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 章 ˇ 想謀朝篡位的小世子 ( 三十五 )

虞藻東張西望 , 第一時間尋他的兄長 。

明奕在一旁低聲道 :“ 東張西望的做什麼 ? 你隨我來 , 與我坐一起 。“

虞藻緒著臉蛋 :“ 那不行 , 我要與兄長坐一塊 。“

又是吊長 !

明奕曉了咬牙 , 他逼自己壓下那股火 , 放低了聲音道 : “ 你喚我一聲太子哥哥 , 我就不是你兄長了合 “

“ 再說了 , 北清王府的坐席 , 與我差不了多少 。 你與我坐 , 也能近距離挨著你義兄 , 都是一樣的 。“

虞藻神色糾結 。

好像也有道理 ?

虞藻耳根子軟 , 很容易被說服了 。

他正要再扭扭捏捏推辭兩句 , 軟穎忽被指腹捏住接了揉 。

宮宴人多眼雜 , 明奕竟敢光明正大對他動手動腳 。

明奕不要臉 , 他還要呢 !

一雙貓眼兒降得圓潤 , 泛起精糞水光 。 明奕見狀 , 低低地笑了笑 : “ 破不得 2“

他這語氣實在招人惱火 , 虞藻左顧右防 , 見無人注意這邊 , 便拙腳憤憤踩下 。

耳真是明奕的間聲 , 明奕半痛苦半愉悅道 : “ 小藻 , 好會踩 。“

“...... 你真的是 ! “ 虞藻氣得睫毛亂抖 , 卻發覺他根本不知該如何還擊 !

正常情況下的明奕 , 還不如發病時的明奕正常呢

正當虞藻在同明奕拉拉扯扯時 , 不遠處 , 傳來一道尖銳的聲音 : “ 皇上駕到 1 “

方才還在宴席上談笑的眾臣 , 紛紛起身路拜 , 壓倒丿泱泱一片 : “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在宮人簇擁閏 , 前方一男子身穿金絲編織而成的龍袍 , 近日天氣愈發炎熱 , 他卻穿得厚重 , 撥了身黑狐皮鍛長袍 , 襯得他面色愈發苦白 。

當今聖上名明凜 , 眉弓與眼窩深邃 , 卻因身體病弱皮膚蒼白 , 而透出幾分斯文的書卷氣息 。

一雙眼睛雖含和善笑意 , 卻如深不見底的潭水 , 靜靜注視跪了一地的大臣 , 冷淡的威嚴四溢 , 使得周遭充盈冷峻氣氖 。

虞藻身邊的明奕也跟著行禮 :“ 兒臣參見父皇 。“

這一聲 , 便直接將明凜的目光吸引過來 , 虞藻猝不及防與他四目相對 。

虞藻被嚇得一想縮 , 匆忙低下頭 。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 , 他總覺皇帝一直在看他 。

所有的人都將腦袋深深壓下 。

「 眾卿平身 , 今日是慶功宴 , 諸位隨意一些 , 入座吧 。 “ 直到一聲帶著笑意的輕鬆男聲響起 , 眾人才如釋重負般起身 。

路倒一片的人群起身 , 虞藻跟著拙起腦袋 , 便瞬見明瀨還在看他 , 並徑直向他走來 。

他呆了一呆 , 不是他的錯覺 。

北涼王府得過聖上恩典 , 面聖時無需路拜行禮 。

可雖說無需行禮 , 但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 眼前被一個高大身影籠罩 , 虞藻垂下腦袋 , 小小聲地喊 :“ 參見陛下 “

不怒自威的天子面龐 , 染上幾分細碎的笑意 。

如看到小輩的長輩那般 , 明凜露出幾分縱容之意 : “ 不是說過多次 , 喔胺舅舅便好 。 這才幾日不見 , 怎又忘記了 7“

明凜好像是說過類似的話 。

虞藻眉尖微壁 , 仔細想了許久 , 也沒能從腦容量小的腦袋裡掏出確定的畫面 , 最終 , 他不想了 , 乖乖喊道 :“ 舅舅 。“

明瀨面龐的笑意更甚 , 他褪下身上的披風 , 一旁大太監有眼力見地接

“ 怎麼胺總覺得 , 小藻好像長高了些 。 “ 他伸手比了比 , 做出苦惱的神

色 , “ 是胺的錯覺嗎 2“

虞藻俞地拙起腦袋 , 一雙烏黑眼普燦若星辰 , 閃爍顯而易見的欣喜 。

“ 當真 ? ! “ 他伸手摸了摸頭頂 , 唇角弧度根本壓不住 ,“ 我 、 我真長高了嗎 ? 舅舅 , 你再幫我瞧瞧 。“

小世子今日一身華服紋飾繁複 , 雪白額心墜了一枚幽藍寶石 , 襯得他冰肌玉骨 , 仿若墜入紅塵世間的小仙君 。

但明凜總覺著 , 比起上一次見面 , 虞藻的眉眼間除卻那幾分懵懂稚氣 , 又增添了幾分明媚豔色 。

“ 胺仔細瞬過了 , 是長高了 。 “ 明凜輕輕地笑了一聲 , 隨著距離靠近 , 身上散發出淡淡的中草藥香 ,“ 這是為你兄長設下的慶功宴 , 小藻 , 你無需拘束 , 更不必拘於禮節 。“

虞藻怎可能不拘束 ?

他一心驚記著皇位 , 未來會成為虎口奪食的大反派 , 在看到明凜時 ,

他總會不自覺心府 、 不敢對視 , 生怕被看穿小心思 。

明凜只當虞藻膽子小 。

小世子初次進京面聖時 , 也是這般膽小 , 怯生生地躲在兄長身後 , 似一隻還沒長大便被強行拎出窗的貓兒 。

再一側首 , 跟在身邊的小世子垂下小腦袋 , 耳尖卻微微豎起 , 顯然一直處在警惕狀態 。

莫名有些可愛 。

在經過一處臺階時 , 虞藻正走神 、 差點沒跨過去 , 一隻大掌順勢托住他的手肘 , 避免他絆倒的同時 , 也令他幾近半撲進明凜的懷中 。

撲面而來的濃香 , 似置身春日海棠樹下 。 明凜微愣了片刻 , 一低頭 ,

便撞入一雙漲濾濂的烏黑眼瞳 。

懷中的身軀是綿軟的 , 掌中的手臂更是 。

低頭輕輕嗅一喝 , 站也是香的 。

「 可有嚇著 ? “ 明凜攙著虞藻的手臂 , 帶虞藻上了臺階 。

宴席多道視線齊齊朝他射來 , 虞藻覺著丟了人 , 面龐微微泛紅 、 腹得慌 , 聲音也輕輕的 : “ 謝謝舅舅 , 我沒有嚇著 。“

明瀨攜著虞藻 , 一路穿過宮宴走道 , 溫和卻不失包容的聲音 , 自頭頂緩緩落下 :“ 胺聽聞你這幾日身體抱忱 , 恰好 , 胺也抱病在身 , 故而不能前去探望 。 今日瞧見你面色紅潤 , 面頰比上次還圓潤了幾分 , 想必身子已經痊癒 , 胺也總算能放下心了 。“

「 在太學可還待得習慣 ? 膳食可合胃口 ? 若有哪裡不便 , 你儘管告訴髒 , 胺差人去解決 。“

虞藻聽得暈頭轉向 , 恍惚間 , 他還以為回到了北涼 , 因為他父王平日裡就這麼跟他說話 。

北涼王一回府 , 便關心他近日的身體狀況 , 見他沒胖 、 氣色好了 , 才鬆了一口氣 , 最終詢問他的學業情況 。

他怎麼覺著 , 皇帝把他當兒子養了呢 ?

想到功課 , 虞藻神色驟暗 , 他悶悶不樂道 :“ 都還習慣 , 並無不便之

可他這如霜打小茄子般的黯然面龐 , 哪像是習慣了的樣子 ?

明凜語氣溫和 , 循循善誘道 :“ 莫不是有不順心的地方 ? 小藻 , 你儘管告訴舅舅 , 舅舅馬上命人安排 。“

先前自稱 「 胱 “, 現在是 “ 舅舅 “。

明凜有意同虞藻拉近距離 , 最好是讓虞藻不這麼怕他 。

虞藻總不能說 , 太學功課太多了吧 !

他如何直言 ? 敢怒不敢言地看了一眼一側兄長 , 他垂頭喪氣道 : “ 謝謝舅舅好意 , 不過我並無不順心的地方 。“

虞藻站太久 , 站得腹酸 。

他不著痕跡蹭了蹭膝蓋 , 緩解久站帶來的不適 , 心中不免唷咕一一這皇帝怎這麼愛閒聊呢 ?

就不能坐下聊嗎 ?

“ 父皇 , 您大病初癒 , 還是先落座吧 。 正巧 , 近日御膳房來了一批新廚子 , 菜色已上齊 , 等待父皇的品鑑 。“ 另一邊 , 一個模樣清俊的男子起身低語 。

虞藻順勢望了過去 , 又聽見明奕出聲道 :“ 父皇 , 三弟說的對 。“

明凜雖說讓大家隨意 , 但皇帝沒有入座 , 臣子哪有先入座的道理 ?

明凜看向虞藻 , 方才還蔫吧著沒精神的小臉 , 如小雞啦米般點了點 。

看來是站累了 。

小世子是個嬌生慣養的 , 站了這麼久 , 估計心中早就不舒坦 , 不過因為膽子小 、 不敢直言 , 故而憋著滿肚子間火吧 。

難怪擺出那麼可憐的小表情 。

明凜越想 , 越是覺得小世子可憐又可愛 , 唇角牽出許些的笑意 , 讓他看起來愈發疏朗英俊 。

他生得本就年輕 , 剛到而立之年的年紀 , 不過比一眾從宗室過繼來的皇子們大了十歲不到 。

“ 胱見著你太過歡喜 , 竟一時忘了入座 。 “ 明凜伸出手 , 蘇白掌心朝上 ,

“ 小藻 , 你與胺坐在一起 。“

眾臣子 , 尤其是裴家兄弟二人 , 皆將驚詫目光投來 。

眾人皆知 , 皇帝與北涼王府情深義重 , 明凜幼年登基 , 當時外姬把持朝政 , 多虧北涼王出手相助 , 才肅清朝政 , 將外戚勢力斬草除根 。

這也是北涼王府一直得明凜器重的原因 。

可再器重 , 到底是臣子 , 與明凜同坐 …...

那可是皇帝的位置 。

眾人喜若寒蟬 , 大氣都不敢出 。

裴雪重緩緩站起身 , 一身雪白素衣襯得他氣質出塵 :“ 陛下 , 小藻他前兩日身體告病 , 臣唯恐他將病情傳染於您 。 還是 …...“

明凜不甚在意地坐在主位 , 拙了拿手 :“ 胺身子骨沒弱到這等程度 。“

他又看向前方眷圓了一雙眼睦 、 略顯無措的小世子 ,“ 胺還記得 , 你剛出生時 , 只有這麼一點兒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