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憂 作品

第37章 沒玩膩

 自然瞧不上她一個市井商賈之家出身,又早嫁了人的小女子。

 這些日子,倒真是為難他了,讓他屈尊降貴,裝成一副溫雅柔情的樣子哄著她。

 雲喬眸光自嘲地笑,目

光諷刺難言。

 她臉上還帶著傷,面容狼狽難堪。

 眼睛卻清亮漂亮。

 內室未曾點燈,體態纖弱的女子坐在窗下,身上盈滿月光。

 美的讓人心折,也讓人憐愛。

 她孤身坐了許久,身子僵硬仍未起身。

 夜幕中有人自臥房屏風後走出,雲喬都未察覺。

 一直到那人走近,立到她跟前,她才意識到不對,愣愣回首。

 來的人是蕭璟。

 雲喬看到他的面容,怔了怔瞬後側首避開,不願意讓他瞧見自己臉上的眼淚。

 偏生蕭璟這人耳目極佳,早瞧見了她的淚水,也早在月光下,看到了她那被明月映得清晰的淚珠。

 他低嘆了聲走近,捏著她下顎,逼她抬起臉來。

 指腹力道輕緩,擦去她的眼淚。

 “哭什麼?臉上帶著傷,淚水沾在上頭,不疼嗎?”

 雲喬鼻子微酸,沒有答話。

 蕭璟從袖中取出藥膏,小心擠出來沾在指腹,輕柔擦在她臉上。

 雲喬下顎被他捏著,想要扭頭也避不開,只能由著他把藥膏抹在自己臉上。

 他力道並不重,可雲喬傷得厲害,還是疼得蹙緊了眉心。

 蕭璟嗓子微啞,瞧著她蹙眉忍痛的模樣,心下就來氣。

 略粗了聲氣,緊鎖著她眼眸,問她:“還是不肯和離?”

 雲喬沒答話,也沒應聲。

 蕭璟便明白,她心裡的答案,依然不會是自己想聽的。

 他嗤笑了聲,指腹繼續給她上著藥,嘲諷道:

 “當真是愚不可及,不識好歹。

 你不肯和沈硯和離,是想日後同那柳姨娘一樣被他生生打死嗎?

 今日那柳姨娘的下場,還不夠讓你看明白嗎?

 若沒有我護著,你今天比她死得還早。、

 我費盡心思讓你瞧了這場戲,你竟還不醒悟!”

 蕭璟話中帶氣,雲喬聞言,卻驚愣了住。

 她愣愣抬首,攥著蕭璟衣襟,急聲問:“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柳姨娘私通的事,是你捅出去的?”

 蕭璟氣定神閒地將她臉上傷處抹完藥膏,抽出帕子淨手,無所謂地道:“是又如何。”

 雲喬手顫得厲害,目光不可置信的看著蕭璟。

 雲喬啞著嗓子後退,眼神像是看一頭吃人的惡狼猛虎一般瞧著蕭璟。

 喃喃低語道:“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你怎麼能這樣害死了她。”

 蕭璟聞言嗤笑,扔了帕子,落座在雲喬身側。

 閒閒道:“要她命的是沈硯,我無非是把她做的事,讓沈硯知曉罷了。”

 她從前只是覺得他渾蛋禽獸,覺得他放浪形骸,卻從不知曉,他竟如此,視人命如草芥。

 世間怎麼會有這樣可怕的人……

 蕭璟瞧她一副畏懼驚駭的樣子,也是氣怒,捏著她下顎,就把人拉進了自己懷裡。

 “怕什麼?沈硯又不敢要你的命。

 我在,他就是想,也不能。

 柳姨娘的死,無非是給你一個教訓罷了。

 讓你瞧清楚,若沒有我護著,你在沈家是什麼樣的下場。”

 雲喬眼裡淚光凝滯,喉頭沙啞艱難,猛然推開蕭璟,

 怒聲質問:“你拿一條活生生的人命,給我做教訓?”

 在蕭璟看來,私鹽案一旦爆發,沈家滿門必定抄斬,故而,他眼中,這沈家的人,除雲喬外,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註定要死的人,端看他或早或晚要他們性命罷了。

 尤其是那柳姨娘,沈家貪贓枉法的贓款,一大半都用在了沈硯身上,其中絕大多數還都花在了柳姨娘母子身上。

 雲喬天真愚蠢,那柳姨娘可是花樓裡打滾的人,能不知道沈硯的花銷、沈家的繁華,都是扒著揚州城的百姓吸血得來的民脂民膏嗎?

 雲喬慣來心慈手軟,莫說要人性命,就是傷了山林野獸,怕都要掉眼淚。

 可那柳姨娘卻與她不同,本就是個心狠手辣的主,未嘗沒想過害雲喬性命。

 雲喬可憐她,可蕭璟卻知道,若不是自己拿著柳姨娘的把柄,怕是當初那柳姨娘早就先害了雲喬了。

 何況蕭璟初查沈家時,便已知曉那柳姨娘手裡沾過人命。

 在他眼裡,柳姨娘死有餘辜。

 所以雲喬的憤怒,蕭璟全然無法體會。

 他眉心微蹙,淡聲道:

 “雲喬,我本無意殺她,是沈硯做事太絕,怨不得我。

 何況,沈硯那個姨娘本就是該死之人。”

 雲喬越聽越心涼,越看蕭璟越覺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