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楚泱的糾結
連翹一聽阿姐終於要大展身手了心裡可是火熱的緊，要知道她等著一日等了三年啊！
她向來知道滄靈的弱點，滄靈之所以在巫玉跟太夫人身上折了這麼大的跟頭無外乎是心中有情，還有她骨子裡的良善在作祟。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良善就是個害人害己的鈍刀子，割的只有自己，好處都是旁人的。
這麼‘捨己為人’的蠢事自己阿姐就這樣把整個家族給賠進去了。
養了一頭喂不飽貪得無厭的白眼狼。
這樣的事決不能再有下一次，趁著這次他御駕出征正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好時機。
連翹眼神邪肆，唇角掛著一抹毫不掩飾其惡意的笑。
“阿姐，你的寢室我已經給你收拾好了，各季的衣服都是新做的，我按照你的習慣已經在衣櫃裡掛好了，還有你最喜歡的香料‘百花羞’我也交給你配出來了，放在妝奩匣旁邊，方便你隨時取用。”
“還有那些首飾我也沒給你動，倒是每年都添置一些，如今也有兩個妝奩匣。”
“阿姐，世上事已過不必留，常言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往事隨風，向陽而生。”
“只有收拾好心情咱們才能看著仇敵灰飛煙滅，萬劫不復。”
滄靈自是明白連翹的意思，還有她的擔心，如今她不是自己一個人，當初一念之差配上來了一族，早已讓她悔恨終身，萬萬在禁不起這樣的波折了。
拍了拍連翹的手，秋眸裡隱隱晃著霧氣，聲音多出兩份哽咽，但是語氣中確是真切的動容，“還好有你……”
兩人相視一笑無需多言。
這邊楚泱的田園隱居之地，大祭司坐在院子裡的竹藤椅上愣愣出神，靜靜的看著院子裡走來走去的幾隻雞鴨，看著偶爾間被風吹落的幾片殘葉，聽著不遠處山溪流淌而去的聲音，胖師傅不知道大祭司這是為哪般，不吃不喝跟老僧入定一樣。
“哎呦，今個的鱖魚真是鮮靈，做出來的味道就是不一樣~”
胖師傅見楚泱不動如山連眼神都分給他半分，撇撇嘴，這話該怎麼接？
“還有今個靈丫頭特意讓人送來了新鮮蜜桔，做成蜜罐頭酸甜可口，別提多開胃了。”
胖師傅也是沒轍了，只能使出殺手鐧，這楚泱的喜甜的嗜好幾乎沒幾個人知道，除了靈丫頭和跟在身邊的幾個人，就連那些個對家估計都不清楚。
以前胖師傅總是悄咪的給他變著花樣做，後來上了年紀靈丫頭怕他吃壞了身子就不讓給他做的太勤了，所以每到吃這些甜品時總能讓他展顏一笑，就算有再煩悶的心事也能暫排苦思了。
誰料這次註定讓胖師傅失望了，只可惜楚泱連眼神都沒分給他分毫，那樣子就跟自說自話一樣，胖師傅心裡懊惱，這差事沒法做了，主子越老越任性，就跟老小孩一樣，說也說不得哄也哄不成。
正當胖師傅煩悶之時殊不知楚泱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勾了勾嘴角，“小靈兒到了嗎？”
胖師傅自是知道這師徒倆的事，他們想要幹大事可是他瞅著怎麼都不像是興致高的，尤其是主子，他向來疼愛靈丫頭，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可是這態度卻是這麼……耐人尋味。
就是他跟著主子這些年都看不明白此時他心中所想。
楚泱不理會胖師傅的糾結，畢竟太多的話太多的事他註定都無法說出口，更無法與旁人宣洩，這時的楚泱就覺得自己的一輩子就像被一座座大山層層疊壓一樣。
他走不出去，亦或是也不願意走出來。
至少在這裡面他心中的陰暗就不會讓旁人知曉，更不怕有人背叛。
“暗影說早早地就從滄靈山走了，聽說連行李都沒帶，就這樣回了聖女殿。”
楚泱嘆息般的搖搖頭，“她這是沒給自己留退路啊。”
胖師傅皺著眉，“您別太悲觀了，畢竟是經過您悉心栽培的，哪會被三兩招給打倒。”
“再說了，不是還有您麼，靈丫頭真要是有事您還能不管她？”
“你要是真捨得下她，早就撇下了，何至於為了她費盡心力。”
“別看您沒跟我說，我也知道，您都三個晚上沒有好好安眠了。”
胖師傅彎下腰給楚泱將身上的毯子往上搭了搭，“都說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依我看，您對靈丫頭早就超過那份血親之情了。”
“您擔心她，憐惜她，正因如此您才想著幫她，也同樣是因為她在您心裡的分量，您不願意看見她遭受一點傷害。”
“這些老奴都看在眼裡。”
楚泱似乎被他說動了，目光投向前方，看著被風吹落在半空裡打著轉兒的落葉不禁感慨，說了句似是而非的話，“你說我這個師父……真的好麼？”
胖師傅先是一怔，隨後輕鬆的笑了笑，“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作為人師您將自己的全部都教會了她，作為堪比至親的存在，您給了她一個避風的天堂，還要如何評價呢？”
楚泱聞言呵呵的笑出聲來，可是胖師傅看得出來他心裡的苦澀，“我是不是真的老了？那日見到曲深那個老傢伙，你猜怎麼著，他說我一把年紀就不要上躥下跳了，省的回頭摔著。”
“我說，你個老東西還在外面蹦躂呢，居然好意思指摘我。”
楚泱雙手撐膝垂頭輕笑，眼裡的神色胖師傅看不到，可是他還是能感覺縈繞在主子身上那揮之不去的複雜情緒，有低落，有不甘，有悔恨，還有一絲他也看不懂的情緒。
“主子，大江東去，該走就得走，過去的事說過去就是過去了，這人還得朝前看，至少您笑到了最後不是。”
楚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啊，他踏著屍山血海，雙手被鮮血浸泡，眼中沒有善惡，更沒有對錯，只餘擋我者死。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拘善惡，惟利爾。
他做到了，也得到了，可是如今又在失落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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