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白襪子 作品

第 102 章 “岑梓白”變了。...

 然後,陳麗才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

 眼淚湧了出來,陳麗開始痛恨起了自己_——為什麼要發抖,為什麼要害怕——這男人已經死了,你看,他今天甚至都沒有打鼾,他說不定已經死了,他手上那個傷太嚴重了,可能他已經敗血症死了,就算現在不死之後也會死的。

 他總歸是要死的。

 耳畔似乎有個聲音,在對她低聲說道。

 那聲音聽起來很像是陳城。

 陳麗的眼前有些有暈眩。

 她的手舉太久有些沒力氣了……張二和那個老婆子,雖然現在已經不會再用鐵鏈拴她了,卻也不准她出門,而且,也不給她吃飽,他們把陳麗餓成了一把燃不著火的柴火,這才心滿意足。

 刀刃輕柔地抵在了張二的脖頸上。

 男人的皮膚有非常嚴重的水腫,刀刃很輕鬆地就陷了進去。

 “……唔?幹什麼……手,拿開。”

 出乎陳麗的意料,心目中已經死去的男人卻在這時皺著眉頭微微轉了個身,他似乎是覺得脖子很癢,不耐煩地咕噥了一句。

 他說話時候一股氣從體腔裡湧了出來,是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惡臭。

 陳麗的大腦嗡的響了一聲。在那一剎那她沒來及反應,刀刃在張二的脖子上劃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奇怪的是,男人卻沒有湧出太多的血。

 但是,張二終究還是醒了。

 他睜開了渾濁的眼睛,迷迷瞪瞪地看著身側的女人。

 他的大腦已經很混沌了,反應很慢。

 所以最開始他壓根就沒反應過來女人想要幹什麼。他只是意識到,月光下女人的眼睛好像很紅。

 紅得好像能滴血。

 ……

 “滋啦——”

 陳麗在對上張二視線的那一瞬間就知道她不能再猶豫了。

 當初她弟千辛萬苦找到這裡來讓她走,她只猶豫了一下,她怕自己成為家裡的恥辱怕再也回不去了……結果陳城就被發現了。

 在家喝酒的男人們一擁而上,她弟甚至沒怎麼呼救就倒了下去。

 她當時被那幾個老婆子按著堵住了嘴,只能哭著看著她弟身體下面湧出了一灘灘血……

 所以這一次她不會再猶豫了。

 畢竟從那次之後,她弟天天都在窗臺邊嗚咽呢。

 【“姐,俺疼。”】

 【“疼死俺了……”】

 ……

 菜刀狠狠地切入了張二的脖子。

 奇異的是,男人甚至沒有太多掙扎。

 他只是木然地看著自己上方的女人,喉嚨裡含糊不清的嘟囔了好幾聲。

 濃稠腥臭的血湧了出來。男人身體痙攣了片刻,隨即便漸漸失去了動靜。

 最開始,陳麗甚至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她覺得可能就是老天爺有眼,或者,是冤死的弟弟也在保佑她。

 可就在下一刻,陳麗忽然覺得,自己的手有點癢。

 她下意識地甩了甩手,而在她低頭的瞬間,她看到……看到無數細而白的蟲子,正在從張二如同嬰兒小口一般脖子破口處,慢慢地湧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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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梓白”變了。

 是厭倦了假裝弱智?還是因為別的什麼……總之從男生剛才的低語來看,他已經徹底地褪去了之前那種天真笨拙。

 他的聲音讓甘棠感到強烈的壓迫感。

 危險的預感讓甘棠心臟都在胸腔裡跳得生疼,有那麼一個瞬間他發現自己甚至害怕對方害怕到手指頭都動不了。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隱忍著身體的顫抖,死死盯著自己面前的高大男生。

 然後,他看到了,“岑梓白”的黑色瞳仁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顫動——不,那不是顫動,而是蠕動。

 臥室裡傾瀉而出的昏黃燈光,剛好從側面打過來落在了岑梓白的臉上,那道光將他的眼睛照得異常剔透。但甘棠卻寧願那道光能夠更加暗一點……

 他覺得,不,他看到岑梓白的眼睛裡,好像正在有東西蠕動。

 “糖糖?”

 也許是因為甘棠這次沉默得實在太久,“岑梓白”偏了偏頭,黏膩地呼喚道。

 偏頭後,光線就從他眼睛裡消失了。

 現在,他的兩顆瞳仁黑得就像是兩口深井。

 “啪——”

 下一秒,甘棠給了岑梓白一耳光。

 他捺住胸口狂跳的心臟,冰冷的目光直刺對方。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甘棠壓低嗓音,外強中乾地吼道。

 ……他表現得就像是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岑梓白”的異樣。

 這是剛才在那一瞬間甘棠心中做出的決斷:無論這個死而復生藉著“岑梓白”的皮囊從井裡爬出來的玩意是啥,但他是弱智總比他最後攤牌來得好。

 果然,一巴掌之後,岑梓白明顯因為甘棠的反應而愣了一下。縈繞在他身上的陰冷氣息倏然消失,“岑梓白”重新撿回了自己的面具——他好像完全不明白自己怎麼又捱打了,然後他抬起手,怔怔捂住了自己的臉頰。

 高大英俊,但周身都泛著非人氣息的男生衝著甘棠眨了眨眼,也就是在片刻間,男生那極具壓迫感的眼神,瞬間就變得溼潤而委屈起來。

 只不過那種溼漉漉的目光就像是蛞蝓一般,緊緊地黏著在了甘棠的身上。

 “當然跟我有關係。”

 男生臉頰微紅,囁嚅著說道。

 “我喜歡你。”

 “非常非常喜歡你。”

 “看到你的那一瞬間,我就覺得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組建家庭……“

 ……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鬼話。”

 甘棠毫不留情地對著他發出了譏誚的冷笑。

 雖然現在他害怕到的手心裡全是冷汗,肌肉更是繃緊到差點兒就打擺子的程度,但至少從態度上來看,甘棠依然站在絕對強勢的位置。

 他甚至直接將岑梓白一把摜到了牆上,然後仰著頭,一字一句地衝著對方說道。

 “下次再讓我聽到這種令人作嘔的話,我就把你的舌頭給割了——”

 可威脅的話還沒有說完,甘棠就不得不倏然後退。

 他震驚地看著比他高了一個頭的男生,在聽到他的話之後,溫順地張開嘴然後伸出了細長溼潤的舌頭。

 ……那舌頭異常靈巧,修長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人類的舌頭,更像是某種爬行動物。

 “唔…闊以啊……“

 保持著伸舌頭的姿勢,岑梓白含糊不清地說道。

 一滴粘稠的口涎順著他的舌尖滴了下來。

 他看著甘棠,黑黑的眼睛裡滿是甜蜜的欣喜。

 “你要窩滴舌頭嗎?”

 說話間,“岑梓白”甚至四處張望了一下。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他驚恐萬分地瞪著岑梓白。

 甘棠只覺得不寒而慄:他不會錯認岑梓白剛才那一刻的眼神,他似乎是真心認可甘棠可以切掉他的舌頭,而且也是真心實意的為其感到欣喜……或者說……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