心照不宣,只要能談好分成比例,自然將這筆“意外之財”瓜分了。
所以戚寶此番經手的,零零總總加起來,很是可觀。
而且,為免引起懷疑遭人覬覦,戚寶先後將涼城裡相關的大小鋪子跑了個遍,分批次處理,以求穩妥,實可謂“老奸巨猾”。
對此間的道道,寵渡也是門兒清,當下聽戚寶說過,拍桌讚道:“小胖不錯嘛,頗有幾分小爺的風采。”
“滾,又佔胖爺便宜。”
“不過說真的,先前是在逗你。”寵渡正色道,“其他的東西,你留著自用便好。”
“嘿嘿,不出所料,機智如你胖爺。”戚寶一副雞賊模樣,“以你的手段,這些東西當然是雞肋了。”
“這等好事,你不獨佔,反二一添作五勻我一半,我已極為感激的。”
“你出工我出力嘛,你應得的。”
“那晚何其慘烈,小爺苦撐的時候,卻不見你這死胖子半個鬼影。”寵渡笑罵,“這麼算起來,工和力都是小爺出的吧?”
“生分了、生分了。”戚寶心頭狂跳,老臉卻不紅,“這叫默契懂不?我見你第一面,就覺得咱們是同道中人。”
“見第一面?”寵渡一臉戲謔,“是在東門城頭上,還是……金烏山谷裡?”
“什麼金烏山谷?胖爺可沒去過。”戚寶笑著,手指了指酒碗岔開話題,“聽說味兒很正,要不走一個?”
“那就多謝胖爺咯?”
“好說,好說。”戚寶豪氣地端起酒碗,“你我兄弟,輩子兄弟。”
“請。”
“請……”戚寶放碗砸了砸嘴,“東西都存進去了,你只需抽時候去城中的神仙會一趟,用靈力做個存印就行。”
“費心了。”
“怎麼樣,胖爺夠意思吧?”
“都在酒裡。”寵渡先替戚寶斟了滿滿一碗,正裝自家酒碗時,又聽一陣敲門聲,不由劍眉微挑,“喲,今兒還真是個好日子。”
“老弟在麼?”穆多海道聲音在外響起。
寵渡聽聲識人,卻不答應多海,只是收好銅牌前去開門,走前還神秘兮兮地望桌對面一笑,道:“你的貴人到了。”
“貴人?”戚寶不明所以,心知稍後即見分曉,也不急著細問,猛然想起自己“開門跪”的情景,竟有些憐惜起穆多海來,“別是‘跪人’就好。”
實際的情況,卻叫戚寶失望了。
門開後,穆多海挺身而立。
“可喜可賀,”寵渡察覺其身上的靈息變化,有些驚喜,“幾日不見,道兄修為又精進了。”
“僥倖而已。”穆多海眼角餘光晃見戚寶,訝道,“咦,已經有客了?”
“之前跟你提過的,”寵渡五指緊閉伸向桌邊,“我兄弟戚寶。”
穆多海隨入屋內,將帶來的食盒放在桌上,便見戚寶起身問:“這位是……”寵渡應道:“棲霞峰穆清與蘇雪兩位長老之子,多海,與我有舊。”
“幸會幸會。”
“久仰久仰。”
初次相見,兩相禮畢。
戚寶也是真性情,並不避諱什麼,表情極為誇張,喜道:“有這層關係,你怎不早說,漂流棍上是寫不下了麼?”
“早說又如何?”
“早說早來,胖爺就住你這兒了。”
“小爺床窄,可容不下你這尊彌勒佛。”
“好辦,我下你上唄。”
“滾,小爺就不寫,噁心死你。”
“寶兄弟倒是爽快人,”穆多海聞言大笑,從食盒中取出幾樣小菜,“我可作保,寵老弟可是一直在等你啊。”
“嘁,”戚寶撇了撇嘴,“這小子壞得很,不就惦記胖爺這身肉麼?你可別被他那副人畜無害的樣兒給騙了。”
“呸,小爺可沒這癖好。”
箇中緣由,寵渡又與多海講一遍,趁著酒興連番妙語,引二人同桌大樂,末了問:“怎不見令妹同來,一切可好?”
“這也是我此行目的之一。”穆多海道,“說起來,還得謝謝你。”
“又謝我?”
“婉茹這不受了刺激嘛。”
“刺激?”戚寶見穆多海嚼菜不語,趁機插話,一臉鄙夷地看向另一邊,“你做了啥事兒,禍禍人家姑娘?”
“滾,就你有那齷齪心思。”寵渡沒好氣,轉而問多海,“此話怎講?”
“還不是有感老弟手段非凡,自上回別後,這丫頭便開始收了耍心,埋頭苦修去了,著實叫爹孃高興。”穆多海放下筷子,“你說該不該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