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續(1)
是昔日在揚州,她騙他說要了解他時,他滿懷希望地為她挑選的。
自那之後,他便一直帶在身上,從未相離。
顏汐抬手摸了摸,望著他,笑了一下。
這時他再一次靠近而來,啞聲開口:“有一個驚喜...”
小姑娘抬眼,虔誠相望。
陸執將她從桌上抱下,引著她出了帳篷。
顏汐臉上盡是困惑,跟著他慢慢地走。
此時大軍已幾近都回了來,人頭攢動。
不時,眾兵身後漸漸出現一人。
人生的很高,四十出頭的年齡,一身鎧甲,威武至極,迎面正快步行著,但待瞧見她的瞬間,腳步霍然定住,眼中旋即便湧出淚來。
顏汐心口“砰”地一下,轉瞬嚎啕大哭,乳燕投林一般,朝他飛奔而去:“爹!”
(4)
只休息一日,大軍便收帳前行,直搗長安。
陸執與沈勳商量後,決定還是兵分兩路,派出一隊,先把顏汐送回揚州。
她身子骨柔弱,昨夜險些發熱,經不起顛簸,更看不得血腥,不宜隨同。
顏汐答應了,正好她也想見她娘,想念陸伯伯,陸伯母與老夫人。
第一日行的頗慢,兩方將於通州分道揚鑣。
晨時啟程,陸執拉著顏汐上馬,很自然地讓她與他同乘一騎。
小姑娘裹著他寬大的衣裳,臉上戴著面紗,坐在他前邊。
男人昂藏,相比之下顏汐嬌柔纖弱,顯得很嬌小,他幾近將她圍住,護的很好。
旁人也沒覺得怎樣,唯獨沈勳自出來後瞧見倆人坐在一匹馬上,臉色便不甚好看,沉的很。
大軍啟程,他的視線不在路上,卻一直在女兒和陸執的身上。
陸執離得太近。
沈勳越瞧臉越沉,看他有時和女兒說話,臉都要貼上他女兒的臉了!
終,行了不到一刻鐘的功夫,沈勳實在是受不住了,勒住韁繩,冷著臉開了口:
“姌姌,和爹爹乘一匹馬,大了不能再像小時候一樣,黏著哥哥了。”
他話一出口,附近的幾名殺手及著玉莽王乃至陸執、顏汐,都是一怔。
但旋即也都反應了過來,沈將軍這是不高興了。
世子適才一路,區區半刻鐘,不知貼過去和人家小姑娘說了多少句話,他們自然也都看到了。
思及此,殺手及著玉莽王皆別過了頭去,望望天,看看飛過的大雁,突然有些想笑。
今時不同往日,人家爹爹在身邊,看不慣他如此,他主也得受著。
顏汐旋即自然也反應了過來,小臉蛋瞬時紅得很,乖乖應聲:“嗯。”
說著便要下馬。
陸執與他人一樣,也先是怔了一下,不一樣的是,他一直怔著,臉上沒半絲笑模樣,人一動未動,直到小姑娘要下去,他方喉結滑動著,開了口。
“大了黏著爹爹也不好,就坐這吧。”
沈勳沒瞧他,但沒絲毫未退讓:“爹爹無礙,爹爹有分寸。”
這便是說他沒分寸,陸執依然一言沒發。
這時不遠處的女殺手開口解了尷尬:“要不...”
顏汐馬上應聲:“好好好。”
說著便推動陸執欲要下馬。
陸執喉結再度滑動了下,依舊一言沒發,也沒讓地方。
顏汐自己從他的腋下鑽了出去。
如此,方才繼續前行。
但這一路,陸執的眼睛便不知道往一旁瞧了多少次,直到到了通州。
男人安排了三十個殺手,一千騎兵,備了馬車,買了被褥,忙前忙後,給人皆安置的妥妥當當。
本想湊過去說兩句話,親近親近,聞聞也成,畢竟此番一別,少說也得兩三個月,奈何他一要靠近,沈勳就冷著臉,明晃晃地大聲清嗓子。
陸執一言不發,到最後,硬是連人的手都沒摸一下子就分了開。
旁人瞧在眼裡,皆忍俊不禁。
未曾想到,他主也有今日...
午陽耀眼,風吹平野搖翠竹,兩方人馬分道揚鑣,烈陽將眾人與車馬鍍上了一層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