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腹中摯友

 ......

 31.8度。

 一股股睏意不斷侵襲著葉歡的神經。

 跟發燒不同，現在的葉歡感覺到一股股暖意從四肢百骸中不斷湧出。

 他似乎墜入到了母親的懷抱裡，完全放鬆了戒備。

 葉歡已經很久不曾感覺到這麼舒服了。

 他好想就此睡去。

 但葉歡心裡也清楚，如果自己真的屈服於本能，這一覺睡去就再也不會醒來了。

 十秒後。

 30.8度。

 葉歡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慢了下去。

 他的思維開始凍結。

 他的四肢逐漸變得僵硬。

 體力快速流逝，就像他的生命一樣。

 葉歡還剩下最後的二十秒。

 就在所有人以為他敗局已定的時候，葉歡忽然摸到了懷中的兩個眼球。

 這對眼球分別在傑爾米父女的身上找到，一顆在傑爾米女兒已經僵硬的拳頭裡，另一顆則在傑爾米的眼眶裡。

 眼球被固定得很結實，如果沒有外力干擾的話，是很難脫落下來的。

 在得到它們的時候，葉歡根本不清楚這兩顆眼睛代表了什麼。

 可當他生命瀕臨死亡的時候，與這個任務相關的一切記憶在瞬間從他眼前掠過。

 從跟偷拍者共處一室，到他直接質問對方，他扮演的埃裡克自始至終都沒有受到z的懷疑。

 即便是到了最後，他也以為是其他人在假扮埃裡克。

 從來沒有懷疑過後者的忠誠。

 這其實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他顫顫巍巍的拿起手機，再次看了遍二人的通話記錄，隨後將目光定格在了z的那句話。

 “不，我不相信，這個號碼除了埃裡克之外，沒人知道，你一定殺了埃裡克，對，一定是這樣。”

 最後那句話，與其說是質疑葉歡，倒不是說z是在催眠自己。

 “你到底是誰？”

 是啊...

 仔細想想，夢魘世界只是讓他扮演了一個重名的npc。

 歸根結底。

 他到底是誰？

 是y？是埃裡克？還是...

 葉歡忽然明白了什麼。

 他吃力地伸出雙手，隨後放在了自己的臉上。

 在摸索之中，葉歡發現自己的眼眶空空如也，如同兩個空洞，裡面什麼也沒有。

 沒有眼睛。

 自始至終，他都缺少一對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