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有些燈火亮一會兒就滅了,被捲入水中,也有的一直向下遊。
天色似乎已經不早了,街上人也不是很多。
楚沂遠遠看見擺攤的老人正準備收攤,攤位上的荷花燈也不多了,他們過來得有些晚,等再晚一些燈可就要賣沒了。
一盞荷花燈不過一錢銀子,蕭秉承過去買了盞燈,然後還拿了支筆和一小張紙過來。
蕭秉承:“那老闆說能可以寫字條放在燈裡,我們可要寫?”
楚沂瞧了眼荷花燈,下面應該是個木託,上面用紙糊了三層花瓣,花蕊處是塊小蠟燭,寫了字條能卷好放到花瓣之間。
楚沂輕點了下頭,拿筆過來,寫下幾個字,然後就遞給了蕭秉承。蕭秉承沒看,直接把紙翻了一
面在背面寫句話,寫完之後把紙卷好,放入花瓣之間。
雖說這盞荷花燈最後免不了被捲入水中,這紙條要麼被燈火燃成灰燼,要麼跟著燈一塊落水,但是寫幾句話,寄託情思也是好的。
蕭秉承跟攤主借了火摺子,然後帶著楚沂去河邊放荷花燈了
護城河兩岸是堤壩,不過在連心橋旁邊有一段河壩是有修了臺階的,平日有人就順著臺階下去,在河邊浣衣。
這個時辰自然沒人在這兒洗衣裳,不過有放荷花燈的。剛剛黑的時候,橋上、臺階處都是人,這會兒人已不多了。
盛京城連著半個多月沒下雨,護城河的水位降了不少,不過以前這河壩長水草,白日明顯,天黑了容易踩到。
蕭秉承就提了一句:“可能有苔蘚,你走我後面,小心些。”
楚沂輕輕點了下頭,等離河面還有兩個臺階的時候,蕭秉承停了下來,先把燈點上,然後低頭看了眼楚沂。
今日楚沂穿的裙子,蹲下彎腰恐怕都不方便,蕭秉承:“就這樣放嗎?那我把燈放了。”
楚沂笑著道:“公子放吧。”
蕭秉承彎下腰,剛要把燈放到水裡,然後又站起來,回過頭道:“我把燈給你,你再給我。”
帶著人放荷花燈,又是讓人看他放燈的,一路都是他拿著,楚沂還沒摸到。
楚沂低頭一笑,把燈接過來又遞了回去,這下荷花燈入水慢慢飄遠,楚沂一直盯著,等看不見了才收回目光。
本來這條河上河面寬闊,荷花燈入水還有倒影,倒也好看。
天上還有飄著的孔明燈,乞巧節可真熱鬧。
放了燈後,蕭秉承就提送楚沂回去的事,楚沂道了句有勞,等遲硯駕車過來,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車。
楚沂今日走得多,腿有些酸,出來這麼久,她現在想回去了,梳洗一番,躺床上睡一覺。
回去的路上楚沂輕靠著車壁,蕭秉承沒問楚沂在紙上寫的是什麼,楚沂也沒問他,和什麼話。
外面的吵嚷聲不再,楚沂坐著聽了一路的鳥叫和蟬鳴。
等到了楚國公府,蕭秉承沒起身,而是從椅子下面的暗櫃裡拿出一個木盒子。
光盒子就精美絕倫,分了兩層,上面雕花,裡面是乾淨的紅木色,有幾處還鑲著玉石和寶石。
匣子前頭有暗釦,蕭秉承把盒子打開,裡面是一對玉鐲子,車簾透出一點光進來,楚沂看那鐲子玉質清透,玉色中飄青。
不過楚沂也沒看太清楚,就聽蕭秉承道:“可帶了帕子?”
楚沂從袖袋裡掏出來一條帕子,然後就被蕭秉承接過去。
蕭秉承衝楚沂伸出一隻手,他手很好看,骨節分明,“手給我。”
楚沂屏住呼吸,把手放了上去,然後帕子就覆在她手腕上,緊接著,蕭秉承隔著帕子握住她的手,把鐲子順著絲帕戴了上去。
楚沂還記得,當初為了防陳王,從楚瑾那兒拿過一對鐲子,後來楚瑾出來,鐲子又送了回去。楚瑾當著楚沂的面,把鐲子摔了。
四分五裂。
那鐲子沒戴,如今竟然戴了蕭秉承送的。
楚沂手腕纖細,在夜色中襯得白皙透亮,蕭秉承眼中帶笑,很好看。
很快,楚沂的另一隻手也用同樣的法子把鐲子戴了上去。
蕭秉承輕聲道:“三姑娘,我知賜婚一事來得突然,但的確是因為見過你,我才向父皇請婚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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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秉承道:“從后街繞一條路吧,這邊人多……你若一個人出來,千萬別往前湊熱鬧去。”
蕭秉承倒是不覺得一個姑娘家怎麼樣,但是,女子的確不如男子孔武有力。那些人看著是尋人,萬一因此設套,楚沂以前是楚國公府的姑娘,如今還是他的未婚妻,萬一有人想借機陷害,不得不防。
相比於楚沂,蕭秉承不是單純地不想湊熱鬧,他的防心重,更怕因為自己連累楚沂。說白了,楚沂是不想自己惹麻煩,而蕭秉承更怕惹了麻煩,最後連累楚沂。
他沒辦法時時刻刻盯著,只能多囑咐幾句。
出門在外,別什麼都信,一來有官府,二來有皇城司的人,哪裡用得著他們幫忙。
楚沂聽完輕輕點了下頭。
蕭秉承又道:“這不是小事,往年街上柺子多,不管帶多少人,都別往人堆裡扎。”
楚沂看了蕭秉承一眼,“多謝公子提點。”
蕭秉承覺得,這句多謝比剛才那些誠心多了,“你不嫌我多嘴
就行。”
楚沂趕緊道:“怎會。”
她又不是聽不出好話賴話,蕭秉承這是為了她好。不過就算蕭秉承不說,她也不會去湊熱鬧的。
楚沂剛才還想過,若是蕭秉承說他去看看,讓她先去酒樓……那她心裡大抵是會不高興的,但是也無可奈何。
她難不成還能左右蕭秉承的想法?
如此甚好,蕭秉承大概也是能不惹事就不惹事的性子,看陳王的下場,更不是怕事之人。
兩人往回走。
這邊的街是相通的,在長街中間有兩間鋪子沒連著,留了條小巷子,從這兒就能繞到后街去。沿著后街一直往東走,還能再繞回來。
街道都是相通的,繞一下也走不丟。
後面那條街酒樓飯館多,還有幾間大客棧,人不少,但沒剛剛人多。
楚沂看見一個客棧門口還立了一個大木架子,架子上掛了好多燈籠,掃了一眼,發現這些燈籠和頭頂掛著的不一樣,每隻燈籠下面都綁著一個竹筒。
一旁還立了個牌子,上面寫著猜燈謎贏彩頭。
猜十個能得一瓶酒釀,猜五個的得支筆,猜中二十個,能得個硯臺。
楚沂看這前頭圍著的多是書院的公子,似乎有人猜中了,引得眾人齊聲喝彩。
蕭秉承看楚沂多看了兩眼,還以為她也想去,就說道:“不然先去猜燈謎。”
楚沂一噎,她道:“公子,我只是隨隨隨意看看,沒想著去猜。”
猜燈謎自然是猜得越多越好。可是猜得多就意味著讀的書多,在這麼多人面前出頭,這和楚沂的本意背道而馳。
就是身邊的人是蕭秉承,是她的未來夫婿,楚沂也沒想過在他面前出風頭,還是算了。
蕭秉承沒說話,似乎是在琢磨楚沂的話是真還是謙讓。
楚沂又道:“公子,我有些餓了,不然先去吃飯吧,若公子喜歡,回來再猜也不遲。”
蕭秉承當機立斷道:“那走。”
很快就到了醉香樓,楚沂發現這裡的人也不少。
一樓就是大堂,靠窗的幾張桌子用珠簾屏風隔成一個個小雅間,中間擺著幾張桌子,沒有屏風隔著,坐著的都是男子,談笑風生吃相豪邁。
蕭秉承應該是早早定了雅間,一進來就有夥計把二人領到樓上去。
樓上的雅間乾淨整潔,窗子也大,屋裡好像還燻過香,桌上還擺了盤蜜瓜,氣味香甜,很是好聞。
楚沂瞧了眼窗子,原來燈籠都是在房簷上頭拴著的繩子上掛著的。這醉香樓是盛京的大酒樓,賺得也多,燈籠都比別處掛的好看。向下看,人來人往,還有人駐足賞燈。
留夏和遲硯一直跟在後頭,留夏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跟進去,但是遲硯已經先一步道:“留夏姑娘,咱們倆就別進去了吧,這你也走久了,是不是也餓了,咱們就在下面簡單吃些。”
遲硯心想什麼叫懂眼色,這就叫懂眼色。
他倆一直遠遠跟著,就算進去之後也得裝聽不見看不見,那何必進去打擾兩位主子的雅興呢?
況且有殿下在,三姑娘能出什麼事,一會兒他直接拿著錢袋子去結賬就是了。
留夏覺得遲硯說得有理,但她是楚沂的丫鬟,就算不進去,那也得聽楚沂的吩咐,哪能遲硯說什麼就是什麼。
留夏本便是非進去不可,她油鹽不進道:“我先進去給我家姑娘送樣東西,姑娘若是不用我伺候,我一會兒再出來便是。”
遲硯也不能硬攔,腦子轉了轉,也就跟著進去了,好在雅間大,又有屏風擋著,兩人守在門口也不妨礙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