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豆紅湯 作品

第 267 章 二更合一

餅,他又給自己包個拳頭大的餅,這才出門尋老爹老孃和老牛叔父女倆來吃飯。

 “都晌午了,你們怎麼就不知道回來吃飯?”隋玉問。

 “你們在院子裡沒聽到?那個叫庫爾班的蠻娃子敲的鼓挺好聽,他還在教阿羌那丫頭跳舞,我們看忘了。”趙母意猶未盡道。

 小崽透過大門看見庫爾班給他招手,他想起早上答應的事,跟隋玉說一聲,他親手包四個餅送出去。

 隋玉想起來還有個老夫子,她讓隋良盛碗海帶豆腐湯,再包十個餅送過去。

 人多嘴多,尤其是趙西平和隋良的胃口都不小,吃到最後,配菜和湯都見底了,近三百張豆餅,吃得只剩五十個。

 “這種餅放在下一頓不好吃了,我多吃一點,吃完了算了。”趙西平說得勉強,伸手拿餅的動作是一點都沒猶豫。

 “爹,你給我留三、五個,你給我留五個。”小崽也喜歡吃豆餅,比起裹著菜的,他更喜歡吃純豆餅,又香又甜。

 隋玉做主把剩下的五十張涼豆餅分給小崽二十張,讓他拿去給大壯吃,二十張豆餅分給阿水,讓她拿去給花妞和阿羌吃,剩下的十張才是趙西平的。

 “過兩天我再烙,這次沒吃過癮下次再吃。”隋玉拍板,“東西收拾收拾,該做什麼做什麼去。”

 隋玉說到做到,過了兩天,她又烙三百張豆餅,又吃一頓,過了嘴癮,家裡的老老小小才不發饞了。

 學堂的火炕砌好了,晾乾後燒火沒問題,隋玉就讓人把桌子和板凳挪進去。

 在十月二十六這日,學堂開課了。

 早上天亮後,隋良帶著小崽和大壯,阿水帶著阿羌和花妞,六人在跑步後一起去吃飯。

 阿寧已經被他爹送來了,他挎著個布包,緊張兮兮地在簷下等著。

 “弟弟,你吃過飯嗎?”小崽問。

 阿寧搖頭又點頭,他在家沒吃飯,過來了殷婆給他拿個包子,他已經吃完了。

 “他吃了個包子。”殷婆出來說,“你們是喝粥還是喝蜜水?”

 “蜜水!”幾乎是異口同聲。

 柳芽兒端兩盤包子塞給阿羌,繼而提壺蜜水出:“吃完飯就去學堂。”

 頭一天去學堂,除了隋良,各有各的緊張,他們像打仗似的快速填飽肚子,各自挎個布兜出門。

 趙西平今天沒去當值,他跟隋玉站在客舍南邊的空地上看棗樹。

 “今年棗樹掛果了嗎?”隋玉問。

 “沒有,明年可能會結果。你明年早些回來,或許能趕上吃棗子。”

 “關外又不缺棗子。”隋玉故意說。

 一隻寒鳥飛過,趙西平揹著手望天,被踢一下,他低下頭。

 “啞巴了?”隋玉瞪他。

 趙西平沒憋住笑,他偏過頭說:“關外不缺棗子,但缺陪你打棗吃棗的人。”

 隋玉還想再說,但通向這裡的路上出現一群駱駝,是顧千戶、楊千戶等七個千戶和三個小旗送孩子過來了。

 七個千戶一共送來十三個孩子,三個小旗送來三個。

 “曲校尉的府裡也有學堂是吧?”隋玉問。

 趙西平點頭。

 “趙兄弟,弟妹。”顧千戶過:“我把兩個孩子送來了,他們要是不聽話,給你們添麻煩了,你們只管教訓,不用顧及我的面子。”

 趙西平擺了下手,說:“沒那麼嚴重,陳老年紀大了,一天只教一個時辰,這麼點時間,他們能給我添什麼麻煩。不說了,你們快過去,我家的孩子們已經過去了。”

 “我領你們過來。”隋玉開口。

 十六個孩子拎著籃子跟她走了,趙西平邀請同僚和下屬隨他進屋說話。

 隋玉沒去打擾,她把孩子們送進學堂,看他們各自湊桌坐下了,她也尋個空位置落座。

 陳老來了,看見隋玉,他當做沒看見,先遂她的意,按照個子高矮把二十三個孩子重新排座,再一人發杆毛筆,教他們如何握筆,落筆又如何用力。

 隋玉掏出自己常用的毛筆也跟著沾水在桌上寫字,她握毛筆的姿勢是錯誤的,難怪字寫得這麼醜,她給自己找個理由。

 “接下來,你們先跟老朽學首詩,這首詩名為《東風》……”

 隨著長短不一的跟讀聲響起,隋玉彎腰溜了出去,出門就遇到柳氏帶著她的三個兒女在門口徘徊。

 不等她開口,隋玉就點頭說:“屋裡還有張空桌子,你給三個孩子各準備一杆毛筆、一支炭筆和一塊木板,明天就讓他們進去跟著學。”

 柳氏欣喜,她激動地說:“多謝玉掌櫃,束脩是多少?我這就給你。”

 隋玉擺手,“以後你就負責燒火炕,陳老睡的屋裡,火炕一天到晚都要有火,至於學堂就只用燒半天,可行?”

 “行。”柳氏一口答應。

 事情說定後,隋玉回去找趙西平,來客已經走了,留下一堆的禮物。

 “獐子腿是顧千戶送的,牛角是楊千戶送的,這個紅陶盆

是李千戶送的……這袋幹棗是陳小旗送的,這籃米糕是錢小旗送的。”趙西平一一交代,“我沒要他們的束脩錢,他們就送來這些東西,我推不掉,只能收下。”

 “他們表個心意,我們就收下,等下雪了,咱家殺豬的時候,留這些孩子在咱家吃頓飯。”隋玉拿過牛角,坐在趙西平身邊說:“請夫子一事,我沒打算當生意做,主要是為了教我們自家的孩子,其他的都是順帶,能為你結交人脈那是意外之喜。咦,這個牛角好像不是耕牛的牛角?”

 “楊千戶說這是他前兩年從一個客商手裡買的,應該是羌族人養的牛的牛角。”

 他這一說,隋玉就明白了,這應當是犛牛的角,弧度更圓潤,與耕牛的角相比,犛牛的角偏纖長,更有美感。

 “這牛角是不是還是一味藥?”隋玉問。

 趙西平不清楚,楊千戶沒多說。

 “先收起來吧。”隋玉放下牛角,她從箱子裡掏出羊皮襖,本想穿身上,又嫌羊毛上的髒汙還沒洗,她又換一件。

 “要下雪了,今天比前幾天都要冷。”隋玉跺腳。

 “我們屋裡也砌個火炕。”趙西平說。

 隋玉搖頭拒絕了,“床上太暖容易使人懶惰,挨著灶房的倉房就暖和,我冷了坐那屋裡就行。等下雪了,茶舍裡也燒起火了,到時候我去茶舍烤火。”

 說起茶舍,趙西平說庫爾班和安勒夏天的時候纏著老瞎學口技,口技沒學會,倒是編出幾支舞,阿羌和花妞也跟著學了兩支。

 “秦文山把他的個人志拿走了嗎?”隋玉問。

 “沒見他的商隊過來。”趙西平把擱置在木箱裡的竹簡拿出來。

 過了晌,隋玉拿著竹簡去找陳老,她把竹簡交給他看,她本是想討教下如何寫賦,卻不料他對竹簡上的內容感興趣,主動攬下活兒,要另外再給秦文山寫篇賦詞。

 隔了兩天,隋玉趁機把她編寫的故事都拿來,她跟陳老討論如何編寫成適合傳唱的賦詞。她聽過他在學堂裡抑揚頓挫地朗誦詩賦,感情那叫一個充沛,這正是她的故事裡缺少的。她一個外來者,再如何融入,在古人唱賦一事上,她死活也憋不出那個調調,又如何去教青山等人。

 於是,青山、張順、小春紅和柳芽兒也被隋玉送進學堂,讓四人接受陳老的薰陶。

 這個深夜,客舍的人都歇下了,荒野上突然傳來駝鈴聲,隨之而來的還有紛雜的蹄聲。

 “感覺還是個大商隊,我起:“這都十一月了,還有商隊才回來,也不怕遇到大雪天。”

 剛提到雪,一開門,趙西平就看見飛落的雪花,他關上門,大步出去。

 “下雪了。”隋良也跟著開門出:“可算下雪了,今年的雪有點晚,到十一月才下雪。”

 “舅舅——”小崽躺在被窩喊。

 “別喊別喊,早點睡,明早起來打雪仗。”隋良快步往外走。

 小崽覷著眼看著隋玉,他掬著一臉笑,討好地問:“娘,我明早能跟我舅舅一起打雪仗嗎?”

 “你覺得呢?”隋玉問。

 小崽搖頭,“我爹又要打我。”

 “你還記得玩雪捱打的事?”隋玉笑著問。

 小崽點頭,畢竟他也就只捱過那一頓打。

 “玩雪會生病,去年過年你生病了多難受,你忘了?”隋玉認真地跟他講,“打雪仗會跑出汗,一旦出汗再吹寒風,人就要生病。”

 “我跑步了,我長壯了,不會再生病了。”

 隋玉聽出他是真想玩雪,她想了想,說:“等地上的雪積厚了,我們用雪洗羊皮襖和狼皮褥子。”

 “還要堆雪人。”小崽又提要求。

 隋玉聽到院子裡響起腳步聲,她敷衍地“嗯”一聲,心神跟著腳步聲走了。

 “來了三個商隊,張順和李武在負責安置他們,我先回來了,真冷啊。”趙西平甩開羊皮襖,蹬掉羊皮褲,掀開褥子迅速鑽進去。

 一大股寒氣冒進來,小崽凍得嗷嗷叫,他縮成一團,生怕他爹又要拿冷冰冰的手來捉弄他。

 “沒弄你,你爹都沒靠近你。”隋玉摟著他笑。

 小崽回頭看一眼,趙西平平躺著,壓根不搭理他。

 “花歲春回來了嗎?”隋玉問,“柳嫂子一天天為他提著心,人都愁瘦了。”

 “回來了,他們商隊倒黴,秋天的時候被匈奴人擄走了,但又還算幸運,擄走沒幾天遇到我們的軍隊打過去了,人得救了,貨沒了。”趙西平把剛剛得知的消息告訴她,“軍隊也回來了,車師的戰事平定了。”

 軍隊能獲勝,隋玉不驚奇,畢竟西域還沒建立都護府,這時候關外的戰事都是小打小鬧,只要趙西平不上戰場,她就不擔心。

 “貨沒了,駱駝沒丟吧?”隋玉問,對於商隊來說,代步的駱駝是大宗財產,丟駱駝比丟貨更慘重。

 “他們騎的還有駱駝,應該是沒丟的。”趙西平身上捂熱了,他一把擄走趙小崽,他握著胖乎乎的小腳,問:“你不是躲我?這會兒又

踩我的腿做什麼?”

 小崽不吭聲,他無法辯解,他就是心癢想撩閒。

 “明晚去跟你舅舅睡。”趙西平試探道,見他支吾兩聲沒說話,他頓時覺得有戲,緊跟著說:“下雪了,你舅舅一個人睡挺冷的,你是個小火爐,你去陪他,免得他凍病了。”

 “好吧。”小崽鬆口了,他扭頭說:“娘,我過兩天再來陪你。”

 “好。”隋玉笑著應下,“我會想你的。”

 小崽嘿嘿笑,他激動地撲稜腿。

 “睡了。”趙西平按住他的腿,說:“快睡覺,你明早還要去學堂。”

 孩子們坐在暖和的學堂認字,客商們坐進燒著火的茶舍說話,昨夜回來的客商和鏢師在茶舍裡高談闊論,他們談論著關外的驚險,以及關外的戰事。

 陳老讓隋良代他教孩子寫字,他涉雪走進茶舍,坐在一旁聽客商交談。

 風雪裡傳來幾聲豬的慘叫聲,是甘大領著人在宰豬。

 臨近晌午,學堂的課業結束了,隋良帶著一窩孩子去看人殺豬。

 隋玉躲在牆角偷偷看著,小崽往雪地裡瞅了好幾眼,可能礙於她的囑咐,他始終沒伸手抓雪。

 “哥,舅娘在偷看你。”阿寧悄悄說,“我看見她的紅鞋了。”

 小崽賊兮兮地噓一聲,“我也看見了,咱們不告訴她。”

 越靠近藏人的牆角,小崽忍得越發難受,等隋玉裝模作樣走出來,他憋不住了,嘎嘎笑道:“娘,我看見你了,你的紅鞋露出來了。”

 阿寧狐疑地瞥他一眼。

 隋玉回頭看一眼,牆外果然有半個腳印,她從背後拿出個吹鼓的豬尿泡,說:“我是想給你個驚喜,拿去跟阿寧玩。”

 話落,她又跟其他孩子說:“顧大郎,我讓人進城跟你爹說了,你們兄弟倆今天晌午在我家吃殺豬菜。其他人也是,你們都在我家吃飯,吃完晌午飯,我再讓人送你們回去。良哥兒,小崽,阿寧,你們三個是東道主,招待好你們的小夥伴。”

 隋良應好。

 小崽立馬讓出他的豬尿泡,說:“我們去茶舍玩,我敲鼓給你們聽。”

 阿寧想了想,他還是選擇跟哥哥走,雖然小崽剛剛才糊弄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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