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南征
果然啊,這一戰的主將,不是他。
想來也是,當初打了那樣的敗仗,就算有著最後將殘軍帶回國境,阻攔魏人繼續北上的功勞,可能保住命繼續當上邊境將領就已經是那位心狠手辣的陛下洪恩浩蕩,這決定魏遼國運的一戰,怎麼也輪不到他來。
這是不是代表陛下對當初那一戰還是存了些疑心?還是單純地覺得自己能力不行?若是後者還好,至少不犯錯就能活下去,可要是前者...如今已經完成了血腥清洗的朝堂已經安穩了不少,姓蕭和耶律的貴族死去了那麼多,剩下的都被殺怕了,自己當初那些足以保命的功勞,可不足以讓自己能繼續安全下去啊...
大兄蕭奇的下場就近在眼前,那麼一個為了大遼廝殺了許多年的大將,那麼一個對陛下忠誠到了極點的臣子,就這麼潦草可笑地死去,還被冠上了莫須有的通敵罪名,成了清洗的藉口和理由--每當想到這一點蕭弘就覺得可笑,也不知道大兄如果早點預料到了後面發生的一切,會不會在魏國京城底下撞了滿頭包的時候就乾脆利落地舉旗投降。
投降。
這個字眼突兀地刺痛了他,因為他知道剛才的想法不過是某種困境下的調侃,大兄那麼忠誠的人不可能投降,可自己呢?自己當初為了活下去可是選擇了向那個人低頭啊,甚至上演了一出出賣
自己舅舅,只為了活下去的骯髒戲碼。
而且這一年來,被陛下繼續委任為駐守邊境將領的自己,可是給魏國送了不少的消息,這國戰耽擱了一年多還沒打起來,既是因為魏人營造出那兩條讓遼人看了就頭疼的防線,也是因為自己就是主攻的一方,哪怕他已經刻意在送給魏國的消息上做些手腳,可也不敢真做得太過分,因為跟被陛下下旨訓斥不同的是,那個人手上真的有能讓自己徹底在遼國無法活下去的東西。
想到這些,他對著帳外的親衛說了一聲:“把燕十七叫過來,你們站遠一些。”
不多時帳簾被掀起,年輕的士卒恭恭敬敬地走了進來,他還是和一年前剛剛來到蕭弘身邊時一樣禮貌:“將軍。”
“你打算什麼時候把消息送回去?”蕭弘問。
“什麼消息?”
“十七萬人誓師的消息,”蕭弘說,“這件事根本就想著要瞞著你們,這是國戰,顧懷想必很快就會來邊境,所以我想讓你多送一些消息,順便再幫我送一句話。”
“將軍請說。”
“我雖然沒有成為南征的主帥,但我是右路軍的主將,我可以提供右路軍進軍的路線,如果大帳議事有什麼額外的消息,我也可以送給顧懷,但是從那之後開始,我和顧懷再無一絲一毫的關係。”
他說:“準確的說,是你們再也不能用那些過去的事情威脅我。”
錦衣衛出身的士卒沉默了一下,揉了揉臉,抹去了那恭敬的笑容,面無表情地道:“就算王爺會答應,將軍您會信麼?”
“換做以前,我不信,但國戰來的這一刻,我可以信,”蕭弘說,“顧懷不是什麼玩弄筆桿子的文人,他指揮的大軍殺過的人不比我少,他應該清楚,仗打起來的時候,我不可能帶著大軍給你們製造什麼機會,因為我只是個聽命的將領,在懷疑我有問題的第一時間,我的腦袋就會掛在軍營的旗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