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我有男朋友了
繼從輪椅上站起來之後,楊舒在公園溜達的後半段又站起來走了會兒,因為陳一萬前半段瘋玩過頭,原地犯困,幾十斤的身體抱久了手酸,所以被放在了輪椅上猛猛睡。
一上午的時間把公園溜了大半圈,在和白月光哥一起吃了頓午飯後,陳白帶著耶回家了,到家的時候往沙上一癱,順手了之前說好要的微博。
【陳一白v:看看一萬[圖片][圖片]】
語言十分樸素直接,圖片清楚明白。
動態剛更新,底下評論嗖嗖冒。
【好抽象的照片,原來一白你的拍照抽象對象不限於人,是無差別抽象一切生物啊喂!】
【看出來這次是本人的了,這麼抽象的照片擱經紀人姐姐那肯定過不了[點頭jpg]】
【比一百貴一百倍的物種出現了!】
【不是等等,這是同一條狗嗎[轉微博]】
評論區轉的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用戶上傳的平平無奇的動態。
【想要一白當老婆:今天在公園遇到好可愛的一隻小狗!主人的聲音也好聽,媽媽我快萌化了[圖片][圖片]…】
小狗戴著藍白的針織圍兜,兩個大耳朵立著,對著鏡頭笑得開心。
一條平平無奇的分享平時生活的動態,因為觸到了關鍵詞所以有零星一些點贊和評論,都是在誇小狗可愛。背景對得上,圍兜也對得上,玩偶也對得上,唯一對不上的只有耶的模樣。
【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兩模兩樣,陳一白反思一下為什麼評論那麼多,沒有一條誇可愛的(指指點點)】
【聲音當然好聽!因為那是陳一白啊喂!在哪遇到的啊嗚嗚嗚】
【老婆就在你面前,你看他有幾分像從前(bhi】
【哈哈哈喜歡的人就在面前,朋友你卻對著狗咔咔拍,楷模啊(贊)】
後來評論區下邊全是這位想要一白當老婆的網友的痛苦哀嚎和扭曲打滾。
扭曲打滾換不來再一次偶遇,有人在公園溜達了幾天,沒有再遇到過遛狗的某白。
某白休息了兩天又去上班了。
休息時間悄摸聽八卦的時候,他從業內某人士那裡聽說,這兩天一次晚宴,霍大財神被人踹泳池裡去遊了兩圈。
可惜八卦現場沒有晚宴在場人士,不能透露更多細節,在瞭解到更多以前,他被經紀人帶去了國外。
ev是國際品牌,總部在海外,近期有大秀和晚宴,品牌方邀請他去的。
社交小天才在國外依舊是社交小天才,晚宴現場的圖傳回國內的時候,陳某白已經和總部的人和其他受邀的代言人勾肩搭背上了,全員剪刀手化。
一週時間,他玩得盡興,經紀人應酬得盡興,拿下大單後滿意回國。
走的時候天還晴著,他們再回來的時候剛好趕上陰雨天。
司機已經在機場外等著,出了大廳就能上車。陰雨天機
場人也多,走過密集人群,一行人終於上了車,和司機打聲招呼。
車裡隔絕了窗外的雨,坐上座位,陳一白終於能夠摘下捂得悶的口罩,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經紀人轉頭問他什麼安排。
什麼安排,指的是回莊園還是回小區。
“先去小區,”摘下頭上帽子扇扇風,陳一白說,“回去有點事,我晚上自己去找姜阿姨。”
姜女士和許先生現在已經基本認為他出去工作等於吃不好飯,每次在他工作結束後都在第一時間約飯,估摸著是試圖以這個方式多補點肉。今天也定了晚飯,早在幾天前就已經說好。
司機於是開始打導航了。
回到家,和幫忙搬行李的助理說了再見,陳白迅洗了個澡,重新變得乾乾爽爽後開始收拾幾大行李箱的東西。
東西很雜,什麼都有,倒也不是一定需要現在就處理,只是他想倒時差,無論如何都要熬到晚上再睡,手上做點事不容易犯困。
剛給幾個小東西分好類,放在一邊的手機亮了。
他懶,客廳沒開燈,靠的是落地窗外照進的光,不特別明亮,顯得手機的光更加顯眼。
是一個電話,他拿起手機看了眼,看到上面的備註後眉梢一動,順手接通電話。
是財神打來的電話。
已經很久沒有聯繫過,聲音都已經變得陌生,他仔細辨認了一會兒這才聽出這似乎確實是財神的聲音。
把手機放在一邊,他應了聲,繼續收拾手上東西。
對面的人問他:“今天下午有時間嗎?”
沒事不會問時間,陳白暫時沒回話,說:“是有什麼事嗎?”
財神說是,有事想和他說。聲音比印象裡要低一些,每一個字都說得清晰,聽上去莫名認真。
好像有正事,是他結束了就沒打算繼續開展的替身業務之外的事。陳白於是說:“晚上六點之前有時間。”
前甲乙雙方的關係一場,看在爆的金幣的份上,如果時間不久,
體貼且很保證售後的陳師傅可以接受。
主要要是可以的話,他還想聽點關於下水遊兩圈的更多細節,滿足一下自己的小小好奇心。
對面的人說了見面的地點
,並說用不了太久,會在六點之前結束。
用不了太久,估摸著聽不到下水的事,陳白看了眼時間,簡單應了聲可以。
像是沒想到他會這麼簡單地答應,那邊安靜了會兒,之後很罕見地道了聲謝,聲音輕。
被這莫名其妙的一聲謝給聽得眉頭一跳,他多瞅了眼手機,禮貌說不客氣。
已經開始有點犯困,大腦自覺開始進入睡眠狀態,他話沒平時那麼多,說完不客氣後自動閉麥。
面對他的禮貌和寡言,那邊又安靜了一下,低聲說了句之後見。
電話掛斷,手機屏幕的光暗下。
收拾好行李,在處理完事情之後,覺得差不多到點,天氣冷,陳白在衣櫃裡找出
一件剛好放最外面的好鄰居的外套套上,出門了。
陰天的下午和晚上沒有什麼差別10『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城市的路燈已經提前亮上了,映著雨絲。
配套服務還挺到位,有司機來接,他出了小區坐上車後就能直接出。
這次約見面的地方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的餐廳,也是他打過一段時間工的地方,算是挺近,很快就到。
按照他以往的打工經驗,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有客人慢慢來餐廳,但可能是因為下雨,罕見的沒什麼人,上樓的電梯只坐了他一個人和在樓下等著他一起上樓的私助。
樓高,電梯上行需要一段時間,他努力和生物鐘抗爭,試圖和私助聊天以保持清醒。私助跟他聊,但跟之前不同,看著莫名有些緊張,視線不住往電梯樓層的標識看。
陳白略微抬起帽簷,問:“怎麼了?”
私助收回視線,迅說沒事。
陳白覺得他不像是沒事的樣子,但人不說,他也貼心地不過多地去問。
“叮——”
電梯直達頂樓,緩慢上行後停下。陳某白剛抬腳打算走出電梯,結果一回頭,現私助站在電梯裡,沒有打算跟著出來的意思。
他一看過來,私助立即表示等會兒還有事需要下去一趟,說:“霍總已經到了,你往裡走就能看到。”
也行。電梯門打開,陳白揮揮手,禮貌地說了聲再見,走出電梯。私助學著他的動作同樣笑著一揮手,電梯門關上。
“……豁。”
看著私助的身影消失,走出電梯的人放下手一轉身,入眼就是猝不及防的粉白一片。
前進的腳步一頓,他回頭再確認了一下電梯的層數以及餐廳的招牌。
確實是自己之前打工的餐廳沒錯,雖然模樣大變化,但基本佈局沒變,大落地窗還是那個大落地窗,還可以透過窗戶看到外面的陰沉天氣。
——也只有從這些地方能看出這是那個餐廳。
店裡沒人,地上綿延鋪散開的全是粉白花瓣,鋪成了一條通向店裡另一端的花路。
像是星光大道分道3o。
花瓣鋪成的路兩側是大捧大捧的鮮花組成的花海,不止玫瑰花,還有其他花束。
鼻間盡是花香,店裡燈光明亮,陳白思索,在探究是店裡整活和客人整活的可能性間選擇了放棄思考,並且十分禮貌地避開了花瓣鋪成的路,儘量往邊上走,沒踩到一片花瓣。
雖然沒看懂但能看出是有人特別準備的,守法懂禮的白儘量做到不破壞現場。
過道大面積都鋪上了花,邊緣是連片的花海,留給他的位置不多,走得還挺考驗技術。
以一種很難說的姿勢繞開花束,他終於穿過了平時的用餐區,走上較為平坦寬敞的路。
店裡有一個溫室花園,四季都有綠葉花開,是給有需要的客人準備的,他只打工,對這些沒興趣,所以沒去看過,只聽曾經的同事小夥伴說過那裡的視野挺好。
順著這條
路往裡走,有且唯一有的目的地就是溫室花園。
前面走過的路沒人,那前財神應該就是在花園裡面。
走得還怪遠,也不知道財神是不是也跟他一樣用扭曲的姿勢跨過的這些花。
打工以來過了這麼久,他終於第一次看到餐廳的溫室花園。
花園很大,四周都是玻璃窗,可以清楚看到,頭頂上的厚重雲層和周圍籠罩在雨幕裡的城市高樓,藉著燈光還可以看到雨滴落在頂上玻璃上,之後又順著弧度滑下。
連這裡也全都是花。
已經走到花園路口還沒瞅見人,不止前財神沒看到,其他店裡的人也不見人影。陳白前進的腳步頓了下,開始認真思考時暫時退回去打個電話先還是就這麼繼續往前走。
沒等他往後退,安靜空間裡除了雨聲,突然響起了其他聲音。
是鋼琴聲,從溫室裡面傳來,先是試探著的兩聲,之後不斷聲響傳來。
陳白聽出來了,是小夜曲。
算不上好聽,但每個調子都踩在了點上,有些音有些微的偏差,但正常來說大多數人很難聽出。
直到聽到某個音被不自覺拉長的時候,他終於聽出來了,好像是前財神在彈琴。
之前震耳欲聾的小夜曲到現在還能在腦子裡盤旋,他硬生生記住了那個特別的調子,清楚人有個喜歡把前半部分某個音拉長的習慣。
鮮花,包場,鋼琴,腦子再木頭如陳某白,這下也現這似乎是個告白現場了。
他終於知道自己是被叫來幹什麼的了。
——早說前財神想告白缺個捧場的,他指定今天掛了電話就來捧場了。
難怪整這麼奢侈,如果是財神那就合理了。能不能在一線湊上熱鬧是次要的,主要是他對自己氣氛組組長的身份很有自信,覺得指定能榮獲今日捧場王。
店裡沒有其他人,估摸著是已經到溫室裡邊了,沒想慢人一步拖進度,他大膽地向前走了。
大膽往前走,但小心繞開撒了花瓣的走道。
低著頭庫庫往前走了一大截距離,在視線裡出現鋼琴腿的時候他終於停下腳步,剛好在邊上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抬起頭。
漫天雨幕下,玻璃窗邊,整片空間裡只有坐在鋼琴椅上的男人。
手指落在黑白琴鍵,男人穿著身簡單襯衫,領帶整潔,銀灰領帶夾穩穩固定在襯衫上,在光下稍稍一亮,泛起一片冷光。
“……”
陳白覺得不太對。
先是他並沒有看到其他捧場的人,其次是對方彈得很認真,似乎不像他想的那樣只是排練。
上一次人彈小夜曲彈出了氣吞山河的氣勢,這次雖然聽著有些怪,但能察覺出很明顯的進步。
以這個人的藝術天賦來說,練成這樣應該花了很大的功夫,反反覆覆練了很多次。
但是他沒想明白為什麼會練小夜曲。很久之前兼職過告白求婚現場彈鋼琴,陳某白記得,更多人在這個時候
是選擇適合這種場面的李斯特的愛之曲或者小星星變奏曲,這還是第一次見彈小夜曲的。
總感覺氣氛不太對,但現在離開似乎不太禮貌,在離開和留下間,陳白選擇再等會兒其他捧場的人。
外面的雨不斷下,在一鋼琴曲彈完的時候,他依舊沒有等來其他和他一起捧場的小夥伴。
站著怪累,旁邊是看著新鋪上的白色羊絨地毯,他掃掃上面的花瓣,坐
下了。
“咚——”
小夜曲最後一個音落下,手指從琴鍵上離開,霍川微不可查呼出一口氣,轉頭看向佈滿鮮花的光亮來路。
沒有看到意料中的人。
溫室裡空蕩,沒有人影,也沒有任何聲音。
垂在一側的手指略微一動,他從座椅上站起,視線再次從空間裡掃過。
角落裡有什麼動了下。
在堆滿的花束後面有一個人影。剛好露出一個頭,可以看到黑色帽簷。
人轉過頭來了,略微一側身,抬起黑色帽簷,露出一雙淺灰瞳孔,說:“彈完了?”
空氣重新回到胸腔,閃了瞬燈光重新恢復明亮,霍川垂眼看過去,不自覺握緊的手鬆開。
他低頭彎腰拿過放在鋼琴一側的花束,抬腳向著人影走去,應了聲:“彈完了。”
和周圍的粉白花瓣不同,這是一束紅色花束,和黑色鋼琴剛好相配。
人沒有從腳下在的地方離開的意思,他於是主動過去。距離拉進,他終於看到人被藏在花後的頭以外的部分。
對方今天穿著件粉色衛衣,外面套了個黑色寬大外套,袖口挽了兩圈,剛好露出撐在地面上的蒼白手腕,看著溫暖舒服,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和設想中完全不一樣,沒有在花的中間,也沒有他猜測的一切情緒,人待在角落,姿態輕鬆。
計劃改變也就一瞬間。
所有的原有的安排都改變。沒有絲毫平時霍總該有的架子,他跟著在臺階地毯上坐下,說了聲:“好久不見。”
之後問:“怎麼坐在這裡?”
確實是挺久沒見,陳白應了聲,說:“你這佈置得怪好看,我踩上去不合適。”
沒有一點該有的氣氛,他們像是平時一樣聊著。
霍川終於第一次主動提起了楊舒,說了之前生的事。
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麼不抓緊準備,反而開始聊天,看出來人確實想說,出於基本的禮貌,陳某白並不打斷,安靜聽著。
從另一個當事人的角度再聽了一遍多年前的事,他現就客觀事實上來說,這位當事人和白月光哥都挺坦誠,沒有誇張或者故意避而不談不利自己的事的意思,說的事實基本一致。
事故生,也沒有挽回的機會,給不了任何的其他幫助,前財神唯一能給出的就是錢以及時間,在對方心情還算好的時候去看一下身體情況。
張什麼私下裡說他對白月光哥的情感很復
雜,陳白覺得確實。
至少
不是純然的愧疚。確實是自己的錯帶來的結果,做錯了事就該承擔責任,這個人原本已經做好了這樣維持一輩子的準備。
霍川說:“還記得你之前幫忙撿的那把鑰匙嗎?那個就是遊艇的鑰匙。”
那是他這輩子最不想看到的東西,但又跟有病一樣帶在身上。他說:“鑰匙沒了。我掉水裡,鑰匙排水的時候一起被排走了。”
結解開了,鑰匙也沒了。
他覺得他也能有自己想要做的事了。楊舒說得沒錯,他這個人歸根到底,本性就是自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