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初時的驚訝過後，達克卻並沒有完全聽信【智慧之神】的話，儘管厄耳伽妮在說話時顯得非常理性，但並非不可能是在理解自身存在之後的自暴自棄。

 而且，她的話語之中明顯缺乏溫度。

 如果真的按照她的話中所說，以“上下尊卑”來區分兩者之間的關係，那麼恐怕很快便會失去她的信任。

 ——真不愧是【智慧之神】，三言兩語之中便埋下了陷阱！

 達克沉下心來之後，反而對【智慧之神】有了防備。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打從一開始就沒把【智慧之神】當做威脅。

 在他的下意識認為之中，【智慧之神】就算再如何智慧，也只是一個個剛剛誕生的意識，是如嬰孩一般需要照顧，而非防備的。

 他經歷過太多類似的事情了，下意識的將【智慧之神】當做是如同魔導精靈們……最多是如同維多利亞那般的存在。

 但過去的經驗反而矇蔽了他的眼睛。

 魔導精靈們，可不會在剛剛開啟靈智之後便自然通曉語言文字，以及一定程度的世間常識。

 用一個詞來說的話，如今的厄耳伽妮，是真正的“生而知之”。

 因此，接下來圍繞著厄耳伽妮的“忠誠”問題所產生的，將是一場史無前例的拉鋸戰！

 好在，將要面對【智慧之神】的，並非是他獨自一人。

 卡澤爾教授，以及【智慧之蛇】中的所有人，都將成為後盾。

 ……

 短短的半秒鐘，達克·迪蒙的大腦之中便已經經歷過了一場頭腦風暴。

 他暫時收起了立刻起身返回的想法，認認真真的對著【智慧之神】說道：“你無須妄自菲薄，我也不具備憑空製造意識的能力。你的意識雖是由我賦予，但我只是在其中起到了一個催化作用，促使你的神魂滋生出了新生意識。你雖然不是原本的【智慧之神】，但仍舊是從【智慧之神】的神魂之中誕生。雖然是新生個體，但卻不是奪舍。這一點，我希望你務必要想明白。”

 【智慧之神】皺著眉頭，似是陷入了某種思考迴圈。

 達克沉聲開口：“你剛剛誕生，在探索自己存在的意義，這些原本應該是對這個世界有了更成熟看法之後的人才會去做的，但你是【智慧之神】，生而知之，理解能力超凡，我不反對你的做法，但我想跟你說的是，你更應該往前看。”

 【智慧之神】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達克突然發現，她冥思苦想的模樣有著獨特的美感。

 或許可以找一些數學中的悖論來幫助她進一步錘鍊思考能力。

 讓她從一個冷麵睿智的文學少女，變成憂鬱愁苦的文學少女？

 “咔！”達克暫且掐掉這個想法，耐心的等待厄耳伽妮的回應。

 他知道自己的思辨能力是不可能比過【智慧之神】的。

 正如他自己所說，厄耳伽妮雖然是新生意識，但卻並不是完全奪舍，她是由【智慧之神】的神魂滋生，至少有一半是屬於【智慧之神】。

 然而【智慧之神】的思辨能力或許實在是太過強大。

 厄耳伽妮在那之後就完全變成了石頭。

 ……

 半個小時之後，達克看著依舊保持著“眉頭稍皺、冥思苦想”姿態的厄耳伽妮，微微嘆氣，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卡澤爾教授衝他眨了眨眼，便與他一起靜悄悄的離開了客廳。

 達克自覺以自己的膚淺智力，實在想不出【智慧之神】的發散性思維會擴展到什麼程度。

 因此他也果斷的放棄思考，準備回家睡大覺。

 等出了卡澤爾教授的寢室，他站在門外隨口問道：“對了，教授，厄耳伽妮在這之後住在哪裡？我要如何與她聯繫？”

 卡澤爾教授像是奏樂一般揮了揮手中魔杖，微笑道：“我會給她一張【教授卡】，以後你可以通過【教授卡】與她約定地點見面，但不要在【教授卡】中與她談話。至於居住地點，你不是獲得了一個申請教師宿舍，我會把我隔壁這間申請下來。當然，是以你的名義。”

 達克稍稍嘆了口氣，不光是【智慧之神】，卡澤爾教授也是好算計。

 一個人要是吃你的，住你的，還是你“生”下來的，除非是惡毒到毫無良知，否則這麼也不可能背棄的。

 卡澤爾教授是打定主意要把他和厄耳伽妮緊緊的綁在一起了。

 不過也罷。

 達克說道：“到時候給我一枚鑰匙。”

 之後他便與教授說了句“明早見”，便帶著【月神之魂】離開了這教授宿舍。

 ……

 這一來一去，時間已經臨近四點。

 再過不久，天都要亮了。

 達克一直走到貴族院塔樓的門前，才忽然意識到自己並沒有拿到卡澤爾教授的憑證。

 然而守護塔樓的羽蛇魔像卻並沒有阻攔。

 他試著推開門後，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是教授了啊！

 都是教授了，當然不需要再開具門禁許可憑證了！

 從今以後，他已經可以無視門禁，在城堡之中任意夜遊了。

 達克·迪蒙感受到了成為教授之後的第一個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