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茶米酒 作品

第二百九十一章 登門拜訪,冰龍盤如巢



            范仲淹和智化去過江淮軍的大營之後,安撫一番,派人外出勘探水脈走勢,大小地形。

雖然既非武將,又無明旨公文,不能調動大股兵馬,但僅是派出斥候前往太湖水系沿岸,輔助繪測,此等小事,倒也無人反對。

這日清晨,兩人便準備去見一見蘇寒山。

“來的倉促,我這裡只有船上帶下來的一份薄禮。”

范仲淹走在山坡之間,手上拿著個裝有玉佩的錦盒,緩聲說道,“也不知道那位蘇先生喜好如何,會否不願一見。”

智化道:“假如他不想見,你到了方圓十里之內,他就會有所察覺,出言驅逐。到現在都沒有什麼反應,顯然是願意見的,就算你什麼都沒拿,也無所謂。”

他們兩個翻過山坡之後,就見到前方一大片平地,野草參差,中間立著一座院落。

離這裡最近的城鎮,也有數十里路程,附近山川草地,都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無人荒野,當然也不會有什麼現成的房屋破廟。

這片院落,是蘇寒山選了個暫時落腳的地方之後,運功灌注土石,改造外形,平地隆起,堆砌而成。

所以整個院子的色調,看起來偏向灰黑色,牆高且厚,就算走到近處,也只能隱約聽到人聲。

范仲淹聽出裡面有許多幼童般的嗓音,也有年歲稍大些的溫聲交談,似乎在探討武功。

還有飯食和茶水的香氣飄出,好一副溫馨恬淡,閒適悠然的生活。

范仲淹拱了拱手,報出自己名號,不必多言,院門就已經打開。

“請進吧。”

兩人進去一看,只見寬敞的大院裡面,很多神蠶寶寶在嬉鬧,有的在練習弓箭,有的抱著茶壺痛飲。

只有一個格外老成些的神蠶,背後翅膀輕輕扇動,捏著畫筆,在院子的一角繪畫。

旁邊一名美貌婦人在指點顏料,將產自冥界的花果碾碎調配,與那個神蠶畫師,交流心得。

歐陽春坐在一張四四方方的大青石桌邊上,桌面刻畫著千百條痕跡,百餘個琉璃細珠,在軌跡之中滾動,錯落有致,亂中有序。

范仲淹當年跟歐陽春有過一面之緣,倒也認得出來。

那麼坐在歐陽春對面的人,顯然就是蘇寒山了。

范仲淹看著那個背對自己的人影,體態外形,只有七八歲年紀。

但他坐在那裡時,身子微微斜靠在玄冰椅背之上,周圍空氣裡面,總是有絲絲縷縷的魔氣聚攏蒸騰,讓人無形中,覺得他的身影比現實高大了百倍。

他轉過臉來的時候,范仲淹更是心頭一緊。

在那須臾之間,范仲淹彷彿看到有一張張魔王面孔,在蘇寒山臉上輪替而過。

每一張面孔,都各具深重魔性,或青面獠牙,或赤眼白髮,或悲笑黃瞳,令人不寒而慄。

但是,因為輪換的太快,這些可怕的魔王面貌,根本沒有單獨凸顯出來的機會。

只能像是普通的光影面具一樣,凌空流轉之後,就歸於無形,寂寂無聲。

“咦?”

蘇寒山輕笑一聲,“範學士居然感受到我練功的深層跡象,以前只在別的方面,聽聞過學士的名聲,現在看來,學士在修行之道上,也有非凡造詣。”

“請坐!”

桌邊本來就另外放了幾張玄冰座椅,范仲淹也不推辭,過去落座,將禮物放在石桌一角。

“旁的倒也罷了,若光論修行,我年老體衰,終身想必也只能停留在第三境,當不得蘇先生如此讚譽。”

范仲淹當初壯年的時候,就已經接過了文曲淨土,如果能夠一直作為文曲之主,直到老死,人與淨土相得益彰,倒也是一件好事。

奈何當年他被冥河姥姥重傷,淨土反倒成了他的負擔,若不分離開來,自身傷勢難治,淨土恐怕還要連累垮塌,因此淨土轉於包拯支撐維護。

繼承過前人淨土的修行者,自身的修煉道路,已經多了一層舊影,冥冥之中,就會不自覺的順著那條路子走。

如果失去了那座淨土,自身受過干擾的念力,就很難再凝聚出屬於自己的淨土。

范仲淹自嘲終身恐怕困於第三境,倒也不是單純謙虛。

歐陽春說道:“當年與老學士偶遇之時,聽老學士談論修行,認為人心既然有力量,承載人文的文字故事,也有力量,有心編修一套人物傳記,蒐羅最近三百年來,天下正邪武者、劍俠妖魔、名將大臣事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