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十 作品

第 42 章 瘋人院小護士(十四)

 “要摸摸看嗎?”

 林的聲線一如既往平靜,沒什麼情緒的樣子,禁慾又冷淡。

 “什麼?”

 虞藻怔了一瞬。

 他緊張地摟住倫的胳膊,謹慎繃起的臉蛋,像一隻處在戒備狀態的小貓。

 在虞藻警惕的注視中,林捉起細瘦的手腕,貼在自己頸側。

 觸及到冰涼怪異的皮質觸感後,虞藻迅速縮回手。

 睫毛小幅度顫動,他自認隱晦地嗅嗅手指,味道很熟悉。

 和剛剛房間裡的味道很像。

 倫酸裡酸氣道:“有什麼好聞的。”

 下一秒,虞藻伸著面龐,在倫的脖頸附近貼貼嗅嗅。

 倫大喜過望,主動地側頭露出脖頸,讓虞藻聞得更方便點。

 倫:“怎麼樣?好聞嗎?”

 他故作矜持地問,又很慶幸,幸好他在談公事前,在虞藻用過的淋浴間內洗過澡。

 和虞藻用的同一款沐浴露。

 小護士這身皮肉不知道怎麼長的,細膩無瑕也就算了,偏偏還從皮膚底下冒著層層疊疊的香。

 就算倫和他用了同一款沐浴露,也沒有他身上的這股獨一無二的香氣。

 虞藻沒說話。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林。

 虞藻是個愛乾淨、講衛生的小男孩,他對氣味比較敏感。

 方才他在臥室裡、包括腿上聞到一股味道,這是菲斯圖爾常見的藥水氣息,但這棟大樓處處充滿高級香氛,按理來說不該有這個氣味。

 倫身上沒有,林卻有。

 沉睡已久的小腦瓜終於重新運轉,虞藻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其實情緒全寫在臉上。

 巴掌大的面龐,三分猜忌,三分懷疑,三分迷惑,剩下一分是睏意。

 可愛得很。

 林任虞藻打量,不過,虞藻偷看累了,乾脆把下巴搭在倫的肩頭,邊休息邊思索。

 一通思索下來毫無頭緒,反而把自己弄得哈欠連連,眼皮都要合上。

 “要我抱嗎?”林倏地出聲,“你一直看我,是想讓我抱你嗎?”

 虞藻遲疑,又有不滿。

 他還沒想出來個所以然呢,林怎麼打斷他的思路?

 作為懲罰,讓林抱抱他。

 虞藻不著痕跡地輕哼一聲,在二人不知情的情況下,他的小脾氣隱隱發作了一回。

 他朝林伸出雙臂的那一刻,倫的臉色黑如鍋底,不想交人,卻不得不交人。

 虞藻被林接過後,虞藻熟練地趴在林的肩頭,只給倫留下一個圓溜溜的後腦勺,竟連個眼神都懶得給。

 倫暗自咬牙神傷。

 不久前,他還幫小護士洗漱、任由小護士把他當奴隸使用,小護士提什麼要求他都照辦,就差跪下來舔小護士的腳了。

 而小護士也對他笑吟吟的,一口一個“你真好”,哄得他不知東南西北,好像他們是天下第一好。

 一轉眼,小護士朝別人伸出手臂,要別人抱。

 連句解釋都不給。

 無情的小護士。

 倫也真的以為,他對虞藻而言是有一點點不一樣的,最起碼和林相比,他是不一樣的。

 結果虞藻又選了林。

 倫很不是滋味,又無能為力。

 虞藻不喜歡他,那麼肯定是他哪裡做的不好、還不夠,要是他真的很好,虞藻怎麼會去選擇別人?

 說到底,還是他自己不給力,才讓別人鑽了空子,有可乘之機。

 想通後,倫暗自觀察林的表情與動作,還有說話語氣,看看小護士喜歡林的什麼。

 等他偷師學藝之後,他一個人擁有兩個人的特點屬性,買一送一,這樣小護士總會選擇他了吧?

 倫想得很美好,這樣一來,看林的目光也不再充滿敵意。

 而是抱著學習的態度。

 虞藻趴在林的肩頭,挺翹的鼻尖微動,小臉嚴肅地嗅來嗅去。

 林任由虞藻嗅:“聞什麼?”

 虞藻總覺得他確定了,但又不是很確定:“你身上……”

 “有味道?”林幫虞藻說,“很熟悉?”

 虞藻小雞啄米般點頭:“剛剛我也聞到了這個味道。”

 倫常年不在菲斯圖爾,除非要緊情況才會回來,菲斯圖爾的瑣事由林處理,倫身上不會有菲斯圖爾的藥水氣息,套間更不會。

 他有一個猜測,但看林坦坦蕩蕩、一臉冷淡的模樣,他又懷疑是不是他猜錯了。

 林:“在哪裡聞到的?”

 虞藻老實說:“房間裡。”

 林:“只是房間裡?”

 巴掌大的小臉浮起一層怪異粉紅,虞藻睫毛一抖一抖的,半天才支吾道:“還有腿上……”

 正在認真學習的倫眉頭一跳:“什麼?!”

 “你那麼大聲幹什麼!”虞藻被嚇一跳。

 “你說什麼?腿上也有?”倫趕緊小聲,像明白了什麼似的,切齒地看向林。

 他特地大半夜找林談工作,就是為了防止林偷偷潛入虞藻的房間,趁虞藻睡著,玩一些奇奇怪怪的play。

 但他錯算了,林現在的能力進化不少。

 大掌託著虞藻的臀,林面對面抱著虞藻,另一隻手若有若無地搭在雪白的大腿邊。林問:“腿上哪裡?”

 虞藻有問必答,指了指大腿根:“這裡。”

 “只是這裡?”

 不知不覺,虞藻就被林的話題代入,也是他現在還沒完全睡醒,加上林的外表很有欺騙性,看起來就很可靠、值得信賴的模樣。

 他沒有絲毫藏私,撩起睡衣下襬,細白柔軟的手指搭在平坦的小腹上,形成小小的陰影。

 倫和林同時將目光粘了過來,目光專注認真,甚至稱得上嚴肅。

 皮肉雪白緊緻,不過表面蒙著一層水膜。他們緊緊盯了近有一分鐘,才聽見虞藻小聲說:“這裡好像也有。”

 林:“這麼多啊。”

 虞藻點點腦袋。

 林和倫同時喉結滾動。

 好乖……

 問他什麼,他就說什麼。有問必答的樣子,完全沒意思到狀況不對。

 長長的睫毛挑起一點兒,小心翼翼地打量林的表情,因為懷疑,所以才這麼謹慎。

 林:“你覺得是我?”

 虞藻反問:“那是你嗎?”

 虞藻問出口的那一瞬間,緊張得睫毛翹起。

 其實他覺得不是林,林看起來不像這麼不正經的人,不會半夜偷偷摸摸趁人睡覺,來摸小男生的腿,更不會拍下那種奇奇怪怪的照片。

 也不是虞藻笨,而是林給他的第一印象很好,不僅給他藥,還喂他熱水,之後更是把公寓讓給他住,準備了許多漂亮衣服……

 林是個好人,正直的好人。

 倫的可能性比較大。

 虞藻隱晦地瞪了一眼倫。

 林卻說:“是我。”

 虞藻睜大眼。

 他沒想到真是林,更沒想到林會爽快地承認,這般坦誠的態度,反而讓他不知該作何反應。

 右手搭在林的肩膀,左手摸著項圈一側,因緊張,纖白手指不小心摸進項圈內,擠在項圈與脖頸皮膚的空隙內。

 他被林盯得,下意識將手往回收了收,卻不小心將項圈往回扯了扯,跟拽狗鏈似的。

 “嗯……”林發出一道悶哼。

 蒼白冷淡的面龐浮起怪異緋紅,似乎正在忍受極大痛楚。

 虞藻手忙腳亂地挪開手,心中狐疑,他也沒用多大勁呀?

 不過,項圈內好像帶著一圈細細密密的針,他摸上去沒多少感覺,但緊貼脖頸、近乎勒著時疼不疼,他就不清楚了。

 虞藻小聲說:“我不是故意的。”

 林:“沒事。”

 他聲音喑啞,冷淡面龐莫名浸上幾分饜足,“你做得很好。”

 託著虞藻的大掌狀似無意地收了收,從而將虞藻抱得更緊。林捉起虞藻的手,指腹狎暱地蹭了蹭虞藻的手腕內側,“不繼續嗎?”

 虞藻一臉呆滯。

 “ok,停下。”

 正在旁邊學習的倫,終於忍不住破壞這場旖旎的氛圍。若是放任林這麼下去,恐怕林要當場吞了虞藻。

 見小護士還一臉迷惘、沒搞清楚狀況的樣子,他奪回虞藻的手,像清理髒東西一般擦著虞藻的手心,“你再繼續下去,他真要爽到了。”

 單純的小護士哪裡見過這場面。

 明明他弄痛了林,林卻讓他繼續,還一臉享受的模樣,彷彿得了主人恩賜。

 顧不上發脾氣、更顧不上質問,虞藻腦袋空茫茫一片,怎麼想都想不通。

 尖銳的警報聲劃破夜空,突兀且刺耳。

 虞藻嚇得聳了聳肩膀,倫快速捂住他的耳朵,語氣無奈道:“銀又在搞什麼?他的精力為什麼這麼充沛?”

 就算受了黑蛇影響,提前進入發熱期,也不至於這麼頻繁鬧事吧?

 林解釋:“蛇比較銀蕩。”

 需求也會更大。

 林和倫必須去a區一趟,虞藻也想跟著去。

 正合二人心意。

 林給虞藻換了身新衣服,這是他為虞藻定製的小護士服。

 胸口一邊、帽子中央是可愛的紅色愛心,紅色襯得他的皮膚更加白皙。合身的小護士服勾勒出纖細的腰身,裙襬邊緣繡著一圈華美的紋樣。

 裹住小腿肚、只到膝蓋下方的蕾絲襪,鋥亮的小皮鞋,大腿中央還有一圈紅白蕾絲腿環,緊繃著兩段肥嫩的大腿肉,勒出肉嘟嘟的痕跡。

 腰肢纖細一把,下方弧度卻極為誇張,單膝點地、為虞藻穿蕾絲襪的林,目光不由往後探了探。

 林伸手拍了拍,小護士炸毛似的捂住屁股,粉撲撲的小臉滿是警惕:“你幹什麼?!”

 林面不改色:“幫你拍拍灰。”

 虞藻不信:“真的?”

 林問:“不然我在摸你嗎?”

 他這表情太過坦蕩自然,無慾無求、一臉性冷淡的樣子,讓人不忍懷疑。

 “好吧。”單純的小護士又一次上當,不過,他警惕仍在,緊繃小臉認真說道,“下次我自己拍就可以。”

 林:“下次的事下次再說。”

 倫都要看笑了。

 這小護士脾氣大,但也是真的笨,笨死了。

 被摸了還以為對方在為他著想,傻乎乎的。

 要是病房裡的那些病人不老實,趁他推小推車換病房時,欄杆內伸出一雙雙手,他被不知名的陌生男人摸了一把又一把,卻根本抓不到人、也不知道對方是誰。

 想算賬都沒辦法算。

 他脾氣又大,肯定氣得渾身泛紅但又逃不開。

 一圈走下來,人都給摸熟了。

 倫幻想著這個畫面,以及小護士羞紅溼潤的表情,可憐又可愛。

 前往a區時,倫也在慶幸,幸好虞藻願意跟過來。

 他可不想被那隻黑蛇偷了家。

 要是虞藻真被拖回蛇巢,成了王后,肚子裡又有了小蛇。

 怎麼辦?

 能怎麼辦。

 只能給孩子當後爸了唄。

 倫的接受能力很強。

 有這樣漂亮的老婆,幫別的男人養孩子又怎麼樣。

 就算孩子不是他的種,那也是虞藻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崽兒。

 他什麼都沒做,就有了老婆和孩子,孩子還得喊他一聲爸再給他養老,以後還能和漂亮老婆鑽一個被窩,偷著樂都來不及。

 又怎麼會不願意。

 走到一半,倫忍不住側首看了一眼虞藻。

 虞藻睜著個大眼睛,不知道在東張西望什麼,一張小臉嫩生生的。

 自己還是個寶寶,就要生小寶寶了。

 倫壓抑著興奮激動的心情,神色陡然變得嚴肅。

 孩子肯定要和虞藻姓,一窩蛇蛋可不少,不知道到時候會生多少個,他得努力工作賺錢,給老婆孩子過上好日子。

 給孩子取什麼名字比較好呢?

 ……

 a區。

 a區與b區和c區不同。

 b區和c區的病人看上去最起碼還算“正常”,溝通起來也很順利。a區不是。

 a區的病房陰森冰冷,處處透著鬼氣森森的涼意。

 虞藻跟著踏入a區領域,四面八方的黑暗房間並無聲音,卻有兩點白光排排亮起。

 彷彿正在暗處窺探弱小動物的眼睛,尚未現身,只暴露出一雙飢餓貪婪的眼睛。

 虞藻嚇得往倫後面躲了躲,倫揉了揉他的腦袋。

 “他們都打過針劑,沒事。”唯一有事的,只有銀。

 虞藻煞白著小臉,幅度很輕地點了點頭。

 他的腳步放得很輕,走起來跟貓兒似的,根本沒有聲音。

 身軀也緊緊貼在倫的身後,一隻小手抓緊林的手指,眼睛睜得圓潤,只敢目視前方,不敢四處張望。

 生怕看到可怖的東西。

 長長的走廊光線黑暗,唯有天花板的白熾燈閃爍,照亮前方的路。

 這段路很長,虞藻走得直冒冷汗,拐了好幾個拐角,他走得暈乎乎且搞不清楚狀況。

 前方視線驟然明朗,大片刺目的白光撞入眼底,又伴隨著強勢森然的嘶吼。

 虞藻小臉繃緊!

 如同雷鳴般的咆哮,令人不寒而慄。前方響起激烈的打鬥聲,虞藻再走近幾步才發現,他們已經走到a區盡頭。

 正前方是一個巨大的、套娃一般的籠子,藥水氣息濃重。

 儘管加疊了這麼多層鐵籠,裡面的病人依然掙脫出來,在即將逃離倒數第二層鐵籠時,與警衛隊成員扭打廝打。

 穿著統一黑色警衛服的警衛隊將中央一個年輕男人圍繞,男人攻擊的速度很快、更是兇狠。

 虞藻還沒看清他的動作,地面已出現一灘濃稠的血跡。

 哪怕來到a區後,任務進度上漲許多,但直面而來的恐懼與暴力,也是成倍增長的。

 虞藻的膽子本來就不大。

 他後悔了。

 他不該跟來a區的。

 “嚇到了?”倫往一邊擋了擋,擋住虞藻的注視。

 林給虞藻準備了耳塞,但虞藻搖搖頭,拒絕了。林說:“我帶你去另一個房間。”

 虞藻抿抿唇。

 他也想走,但他……他腿軟了。

 被嚇得走不動路。

 裹著蕾絲襪的小腿肚抖得不成樣子,偏偏膝蓋還是併攏的,纖瘦身軀靠在倫的身上尋求支撐,柔弱無骨的樣子,無助又惹人憐惜。

 林準備抱虞藻過去,倫得留下來善後。林的手還沒碰到虞藻,鐵籠中、被一群人包圍的年輕男人,嗅到一陣濃郁的香氣。

 他停下攻擊偏頭看向虞藻的那一瞬間,也讓虞藻看清他的臉。

 皮膚因常年不見天日而無比蒼白,銀灰的眼睛保持豎瞳,毫不掩飾攻擊性。

 也正是銀望來的這一刻,警衛隊鑽到空隙,暫時將他制服,一包足量的藥粉灑在他的身上。銀被摁在地面,喉間發出野獸般的嘶吼,模樣十分可怖。

 虞藻嚇得險些蹦起來,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躲在林和倫的身後,左右手各自抓著一個人。

 蓬鬆髮絲微微亂著,害怕卻好奇地探頭張望,像一隻膽小的貓咪。

 足量的藥粉暫時讓銀失去力氣,處在受制於人的弱勢。

 但倫和林知曉,銀的體質特殊,只需要一會兒,他就能恢復體力。

 必須給銀注射藥劑。

 唯一的小護士被嚇得腿軟,他們也不指望。

 而且太危險了。

 “走吧,別看了。”倫對虞藻說,“去旁邊休息一會,我們先處理點事,馬上過來。”

 但讓虞藻一個人待著,他也害怕。

 他可憐兮兮地仰起面龐,睜圓了眼睛,雖一個字都沒說,卻叫人心生不忍。

 倫沒辦法:“好吧,你待在旁邊。但不要靠他太近。”

 虞藻點點頭。

 隔著鐵籠,偏頭望過去的目光怯生生的,卻也有幾分好奇。

 劇痛讓銀喘息不止,本就蒼白的皮膚更加慘白。

 見小護士看過來,他像突然打了雞血一樣,迫不及待往這個方向爬。

 鐵籠阻擋他的前進,他焦躁又急切,用手指撓抓著籠子,手指留下道道鮮血,指甲翻飛。

 他渾然不覺,只是繼續直勾勾地盯著虞藻。

 太詭異了。

 虞藻有點害怕,他剛要錯開目光,就聽見鐵籠內傳來一聲:“汪。”

 虞藻驚詫地睜大眼睛,目光沒來得及錯開,繼續停留在銀的身上。

 銀以為虞藻喜歡他這樣,於是又叫了好幾聲,年輕英俊的面龐滿是喜色,像終於討到主人歡心那樣。

 靜謐的病房,不斷傳來銀的叫聲。

 “…………”倫沉默許久,“你是蛇,不是狗。”

 在這裡狗叫什麼?

 真是荒唐。

 銀是a區首要危險分子,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超強悍戰鬥力,更是因為他的獸性。

 他的思維方式完全遵循動物本能。

 黑蛇聽得懂人話,能夠進行溝通,銀不是。銀完全抗拒與人交流,許多人類的語言也聽不懂,或許能聽懂,但他不想搭理。

 他是天生的好鬥分子。

 和他好好說話,他認為這是在挑釁,攻擊你。經過看他一眼,他認為這是開戰的信號,攻擊你。

 不管怎麼樣,他都會攻擊你。

 實在很讓人頭疼。

 可是現在,銀只是因為看到小護士露出類似害怕的神色,就忘了自己是蛇,模仿起了狗。

 因為在銀不多的記憶中,他還在人類社會時,有過這樣模糊的記憶。

 街邊流浪狗只要對人類乖巧地叫一聲,人類就會褪去害怕的神色,還會彎下腰伸出手,溫柔地撫摸。

 銀不太能理解這麼叫的含義,他只知道他不想讓對方害怕,也想讓對方摸摸他。

 在他眼裡,眼前的小護士是一隻特別漂亮、眉清目秀的小蛇。

 好像還沒有成年,但是身上卻散發一股香,類似雌蛇與雄蛇交.尾時,散發出來的味道。

 他悄然靠近,還聞到同類的味道。

 小蛇被打上了標記。

 銀露出類似迷茫的神色,繼而暴躁、憤怒,有人竟然先一步標記了他的小蛇!但他怕小蛇怕他。

 又不敢表露得太明顯,急切地往鐵籠外匍匐、爬行,自鐵籠內伸出一隻手,想與小蛇再近一點點。

 林:“得給他上藥。”

 他準備了一包藥粉,“我來吧。”

 倫說:“我來。要是你受了傷,還得養傷,那就更麻煩了。”

 菲斯圖爾的藥劑來源於林,要是林受傷,確實會帶來很大的麻煩。

 虞藻好奇地問:“他這麼不聽話,還要給他治病嗎?”

 他神色天真,實則藏著打探的意思。

 倫:“因為有人看上了他的身體。”

 虞藻睜大眼。

 菲斯圖爾還搞這種特殊服務??

 “想什麼呢,笨。”倫看虞藻這驚悚又羞怯的表情,就知道虞藻想岔了。他說,“這世上有很多有權有勢的人,權力和財富沒有上限,壽命卻有終點。無數人在有限的生命中,追求無限的慾望……儘管擁有再多,但依然貪婪。”

 虞藻不想聽這些,他想獲得直接的信息。他說:“聽不懂。”

 他繃著小臉,不耐煩的嬌氣樣,倫笑了笑:“好吧。小護士。”

 直覺告訴虞藻,接下來他會聽到很重要的信息。果然,倫彎下腰挑起他的下巴,面龐挨近,鼻尖抵著鼻尖。

 用一種近乎調.情的語氣同他說,“你想要永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