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多多 作品

第 44 章 4K藍光

砰砰砰......




原野看見那糰粉色一邊撞頭,一邊撓牆,渾身發抖。




這是在做什麼?




他心中升起疑惑。




但現在情況緊急,而且看起來小水母的顏色和體型,應該是已經恢復了。




——變回來了!




變回來了就好。




原野並不在意之前的事情,雖然有點尷尬,但是小水母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進化種,又不是人。所以這時候,他看見熟悉的巴掌大粉色小團並不覺得有什麼異樣,反而鬆了一口氣。




“小葉子!”




他趕緊過去,把那隻以頭撞牆的粉色小團抱起來。原野檢查了一下,確認對方什麼事也沒有之後,就立刻轉身往外面走。




“我們得趕緊離開這。”




“.......”




幹了壞事的小章魚完全不敢動,他僵硬蹲在原野的掌心裡,彷彿一坨剛從冰箱冷凍層裡面拿出來的草莓大福。




只是原野轉身到一半,忽然想起什麼,又從一堆雜物中翻出打火機和醫療包裡面的酒精。




接著他抽刀一揮,四周所有的東西全部在密集的白線中化作碎片。




原野潑了酒精,點了火。也許之後會有調查兵來檢查這裡,所以得毀掉這些痕跡。




手腳麻利做完這些,他就立刻離開。




原野這幾l天在小水母的照顧下恢復得很好,等到束縛解除,他就立刻飛速往外撤離。




“首席——”




半路遇見了胡長川,他似乎怕下面真的坍塌,還在維持著能力等原野。




上次胡長川太自信,沒等原野,結果後者就直接消失了好幾l天,疑似被一頭強大的異種困在地下。




這事要真說起來,確實是他的問題。所以這次,胡長川專門等到他回來。




“首席!這邊!”




“走!”




原野看見等在那的胡長川,很是意外,但他沒多說,只給了一個字。




很快兩人跑出了地下洞口。




出去第一眼看見的是陳新月,然後是旁邊休整警惕的十幾l個調查兵。




傅世新剛才被觸手勒斷了手臂,身體的皮膚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腐蝕,旁邊一個調查兵正在幫他緊急處理。




男人咬牙呼痛,又似乎在低咒著什麼。




原野並不在意那個不認識的男人。他一直以來都不在意那些無關緊要的人。




甚至因為對方剛才對小水母開槍而有些反感。




“眼球玫瑰開了.......”




陳新月怔然,又有點恍惚和困惑,




“竟然提前開了。”




原野和胡長川出來後,沒有急著說話交流,因為他們的注意力全部被眼前這片廣袤無垠的玫瑰花海吸引了。




而其他人同樣如此。




除了正在進行傷口處理的傅世新,誰都有些恍惚,被眼前這片花




海所震撼的恍惚。




這時,原本陷在尷尬和自我塌房中的小章魚也總算掙脫出來。




他抬起頭,先看了原野一眼,然後順著對方怔然的視線,望向遠處。




這時天已經黑透了。但是四周卻並不暗,因為那些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眼球玫瑰,竟然提前盛開了。




此刻,這片玫瑰原野正在熱烈而肆意地怒放著,它們隨風搖曳,煥發出幽幽的螢光。




之前濃墨般漆黑的植株全部染綠,那是一種讓人聯想到新生和希望的嫩綠色。




鮮紅的花瓣層疊團簇,嬌豔欲滴。




中間那顆藍色的眼球凝望著天空,如同造型奇特的藍寶石,隨風擺動。




馥郁而甜美的花香籠罩了整個世界。




就像是葉雲帆在原野的精神世界裡見到的場景,一模一樣。




可,現實的畫面竟比夢境還美。




葉雲帆的心跳忽然變得很快,他覺得這裡好像很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之前的時候,他來過這裡。




【好香!】




【香香!】




【香香!香香!】




小觸手們似乎很喜歡這些花的味道,甚至躍躍欲試想要從原野的手心跳下去,跳到那些花海里面去。




葉雲帆控制住了這份衝動,因為他忽然想起來了。




剛才有調查兵丟了濃縮炸藥,導致洞穴上方坍塌,跌落下來了幾l株眼球玫瑰。




好像是看到那些玫瑰之後,他就清醒過來了。




這些玫瑰除了恢復生命值還有恢復理智值的效果嗎?




可是為什麼會提前開了?




葉雲帆心中的尷尬總算暫時褪去,因為他的腦海裡被一個個疑惑又填滿了。




原野倒是沒有細究眼球玫瑰提前盛開這個問題,因為他這時忽然想起了那幅畫。




——那幅女王弒君圖。




女王陛下在玫瑰原野弒殺暴君,於是這裡便成為了象徵女王權威之地。




幾l十年前,有位畫家就專程在八月十五那天趕來,潑墨揮灑,作出那幅被世人推崇至極的名畫。




在主城的時候,原野曾見過那副價值連城的名畫。它被保存在王庭博物館裡。




每天都有許多上流人士或者自詡文藝高雅的人前來鑑賞,他們大加讚賞,層層解析,賦予了那幅畫無數意義。




那幅畫的主體就是面前的這片豔烈奪目的玫瑰花海。中間,女王持劍刺入暴君心臟,將其弒殺於此。




花海很清晰,每顆眼球的光影細節都做到了極致,只是中間的人卻小而模糊。




有人說那是為了意境,寫意而不寫實才是經典。




也有人說那是畫家根本沒見過女王弒殺暴君,所以不知道怎麼畫,於是只能憑藉想象所以畫得模糊不清。




爭論很多,但是並不妨礙所有人都讚歎那幅畫,同時也惋惜畫出那幅名作的人。




因為那位畫家作出畫之後不久就去世了,而那幅女王弒君圖




則是成了他最後的絕筆。




這樣的遺憾讓那幅畫更加神秘起來,




甚至後來無數人也畫了類似的,




花海弒君,風格各異,有的繪畫技巧甚至更加出彩,但是無論如何,都沒有哪一幅可以超越原作。




原野對畫不感興趣,他看過,的確很美,但是不喜歡。




因為那幅畫讓他感覺很難受,情緒暴躁,甚至能力隱隱開始在失控的邊緣徘徊。




但現在原野親自站在這裡看的時候,卻完全感受不到當時的那種反感。




甚至就連之前剛進入這裡時,那種隱隱失控的感覺也沒了。




眼前的這片玫瑰花海,美得就像是一個夢境




夢......?




原野眼神逐漸有些茫然。




他好像做過類似的夢。




但具體是什麼......




他仔仔細細回憶了許久,大腦仍是空白。




——想不起來了。




“該死!要不是你這個白痴炸塌了下面,我剛才一定要殺了那個異種!”




就在這時,男人的低咒打斷了原野的思緒。他扭頭,發現說話的人是之前朝小水母開槍的傢伙。




雖然知道對方事出有因,但原野還是冷冷看了那人一眼。




“......”




傅世新話說到一半忽然卡住。




原野雖然看著年輕,但他手上卻沾染了太多血,殺過太多人。當他用殺意鎖定某個對象的時候,那些能夠切割空間的線也會隱隱鎖定對方。




異變者和天賦者對危險的感知比普通人敏銳太多,這也是胡長川當初那麼畏懼原野的重要原因。




三年前,他直面過原野的殺意,而當時他真的覺得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趟。




“......”




傅世新嘴巴張著,卻沒有聲音發出來。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更多怒極的狠話就說不出來了。




“哎呀哎呀。”




胡長川總是那個打圓場的人,他立刻關切上前,詢問傅世新的傷勢,又說了一番好話,




“這次能這麼快找到我們首席,還真是多虧了傅守任。哎喲您看,這傷可拖不得,趕緊趕緊回去療傷。”




這個解圍的確很及時,至少在胡長川開口後,原野就挪開了視線,他轉身徑直朝陳新月的車上走。




“......好,好。”




傅世新連連應了兩聲,表示的確該回去了。他真的很痛,自從他四年前升任B級調查官,三年又升了守任之後,就再也沒怎麼受過傷了,因為他平日一般都坐在舒舒服服的大辦公室裡。




傅世新聽見了原野的腳步聲,本來想喊住對方說些什麼,但嘴張開後卻忽然沒那個勇氣,於是心中頓時覺得有些惱,他只好厲聲呵斥身邊的調查兵,命令道:




“都愣著做什麼,返程!”




返程,原野自然是坐陳新月的車。只是車裡很亂,像是被竊賊翻找過似的,尤其是原野的皮箱,被翻得亂七八糟,衣服和




吃的都沒了,但是其他東西還在。




看到自己乾的好事,小章魚把臉埋進了原野的手心裡。




啊,清醒過後看到自己曾經發瘋的痕跡,真是太尷尬了。而且不是他一個人看,還是被原野和陳隊長一起看。




不過亂歸亂,車倒是好的,能開,而且油也不少。




陳新月檢查了一遍沒問題,就簡單收拾了一下,啟動車子返程。




一行車隊在夜下飛馳,甜甜的花香從車窗隨風灌入,竟是多了幾l分醉人的味道。




小章魚還趴在窗邊看,也許只有這些花能夠讓他暫時擺脫一些尷尬。




返程的路上,陳隊長開了許久,最終還是忍不住提起之前的事情:




“原野先生,抱歉,當時你斬殺王種之後,我們無法抵擋異種潰散潮,所以先行撤離了。”




陳新月不是個會一直把疙瘩藏在心裡的人,她很坦蕩地將事情說了出來,並進行了道歉。




“我們沒有想到你會被一頭異種困住。”




“......不用道歉。”




原野下意識張口想要反駁並不是他殺了王種。




但這時,他的餘光忽然瞥見窗邊趴著的小水母,那一隻只小觸手蜷縮著。




像是在緊張。




於是原野嚥下瞭解釋的話。




“你做出了正確的抉擇。”




如果當時陳新月一直固執等在原地,那麼會有很多不必要的犧牲。因為他早就被小水母帶走了。




當時那樣的情況,分頭撤離突圍,才是一個合格調查官隊長會做出的抉擇。




這個回答讓陳新月緊繃的肌肉稍稍放鬆,雖然她對待原野的態度一直謹慎禮貌,保持著一種略顯疏離的距離。




但是從供給站一路到這裡,經歷了那麼多事,陳新月心中已經將這個外冷內熱的少年當做了可以交付後背的同伴。




她不想他們之間有什麼嫌隙。也不想讓自己心中留下一點捨棄同伴的陰霾。




所以現在很好,她把事情都說開了。




“嗯......原野先生,你在地下洞穴呆了幾l天,有發現什麼異常的事情嗎?”




陳新月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原野和旁邊的小章魚都僵硬了一下。




但好在,她很快又多解釋了一句,




“每年八月十五才會盛開的眼球玫瑰提前半個月開了,我擔心是土壤出現了什麼問題,或者是受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影響,比如異種汙染什麼的。”




這片玫瑰原野跟女王陛下的權威和威望掛鉤,所以陳新月很在意。




她大概算是女王陛下的忠誠大粉。




陳新月在調查軍團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太清楚女性在這種環境下的艱難,所以她對那位能夠掌控整個人類帝國的女王陛下有著極高的欣賞和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