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茶米酒 作品

第245章 臨風伴雨,破濤主

 崇明島東南部位有六七個沙洲小島,被統稱為長興島。

 島上的居民很少,但卻是種植橘子的好地方,大片大片的果園,到處瀰漫著橘子樹的微酸清新氣味。

 之前崇明島上出現大遷移的行動時,這些小島上負責看守果園的人,也聽到風聲,早早離開。

 沒有人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在這果園倉庫之中,多了一些陌生的人影。

 烏蘇娜坐在桌邊,酒紅色的長髮,鬆鬆垮垮的束在背後,黑色的絲質襯衫外,套了一件棕色的短袖獵裝,銅色的皮帶緊縛著腰間,褲腿收束到長筒皮靴之中,兩腿交疊,僅以皮靴後跟擱在地面。

 她在很認真的製作菸捲,將高度白酒和蜂蜜水噴灑浸泡,又重新炒乾的菸絲,一撮一撮的擺放到紙張上,撒上小許香料,連菸絲的紋理都有講究,調整完好,才開始搓成細長的筒狀。

 “據說六七十年前,在佛朗機人的戰場上,有輕騎兵用火藥夾子和紙張,包裹菸草吸食,緩解戰場上的壓力,發明了第一批手工捲菸,後來這也成為了一種文化。”

 “比起東方人的旱菸袋、水煙槍,還有我們本土那些奢侈品公司出產的菸斗,手工捲菸多了一種讓人平心靜氣,像是在祭祀神靈,完成祈禱一樣的步驟。”

 烏蘇娜的聲音很輕,好像害怕驚擾了紙張上的香料。

 世界各國都有用香料祭祀神明的歷史,以菸草為祭品,其實並不是一個多麼罕見的事情。

 徐知行面色冷淡的說道:“看來你是真的挺有壓力,居然會迷信到計較這種小事。”

 烏蘇娜卻露出了微笑,卷好了手中的煙:“你以為,我供奉的神明是什麼呢?”

 烏蘇娜眼神中帶著濃濃的喜愛,盯著匣子裡的東西,輕笑說道,“也是有了這件寶物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我們國家的修煉理念,是最適合用有生命的東西作為兵器的。”

 烏蘇娜皺眉道:“什麼叫做我這一生?”

 徐知行看著那隻匣子:“那是你的兵器?但好像不是當年那把斧子了……”

 “算是這兩年的新收穫吧。”

 可現在,烏蘇娜居然把自己的生命源質,混合在菸草的霧氣之中,形成金色的煙雲,一朵一朵,飄向桌面上擺著的長條形匣子。

 “你應該相信你的斧子,相信你的力量,而不是相信這種事情,計較細枝末節。”

 所有的超自然力量,都是先從“胎海”裡流出,才來到自然世界,造成種種天災、幽靈、海怪的不正常現象。

 那匣子只開了一條縫隙,鯨吸牛飲,把這些金色煙雲,全部吞噬掉。

 在尼德蘭人的傳說中,並沒有把外界能量,稱之為自然天地之力,而是視之為超自然力量。

 “這話說得,好像我的生命很快就要到頭了一樣。以前我經歷過的所有事情,最多隻能算是我的前半生罷了。”

 她有些不悅,“徐,你說話的藝術,如果能有你美貌的十分之一,我們兩個之間的關係,應該可以更緊密。”

 出於這種文化理念上的差別,他們對於真氣,非常珍視,哪怕是修煉到相當於三丹田全開的境界,也不願意把功力外放,最多隻願意加持在肢體表面。

 他們認為天地間,存在一個名叫“胎海”的隱秘空間。

 “從民間漁村走出來的海盜,逐漸成為知名的大冒險家,海軍將領,直到受封公爵,就連王子、公主,也以成為你短暫的情人為榮,你這一生經歷過的戰爭,應該比我還要多得多。”

 她打了個響指,點燃了手中的煙。

 菸捲在燃燒,但燃燒的又不僅僅是菸捲,還有從烏蘇娜身體內流淌過去的精純元氣。

 徐知行在窗邊坐著,觀望外面的景色,說道,“崇明島的這一戰,尚未正式開始,卻已經能讓你這樣的人都感覺到壓力了嗎?”

 而如果修煉到相當於還丹的境界,只需要用胎海之力,就能遠程傷人,更不需要用到自己的生命源質了。

 所以他們把天地元氣,稱為“胎海之力”,而把人體內的真氣,稱為“生命源質”。

 外面忽然一聲炸雷,打斷了他們兩個交談的氛圍。

 原本雷聲隆隆,但也只在遠處陸地上而已,傳到這長興島上的時候,只能聽到一些餘韻。

 這半個時辰過去,雷雨未休,反而愈見擴大。

 剛才這一聲炸雷,是已經劈在了長興島的果園裡面,把一棵老樹劈成兩半,燃起了火光濃煙。

 “這場暴風雨……”

 烏蘇娜疑惑道,“好像不太正常?”

 徐知行看著窗外天空,凝眸片刻,緩緩說道:“是五雷正法。”

 “五雷正法……唐恩?”

 烏蘇娜也看向窗外,“竟然能夠影響一整片地區的天氣變化,這位大學者的手段,比亞瑟還要難以測算。”

 “問題是,他弄出這麼大的雷雨來,又有什麼用處呢?雨水再大,也不可能對一個頂級強者造成威脅,反而還浪費了他自己的力量。”

 徐知行若有所思:“你走的並非一般天人感應的道路,自然不懂天地之力,隨處可見,牽聯變動的道理。”

 “松江府水汽充沛,海港江河水霧蒸騰,往後幾天,本來就該有大雨降下,唐恩應該是用了半個時辰,步步為營,將未來的雷雨,牽引到今天釋放出來。”

 “他縱然在其中另外做些手腳,也是順勢而為,正常吞吐的天地元氣,就可以補足消耗,不會出現多明顯的力量下降。”

 “至於他為什麼要冒出頭鳥的風險,製造這場不正常的大雨……”

 徐知行眼神閃爍,豁然起身,“我明白了,這個蘇寒山,恐怕還是一個風水方面的大宗師,是真正能夠調動風水之力的存在。”

 “如果沒有唐恩這道手段的話,蘇寒山的主場優勢,必然非同小可。”

 烏蘇娜雖然不懂風水之力指的是什麼,但也聽得懂主場優勢的意思,指尖夾著的菸捲,燃燒的速度,不經意間又加快了些。

 她的眼神凝聚在菸捲之上,身心元氣都念想著那一點火光。

 火舌驟然吞吐,一抹燦爛輝光,竟如長霞之豔,落入長匣之中,整個紙卷的燃燒,連一點菸灰都沒有留下。

 “能讓先天教主逃無可逃,已經足夠棘手,居然還有未知的優勢,看來我們的小心思,都該先放到一邊。”

 烏蘇娜彈了彈手指,“不列顛人先出手了,那麼作為誠意,我們也不該落後。”

 天空中的雷電越閃越急,烏雲密佈翻卷而行。

 崇明島方向的天穹,還只是暗淡的灰白色。

 松江府方向的天空,卻如同大團大團的墨色浪濤在攪動,從中垂落下瀑布般的雨簾,朝著崇明島而去。

 長興島位於二者之間,眼看著雨簾澆遍一座座小島,到了倉庫上空。

 徐知行的身影一步踏出,幾乎跟雨簾的前進,形成了同步。

 雷急風迅,島嶼樹木,海水的腥味和土地的清新味道,混雜在一起。

 徐知行一步一步走動,走著走著,就跟這暴雨下一切的氣息相融。

 烏蘇娜眼睜睜看著他向前走,卻有些看不清他到了哪裡,心頭不禁回憶起一段往事。

 當年徐知行跟老佐藤的一戰,其實從頭到尾,徐知行只出了一招而已。

 他在扶桑人的軍隊中漫步,跨過大船與小船,擦過子彈和炮彈,走到老佐藤背後。

 然後一拳把那個陰鷙孤傲的老頭砸出去,也一舉砸斷了附近的三艘軍艦!

 那是因為他的拳頭太快速,太堅硬。

 也是因為,在他出拳之前,就連意氣風發的老佐藤本人,都只察覺到一絲說不出的不安,而不清楚那絲不安,到底來自哪裡。

 “無分內外,將殺戮的藝術壓在萬眾的心頭,全世界百年內最可怕的殺戮者……”

 烏蘇娜的舌尖掃過嘴唇,唇瓣變得豔紅,忍不住露出笑容。

 “很好,就讓我來為你提供掩護吧。”

 木桌上的黑檀木匣,忽然無風自動,自行撞破倉庫的頂端,飛向外界。

 這個匣子的速度,比風雨的速度更快。

 僅僅用了不到十秒鐘,就已經從暴雨區,去到了小雨區。

 匣子飛越海浪,飛到了崇明島上,砸落下來。

 咚!!

 木匣的蓋子彈開,露出裡面的黑色大斧。

 烏蘇娜的手掌從側面伸來,握住了斧柄,口中傳出高亢的聲音。

 “來自低地王國的掌軍者,海上的大公,前來拜訪東方的新星!”

 她站在崇明島偏南側邊緣,視線跨過村落,遠遠看到東部灘塗那座石碑,和石碑上的人。

 說出那段話的同時,烏蘇娜的手腕翻轉,帶動著整個大斧,揮出一道飽滿的弧線。

 沒有風聲,沒有銳鳴。

 幾秒鐘後,才有“喀拉、轟嚓”上千種事物斷裂,折倒的聲音,匯聚成一股音浪洪濤。

 視線所及的範圍內,那整座漁村所有東西,較高的樹木,各家祖墳的大墳頭……

 以及數百座房屋,皆從離地四尺高處,整齊斬斷!!

 徐知行若有所思:“你走的並非一般天人感應的道路,自然不懂天地之力,隨處可見,牽聯變動的道理。”

 “松江府水汽充沛,海港江河水霧蒸騰,往後幾天,本來就該有大雨降下,唐恩應該是用了半個時辰,步步為營,將未來的雷雨,牽引到今天釋放出來。”

 “他縱然在其中另外做些手腳,也是順勢而為,正常吞吐的天地元氣,就可以補足消耗,不會出現多明顯的力量下降。”

 “至於他為什麼要冒出頭鳥的風險,製造這場不正常的大雨……”

 徐知行眼神閃爍,豁然起身,“我明白了,這個蘇寒山,恐怕還是一個風水方面的大宗師,是真正能夠調動風水之力的存在。”

 “如果沒有唐恩這道手段的話,蘇寒山的主場優勢,必然非同小可。”

 烏蘇娜雖然不懂風水之力指的是什麼,但也聽得懂主場優勢的意思,指尖夾著的菸捲,燃燒的速度,不經意間又加快了些。

 她的眼神凝聚在菸捲之上,身心元氣都念想著那一點火光。

 火舌驟然吞吐,一抹燦爛輝光,竟如長霞之豔,落入長匣之中,整個紙卷的燃燒,連一點菸灰都沒有留下。

 “能讓先天教主逃無可逃,已經足夠棘手,居然還有未知的優勢,看來我們的小心思,都該先放到一邊。”

 烏蘇娜彈了彈手指,“不列顛人先出手了,那麼作為誠意,我們也不該落後。”

 天空中的雷電越閃越急,烏雲密佈翻卷而行。

 崇明島方向的天穹,還只是暗淡的灰白色。

 松江府方向的天空,卻如同大團大團的墨色浪濤在攪動,從中垂落下瀑布般的雨簾,朝著崇明島而去。

 長興島位於二者之間,眼看著雨簾澆遍一座座小島,到了倉庫上空。

 徐知行的身影一步踏出,幾乎跟雨簾的前進,形成了同步。

 雷急風迅,島嶼樹木,海水的腥味和土地的清新味道,混雜在一起。

 徐知行一步一步走動,走著走著,就跟這暴雨下一切的氣息相融。

 烏蘇娜眼睜睜看著他向前走,卻有些看不清他到了哪裡,心頭不禁回憶起一段往事。

 當年徐知行跟老佐藤的一戰,其實從頭到尾,徐知行只出了一招而已。

 他在扶桑人的軍隊中漫步,跨過大船與小船,擦過子彈和炮彈,走到老佐藤背後。

 然後一拳把那個陰鷙孤傲的老頭砸出去,也一舉砸斷了附近的三艘軍艦!

 那是因為他的拳頭太快速,太堅硬。

 也是因為,在他出拳之前,就連意氣風發的老佐藤本人,都只察覺到一絲說不出的不安,而不清楚那絲不安,到底來自哪裡。

 “無分內外,將殺戮的藝術壓在萬眾的心頭,全世界百年內最可怕的殺戮者……”

 烏蘇娜的舌尖掃過嘴唇,唇瓣變得豔紅,忍不住露出笑容。

 “很好,就讓我來為你提供掩護吧。”

 木桌上的黑檀木匣,忽然無風自動,自行撞破倉庫的頂端,飛向外界。

 這個匣子的速度,比風雨的速度更快。

 僅僅用了不到十秒鐘,就已經從暴雨區,去到了小雨區。

 匣子飛越海浪,飛到了崇明島上,砸落下來。

 咚!!

 木匣的蓋子彈開,露出裡面的黑色大斧。

 烏蘇娜的手掌從側面伸來,握住了斧柄,口中傳出高亢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