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入東宮,封側妃
,本是罪臣之婦,又不是清清白白的跟著蕭璟,不過是個養在外頭的女奴外室,連蕭璟的妾室都算不上。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身份低賤不清不白跟著蕭璟的女子,被趙兮兒那樣的千金小姐,還是蕭璟的嫡親表妹折磨羞辱,蕭璟為了給她出氣,居然會動了要趙兮兒性命的心思。
護衛愈發覺得,那雲喬姑娘,日後必定富貴榮華,是蕭璟心尖尖上的人。
便是再顧忌趙兮兒的出身,也不敢反抗蕭璟這個主子的命令,只得咬牙上前去,準備動手將人拖去後山的蛇窟喂蛇。
趙兮兒哭得滿臉淚,蕭璟抽在她臉上的那一馬鞭,更是將她整張臉,從額頭到嘴角,全都抽裂,傷口深可見骨。
這樣的傷,就是不死,也必定毀容。
護衛近前去拽著趙兮兒四肢,鉗制住她,拖著她往外走,瞧見她臉上傷時,也暗暗心驚,殿下動手真是分毫不曾手軟。
眼瞧著趙兮兒就要被拖出莊子,滿莊子的下人人人自危。
也是,主子都有性命之憂,助紂為虐的下人,當然更保不住性命。
趙兮兒哭喊嚎叫,卻被護衛控制著,不能掙脫。
她狼狽悽慘的被護衛拖拽著往外走,全無半點高門貴女的模樣氣勢。
恰在此時,莊子的門外,突地想起了一道聲音。
“都給本宮住手!”
一身宮裝的皇后娘娘,扶著趙兮兒的嫡親兄長趙琦的手,從莊子門外走了進去。
皇后來到急,一路緊趕慢趕。
從來端方不出差錯的她,今日連鬢邊的步搖都因為急急趕來歪掉了一隻。
她養尊處優多年,今日若不是為著不省心的小輩,絕不會緊趕慢趕的從洛陽趕回。
趙琦接到莊子下人的稟告,知曉自己那妹妹居然把雲喬綁去了莊子,行事狠毒到,不僅僅把人綁了打一頓鞭子出氣,居然還動了要毀雲喬清白的心思。
他知道自己那妹妹是個被慣壞了的性子,自己說話,她決然不會聽,還只會同自己鬧,心裡又摸不準蕭璟究竟對雲喬什麼心思,怕自己妹妹這一番胡鬧,惹得蕭璟動怒,屆時不能收場,便趕忙派人請了皇后過來。
果不其然,他的擔憂成真了。
蕭璟因雲喬那女人震怒,甚至動了要自己這個妹妹性命的心思。
趙琦跟著蕭璟身邊多年,既是表兄弟,更是蕭璟親信,最能瞧出蕭璟心思。
眼下蕭璟的模樣,他怎麼會瞧不出,蕭璟是真的想要趙兮兒的命。
可即便是趙兮兒有萬般不是,到底也是趙琦唯一的親妹妹,他再是恨鐵不成鋼,也得盡力保全她的性命。
趙琦扶著皇后娘娘踏進莊子的院落後,當即就衝到了趙兮兒跟前,揪著她衣領,揚手就是數個耳光打在她臉上,便是瞧著她臉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疤痕,也沒敢手軟。
是啊,他當然不敢手軟,只盼著自己這幾個耳光,能稍稍消去蕭璟心頭的怒火。
皇后眼瞧著趙琦數個耳光打在趙兮兒臉上,也看見了她那臉上深可見骨的鞭傷。
到底是自小瞧著長大的親侄女,皇后難免不忍。
於是沉眸呵止住趙琦,冷聲道:“好了!瞧瞧兮兒臉上都傷成那樣了,還沒打夠不成!”
趙琦聞言才算停了手,心中惴惴不安的望向蕭璟。
蕭璟眼瞧著皇后踏進莊子,臉色陰沉難看,始終一眼不發。
皇后畢竟是一手將他養大,哪裡瞧不出他的心思。
更不可能不知道,蕭璟眼下恨不得立時要了趙兮兒的命。
可是趙兮兒,是皇后親眼看著長大的親侄女,皇后又怎麼能眼睜睜瞧著蕭璟要了趙兮兒的命。
她低嘆了聲,視線落在蕭璟懷裡抱著的雲喬身上。
從頭到腳,遮掩的嚴嚴實實,連頭髮絲都捨不得露出,可見真是心尖尖上的人。
皇后嘆了聲後,無奈道:
“璟兒,你從前說,這女人只是尋的一具替身罷了,不是什麼要緊的人,也就是養在身邊把玩的物件。
這話,是你當初說的不錯吧?
母后不曾記錯吧。
你懷裡的女人,被換成奴籍,也是你辦的不錯吧?
今日這樁事,兮兒縱使有錯,你也並不無辜。
若是你早早的說出,這女子是你心尖尖上的人,兮兒就是再跋扈囂張,再膽大包天,也絕不敢對她動手!
既是你先輕賤於她,就不能怪旁人瞧不起她。”
蕭璟掌心緊攥,低首未語,他當然知道,歸根結底,是他的過錯,所以才會這般愧悔難當。
皇后瞧他神情,冷哼了聲,揉著眉心,疲憊道:
“今日之事,你也打了兮兒解氣,算是給你懷裡的那女子出了口惡氣,至於兮兒的性命……璟兒,母后可以給你懷裡這女人一個恩典,讓她光明正大的入東宮封側妃,但你今日,需得饒過兮兒性命。”
他步步走近,行到雲喬跟前。
雲喬抱膝低首,沒有抬頭。
乾涸的眼睛,突然又落了淚珠。
她聽得出他的步音,即便未曾抬眼,也知曉是他。
而蕭璟,瞧著她淚珠墜在血水中。
屈膝折腰,彎了膝蓋,跪在地上,顫著手,給她抹著眼淚。
雲喬握著碎瓷片的那隻手,滿是血汙,一顫再顫。
她終於稍稍從血色中回神,順著給自己抹淚的這隻手,看向蕭璟。
雲喬眼眶空洞無望,像是一潭死寂沉沉毫無生機的湖水被抽乾了水意,徹底乾涸。
她喉嚨沙啞乾澀,話音半點沒有舊日動聽韻致,如同一副被人用蠻力,硬生生敲碎的破鑼。
昂首望著蕭璟,喃喃低語,一聲聲道:“我殺了人,我殺了他,他死了,他死了,我親手捅死了他……我殺了人……”
一聲又一聲低喃,一點點將雲喬心底的懼意和恐慌無限放大。
她神色空洞驚惶,整個人都脆弱的沒有生機。
蕭璟瞧著她這副模樣,心裡說不出的酸澀難過。
是啊,怎麼會不酸澀,怎麼會不難過啊。
她一慣溫軟良善,連踩死一隻螞蟻都未必忍心。
在揚州時,柳姨娘那樣的惡人,她都心存不忍,氣怒於蕭璟要了那柳姨娘的性命。
她本是那樣心底純善的人,更是個養在深閨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要有多絕望,要如何窮途末路,才逼得那樣溫軟的她,手染血色,要人性命。
又會有多麼委屈難堪,多麼可怖至極,才讓她落得這樣一身傷痕,寸衣未著,屈辱至極的,抱膝躲在一片血汙之中,
蕭璟嗓子艱澀難忍,看著她臉上,血色與淚珠交融的模樣。
紅著眼眶,嗓音哽咽的,啞聲低語道:
“抱歉,我來遲了,讓你受委屈了……”
他話落,抬手將雲喬緊緊抱進懷中,任憑她身上的血汙,染汙他乾淨的衣襟。
雲喬被他抱在懷裡,雙手緊緊攥著蕭璟心口衣襟,噙著滿眼的淚水,狠狠一口咬在了蕭璟肩頭。
她貝齒用了極大的力氣,咬得自己臉頰兩邊的軟肉都痠疼,齒尖將蕭璟肩頭的衣裳磨破,咬進皮肉裡,吸著他的血,仍不鬆口。
蕭璟吃痛蹙緊了眉心,卻絲毫沒鬆開抱著雲喬的力道,反倒將她越抱越緊,由著她撕咬自己,由著她宣洩情緒,由著她手上的血汙,臉上的淚痕,把他身上衣裳染汙。
雲喬咬著他肩頭骨節皮肉發洩心中的委屈怨氣,破鑼般的嗓子,哭出極為沙啞難聽的嗚咽哭音。
她被折磨的太慘了,臉上的傷,身上的傷,都損了她的美豔。
而這嗓子,更是哭的幾乎廢掉。
此刻雲喬的哭音,委實不算好聽,更算不得楚楚可憐。
可是蕭璟聽在耳中,偏偏就是,不可自控的心疼。
他抱著她在懷裡,伸手輕柔的揉著她腦後的亂髮,
啞聲一句句道:“抱歉……抱歉雲喬……是我對不住你……都怪我……怪我沒護好你……”
他沒問那光裸著下體倒在血水中的男人,究竟有沒有碰雲喬。
他只是抱著傷痕累累的她,一聲聲說著抱歉,字字真心愧悔,同她道,怪他沒能護好她。
蕭璟到底是真心憐愛她的,他沒有在她私逃後吃盡苦頭時,得意洋洋的同她講,瞧,你跑什麼,跑出去,受盡了苦頭就好受了嗎?
他也沒有追問,在這柴房裡,那馬伕究竟對雲喬做了什麼。
他只是心疼她,更不忍心,再揭她傷疤。
他抱著她懷裡,從來愛潔如命的郎君,抱著滿身血汙,也許都被旁人碰了身子的她,只覺心疼,而無半分嫌棄。
無論從前如何愛恨難解,這一刻的蕭璟,是的的確確,真心憐惜雲喬。
可是此刻的雲喬,情緒全然被這一日一夜的折磨羞辱控制,絲毫沒有意識到蕭璟的不同,更感受不到蕭璟今日的溫柔愧疚。
她還是恨蕭璟,所以見到他後,聽著他一聲聲說著歉意時,狠狠咬在了他肩頭,齒間滿是血腥味道,仍不曾鬆口,恨不能硬生生咬下他一塊肉來都不解恨。
雲喬咬得頰邊軟肉發麻發疼,哭聲嗚咽至極。
蕭璟肩頭不斷滲出血色,那血腥味道,在她齒間,在他肩頭衣裳處瀰漫。
雲喬咬得脫力,從他肩頭滑落,無力的倒在他懷中。
蕭璟抱著她,微微閉眸,手掌落在她後頸處,溫柔愛撫,低聲哄道:“喬喬,睡一覺吧,睡一覺醒來,噩夢,就結束了。”
他話落,揚手微微用力,打在了雲喬後頸處,將雲喬打暈了在懷中。
雲喬後頸吃痛,本就脫力的身子,輕易就暈了過去。
蕭璟抱著懷中暈倒的她,側首將唇瓣落在她耳垂處,力道輕柔,珍而重之的吻了下。
而後,聲音的沙啞的在她耳畔道:“好好睡一覺,你放心,你受得委屈
,我都會為你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