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網絡寫手的幽夢
戰凱大聲叫道:“你這是怎麼了?讓我怎麼跟你說?雖然過去沒出過大的失誤,可是,人非聖賢,明白嗎?”
“就是說,你更不是聖賢嘍?明白了。”
走出戰凱的辦公室,高有利說:“你沒看出來嗎,富局也在傾向著嫌疑人就是趙玉湖和魯魯。這就等於說,隨著兩個嫌疑者已經死去,如果給他們定為就是殺死遲娟和江子明的兇手,我們的工作已經完成。”
賈丹撇下高有利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突然想起了杜思成。他現在非常想見這個年輕人,還有那個女記者。
陳克年壓制著內心的悲傷,面色陰暗地坐在沙發上。過了幾分鐘,語調沉重地說:“這個科技開發公司和公司裡幾個該死的傢伙,可把我們害苦了。他們如果沒做那些坑蒙拐騙的勾當,我哪能剛到五十就退下來,而且還受到了處分,一生的名譽也就這麼毀了,我的老伴和姚一忠也不能死的這樣早。還有我的老朋友,我永遠愧疚於他啊……”
石豔春和杜思成驚諤地看著陳克年,杜思成輕
聲問:“一個公司即使經營不下去,只管關張就可以了,怎麼還和幾個人的生命聯繫在了一起?為非作歹的公司老闆絕不是小數,但產生這樣的結果,似乎有些令人難以置信吧。”
陳克年直搖頭,說:“我們的幾家科研單位取得了成果,卻始終沒和市場掛起鉤來。把科技成果轉化成生產力,換成鈔票才是真的。科技成果轉化不正是上級支持的嗎?可他們幹著幹著就不是那麼回事了。楊文博這個人很有些能力。許多年前在政府機關允許做買賣的時候,就給單位掙了不少錢。一個科技成果轉化成功就會掙大錢的。為了開這個公司,科委從小金庫裡拿出了僅有的八十萬,我們幾個人又搞了個小範圍內的集資。這樣,楊文博以個人的名義開了這個公司,自己當經理,招了幾個人,這裡就有遲娟一個”
“遲娟能幹什麼呢?”
陳克年嘆息一聲說:“你以為他們真的是搞什麼科技開發和科技成果轉讓嗎?到了後來我們才知道,楊文博是以科委的名義從一些科研單位要了一些根本沒什麼價值的科技成果和企業搞科技開發,是向企業伸手要科研資金的。我們發現問題時,楊文博已經挾款逃跑了。我們這些當領導的當然要替他當擋箭牌了。老姚被免了職後一病不起,幾個月後就鬱郁而死,組織上讓我提前退休,投的錢血本無歸。可這也就罷了。如果說老姚毀在楊文博挾款逃跑上,那麼我就栽在了這個遲娟上。”
石豔春吃驚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陳克年喝了口茶後繼續說:“一天晚上,我家來了個姑娘,她說她是世博科技開發公司的,她說她這一年多白乾了,不僅沒拿到應拿的錢,還替楊文博頂著個罪名。如果換個其他人,我不會有任何同情,因為我也是一個受害者,可這樣一個漂亮而單純的姑娘,剛剛走向社會,竟然白白和楊文博幹了一年,還背了不該有的惡名。我心生氣憤,遲娟勸我不要生氣,現在只能自認倒黴了,還是應該注意身體,再把身體弄出了毛病,可就真不值得了,老姚不就是個例子?遲娟的話讓我想明白了,這話就讓我很受用。”
“那後來又是怎麼回事?”石豔春問?
“過了沒幾天她又來了。她帶來一些保健品,還有一臺電子治療健身儀。她說健身儀是公司開發的最有前途的產品,對老年人能起到很好的保健作用。我老伴有關節炎,她當場作了試驗,效果真的不錯。用了幾次,關節炎竟然真的好了。遲娟見縫插針地說,這個產品已經生產了一些,如果能賣出去一批,就可以把投資賺回來。我一聽心就活了。
我問怎麼能賣出去呢?她說,你不是認識路延峰嗎?這樣優越的人力資源你怎麼不用啊?老路是銀行老幹部處處長,手下有幾百個離退休老幹部,一年幾百萬的公款需要他花出去,拿出個幾十萬上百萬根本就不算什麼。如果我出面,老路保證不能拒絕。”
“遲娟找到你,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吧?”杜思成輕聲問道。
陳克年十分激動地說:“是啊。我忽然覺得,遲娟就是打這樣的主意才找的我。可這不是個機會嗎?幾十萬對我來說也是大錢了。我給老路打了電話。那天晚上老路喝多了,和遲娟傾訴自己的委屈,他們是一起走的。那個晚上,遲娟把老路完全征服了。”
“遲娟就是為了賣健身儀的吧。銀行是個有錢的單位。”石豔春儘量保住遲娟的形象。
“也許你說得是對的。沒幾天我就聽說,老路給銀行系統的每個離退休幹部買了一臺,關係單位的老領導也送了不少,總共有幾百臺吧,價格高出原價的兩倍。遲娟很很宰了老路一把,我還以為遲娟會給我送些錢來。可她用完我就把我一腳蹬了。”陳克年發出一聲嘆息。
“她可是夠貪的。”石豔春似乎被陳克年講的東西壓抑得喘不過氣了,杜思成臉色陰沉地傾聽著,一言不發。
“如果僅僅是這樣,我也就自認倒黴。可沒過多長時間就出事了。遲娟給我們自己用的是真正從日本進口的產品,可通過老路賣給銀行老幹部們的,卻是南方一家小工廠生產的仿製品,質量非常差,有十幾個人用了之後漏電受了傷,還有一個被活活電死。這些人把破爛的健身儀都堆在行長的辦公室。那些老幹部可不是好惹的,他們不容許他們的處長為了一個漂亮姑娘,拿他們的生命開玩笑。他們要上級一定要嚴懲以為老幹部謀福利為名,揮霍公款的行為。行長几乎要發瘋,當下就把老路停了職,本想追究他法律責任。老路惹了大禍後得了肝癌。行長過去是老路的部下,以身患重病為由,就沒再追究。”
“老路怎麼沒把遲娟供出來?”
“老路對於遲娟的事隻字沒提,他打定主意,什麼事都自己扛。他就是這樣一個倔傢伙,他也知道自己是活不長了,一切都由自己承擔吧。”
“陳主任,您一定見過他的女兒吧,您覺得這個小姑娘是個什麼樣的孩子?她對於這件事的發生,抱著什麼樣的態度?”杜思成輕聲問。
“這是個十分特別的小姑娘。那時老路有了病,他的老婆離開了他跟了江子明。她這個十七八的歲女兒就挑起一個沉重的負擔。子謙看著我
十分愧疚的心情,說:‘這事並不完全怪你。換了別人,我爸爸也會這樣。要緊的是,他這個人一生做了太多這樣愚蠢的事。’我說:‘你爸爸可不是愚蠢的人。’她冷笑著說:‘如果這樣的人不愚蠢,這個世界就沒有愚蠢的人了。’我覺得這個小姑娘有些讓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