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憂 作品

第206章 昏迷不醒

 說話時,皇后沒看向杜成若,可殿內除了杜成若也就只剩太醫了,太醫哪裡知曉西北戰事,這話,自然是問杜成若的。

 杜成若聞言抬眸看了眼皇后,姿態恭敬謙卑行到了皇后跟前。

 “西北叛將,已連奪數城,臣的父親年邁,無力久戰,怕是難撐多久,殿下昏迷前,吩咐趙世子暫留京城,不返江寧,預備親自同臣領兵前往西北,恐臣女子之身,軍中多有掣肘。”

 皇后聽著杜成若的話,眉心蹙得更緊。

 瞧著蕭璟,滿心恨鐵不成鋼。

 “一個女人而已,活著的時候不見他好生珍惜,把那丫頭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如今人死了,他倒做起了情聖,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惜。死都死了,他闖進火場裡能幹什麼,帶出一具死屍嗎?人死之後的情意,有什麼用。活人不在意,死人又看不到。”

 皇后罵得暢快,杜成若和太醫卻是不敢說話。

 床榻上的蕭璟臉上血色幾乎沒有,皇后心裡再氣,到底還是想要蕭璟活著的。

 西北之事這樣急,皇帝是指望不上,蕭璟若是這時候倒了,只怕……

 皇后連嘆數聲之後,無奈扶額。

 問太醫道:“太子三日之內可能醒來?”

 三日?

 這樣重的傷,三日也實在太過勉強。

 太醫額頭冷汗直流,猶豫道:“娘娘,殿下傷重,最好還是好生養傷一段時日為宜,銀針刺入腦後穴位,確實能強令昏迷之人清醒,可這法子傷身,也有說不準的隱憂,若要強行令殿下甦醒,恐怕會有旁地遺患,依臣之見,最好,還是養一養。”

 這太醫勸說的話,倒是句句肺腑之言。

 皇后聽了,臉上神色複雜。

 她也不是全然不在意蕭璟的身體,可眼下,的確是西北之事,更為要緊。

 權衡再三之後,皇后微垂眼簾,

 同太醫道:“無論用什麼法子,最遲三日,本宮要太子甦醒。西北事急,萬萬拖不得。他為著個女子糊塗了,本宮卻記得他先是國朝的太子,後是本宮的兒子。本宮費心養了他這麼多年,可不是要他一心想著兒女情長的,醒來就行,至於旁的隱憂後患,那是他做事莽撞應得的教訓。”

 正殿門前,沾染滿身餘燼髒汙的蕭璟,栽倒在地,從佈滿煙塵的石階上滾落,額頭磕碰出血,面容也慘白。

 那被裂斷的房梁狠狠砸過的背脊,血水混著餘燼,從他衣裳內透出。

 整個人,蒼白狼狽,幾無生息,唯獨那鎖鏈,仍被緊緊攥在掌心。

 前頭的下人瞧見這一幕,嚇得個個冷汗直流。

 遠處從禁宮內趕來的皇后和那此時初初回到東宮的杜成若,剛一道踏進正殿前頭的院門。

 便瞧見蕭璟直直從正殿門前滾落的一幕。

 皇后面色霎時慘白,顧不得鳳儀體統,拎起裙襬,疾奔朝蕭璟倒下之處而去。

 “璟兒!璟兒!快傳太醫,快傳太醫來!”皇后緊緊攥著蕭璟的手,神情擔憂急切,唯恐蕭璟真出什麼事來,一貫從容沉穩的面色,頭一次如此驚惶。

 到底是養在膝下多年的孩子,費盡心血教養長大,再盼他端方磊落,再怪他行事不正,到底也不捨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有性命之危。

 皇后手顫抖個不止,倒是一旁的杜成若,近前去,探了下蕭璟的脈象,穩住心神,沉聲吩咐下人:“先抬殿下去偏殿,此地風寒,殿下剛從火場出來,不能受風。”

 不消片刻,蕭璟被安置在偏殿,太醫也趕了過來。

 把完脈後,扯開蕭璟衣衫,去瞧他後背的傷痕。

 那衣衫沾了血,和被砸傷後的血肉黏在一處,連脫都脫不下,只能拿了剪刀剪開,再撕下。

 從身上撕下的衣衫,布料上,還沾著淋漓的血肉。

 皇后瞧得不忍,轉而看向他後背,卻在他後背上,瞧見大片更可怖的傷口。

 整個後背,幾乎沒一處好皮。

 在場的人,無不瞧得心悸。

 莫說皇后和這些宮人了,就連見慣了戰場血腥的杜成若,也被那後背的淋漓血色,給驚了下。

 她想到過也許蕭璟在知曉起火以為雲喬被困火場時,會擔憂會焦灼,卻沒想到,他會以身犯險,踏進那火場後的廢墟,傷成這般模樣。

 難不成,還真對雲喬,有幾分真心嗎?

 可若有真心,為何那樣待她,那樣折磨她。

 杜成若想不明白,微垂下眼,掩蓋自己眸底的不解。

 太醫瞧過蕭璟傷處,蹙著眉頭,順著背脊的傷,抬眼,又瞧見了蕭璟腦後一道還在滲血的傷口。

 這傷是從門前石階跌下時砸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