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5 章 末日惡毒小炮灰(十)
也許這就是異能者特有的自負和傲慢?
“白鯊?”房間內,傳來一道較為虛弱的嘶啞男聲。
燈光被打開的那一剎那,虞藻看清正臥在床上的、直直看過來的覆面男人。
青鳥戴著銀白色的覆面,身上不是統一的黑色作戰服,而是一件寬鬆的襯衫。
被濡溼的額髮下,是一雙深邃到有些憂鬱的眉眼,而在他的目光觸及虞藻的面龐時,他的眼底宛若被點上星火,瞬間明亮起來。
被這種近乎直勾勾的目光盯著,虞藻脊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一想到是他的丈夫秦銘把青鳥傷成這樣, 他擔心青鳥會不會連/坐他, 於是又往白鯊身後躲了躲。
警惕又好奇的目光,讓青鳥略微無措。
他試著下床,換來的卻是劇烈的咳嗽。待呼吸平穩,他摘下掩面的金屬面具,再次看向虞藻:“你可以過來一點嗎?”
青鳥的聲音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調子。
這是虞藻第一次聽見青鳥說話。
當日地下室內,青鳥被打成那樣,都沒有吐露幾個字眼。
“你會傷害我嗎?”虞藻竟直接這麼問了。
他躲在白鯊身後,怯生生的語調,更像在問,我可以相信你嗎?
“我不會傷害你。”青鳥不假思索,他又道,“我的異能,是因為你才覺醒的。”
虞藻不明白這一者有什麼關聯。
但或許是青鳥的態度太過誠懇,他相信青鳥說的話,一步步走至床邊。
“你說的異能,是藤蔓嗎?”虞藻仍然記得,那天突然纏上腿部的藤蔓,帶著溼黏滑膩的冰冷觸感。
像蛇,叫他十分恐懼。
當虞藻靠近時,他身上那股綿軟軟的香氣變得愈發濃郁。
又或許是因為現如今青鳥是五感發達的異能者,他嗅到的香氣是放大過後的,更加叫人難以忽視。
“嗯,是藤蔓。”青鳥緊盯虞藻的面龐,竭力壓下澎湃的情緒,儘可能保持平靜,“你想看嗎?”
期待又謹慎的模樣,像是一隻大狗,詢問路過的小主人想不想看看他的尾巴。
虞藻對青鳥的藤蔓沒多少興趣。
但他又有些好奇,如果和青鳥的藤蔓接觸,能夠觸發異能嗎?
於是虞藻小幅度點了點頭。
下一秒,數條藤蔓從青鳥的身後延伸而來,並分別失控地纏上虞藻的腰身、大腿……
虞藻愣了一愣,沒等他反應過來。
青鳥立刻將藤蔓收回,又懊悔地道歉:“對不起,我的異能剛剛覺醒,我還有些控制不住。”
“有弄疼你嗎?”
一根粗壯的藤蔓像狗尾巴一般,在眼前瘋狂搖晃。
“沒關係,不疼的。”聽見他說話,那根藤蔓搖擺地更加厲害,像根本控制不住情緒那般。
虞藻盯了片刻,神色愈發好奇,微微低下頭,將面龐湊近了看。
他伸手戳了戳這條藤蔓,眼前的藤蔓似被點穴、驟然靜止片刻,旋即興奮地將自己扭成一團麻花。
虞藻被逗得輕笑出聲。
他還沒見過這麼好玩的異能。
原本還因為自己不夠穩重的表現而有些面熱的青鳥,神色驟然凝住。
他看著虞藻的笑顏,一時出神,連虞藻靠近了都沒有察覺。
虞藻確定青鳥是安全的後,又開始打壞主意了。
他慢吞吞地靠近床沿,小小聲說,“站著好累哦。”
白鯊為虞藻搬來一個座椅,但虞藻不坐,他期待地看向青鳥。
目光委婉又直接地點了點青鳥的床沿,“我想坐這裡,可以嗎?”
青鳥立刻讓出位置:“當、當然可以!”
虞藻故意捱得很近,又故意在坐下來的那瞬間,假裝沒有坐穩,一下摔進青鳥的懷裡。
又“不小心”一屁股坐青鳥的腿上。
青鳥渾身陷入一種怪異的緊繃狀態,一旁的白鯊根本來不及阻攔,只能眼睜睜看著虞藻坐在別的男人的腿上。
身形清瘦的小男生,卻不是乾巴巴的柴瘦。
當他坐在青鳥的腿上時,溫熱綿軟的觸感擴散開來,伴隨他身上特有的淡淡軟香。
可能是覺著坐得不舒服,虞藻還小幅度扭了扭屁股,尋了個比較舒適的位置坐下。
“你……”青鳥喉結滾動,呆滯地出聲。
虞藻先一步摟住青鳥的脖子,略有不滿,不太高興道:“我不能坐這裡嗎?”
“不是不能……”青鳥欲言又止。
懷中的身軀溫熱柔軟,獨屬於對方身上的熱度,隔著薄薄衣料傳遞而來。
青鳥一低頭,便能望見一張俏生生的臉。他無需特意去瞧,一截雪白纖細的脖頸直往他眼皮子底下伸。
白鯊眼神寸寸暗下,他道:“這裡有椅子。”
虞藻撇撇嘴:“不要,你們這裡的椅子好硬,都沒有軟墊。”
白鯊:“我可以去找……”
“算了,等你找到都猴年馬月了?”虞藻輕哼一聲,“我就要這麼坐。”
要是不坐青鳥腿上,他怎麼獲得肢體接觸,又如何觸發異能提醒呢?
青鳥的性格與白鯊、紅獅大為不同,青鳥似乎不會拒絕別人。
就比如現在,他都坐青鳥腿上了,青鳥一副想拒絕、又不拒絕的態度,欲言又止半天,終究什麼話都沒說。
很好,是個可以任他捏的軟柿子。
虞藻暗暗地想。
“我喜歡坐別人腿上。”虞藻小幅度翹了翹唇角,是一種計劃得逞的惡劣弧度。又故意補了一句,“我在家的時候,都是坐我老公腿上的。”
虞藻本來的意思是,既然他們把他抓過來了,那麼也要延續他在家裡的習慣。
他自以為尋了個十分合理的藉口,卻沒看到,白鯊的臉色更黑了。
為了製造更多的接觸,虞藻特地將面龐捱了過去,細聲細氣道,“我老公還會抱著我,青鳥,你能不能也抱抱我呀?”
近在咫尺的下頜線一瞬繃緊,喉結上下滑動。
青鳥矜持地“嗯”了一聲,將大掌搭上柔軟纖細的腰身。
他不敢用力握,只敢虛虛搭著。
青鳥低聲說:“這個力道可以嗎?”
這種程度的接觸,根本稱不上接觸吧?
虞藻是個急性子,他直接握住青鳥的手腕,把青鳥的手掌往衣服下襬裡伸。
微涼的掌心毫無阻礙地貼上他的腰身,過低的溫度激得虞藻微微一抖。整個人像被卸了力, 軟趴趴地伏在青鳥的肩頭, 又被冰得小小嗚咽一聲。
虞藻抱怨道:“你、你的手怎麼這麼涼呀……”
“對不起,我……”
掌心下的觸感溫膩而又柔軟,彷彿是一鍋剛出爐的可口小糕點,散發熱騰騰的軟香。
九死一生的青鳥,像突然得到上天的眷顧,迎面砸來的獎勵讓他頭暈目眩,說話都開始語無倫次了,“我下次……我下次摸你的時候,一定把手搓熱。”
“可以嗎?”青鳥小心翼翼地問。
虞藻勉強哼哼兩聲,算是同意了:“那好吧。”
被徹底忽視的白鯊,看著同伴如此不值錢的模樣,發出一道冷笑。
這一幕真是該死的熟悉。
先前,虞藻就是這樣,當著他的面,坐在別的男人懷裡。
他不止一次聽著虞藻和別的男人調情。
最荒唐的是,白鯊還不敢阻止,生怕虞藻因此覺得他小肚雞腸,連當排解寂寞的工具的名額,都沒他的份兒了。
畢竟在夢魘組織中,可選擇的男人,不止他一個人。
白鯊默默忍氣吞聲,看向青鳥的目光如一把利刃。
他以前怎麼不知道,青鳥竟這麼不安分?
身受重傷,還暗搓搓地勾引虞藻,擺出一副病弱可憐的樣子給誰看?
居然還特地換了一身衣服。
真夠心機的。
白鯊已全然忘了,青鳥並不知道虞藻今日會來,這一切本就是意外。
可被嫉妒衝昏頭腦的男人,是無法保持大腦清醒與理智的,他只知道用最惡毒的惡意去揣測情敵,將情敵貶低得體無完膚,藉以安撫目睹心上人與別人親熱的不滿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