蒿里茫茫 作品

218.第六十二章 死諫的秦檜

 但他再往上看一看,官家正在冷冷地看著他。

 耿南仲說的話,不是他自己的話,而是官家的話。

 但李綱也有自己的主意。

 他裝病,直接上表致仕。

 他就不相信了,真要打起仗來,官家還昏頭漲腦給他往外趕?

 捷勝軍那破事在大敵當前算個事嗎?

 毛都不算!大家投鼠忌器是因為老趙家父子相殘,可不是因為大宋真就對這一萬多的賊配軍無計可施!

 沒病過天,宮中藏著個金人使者的消息就瞞不住了,漏了出來。

 可接下來的走向卻完全不是李綱所想象的那樣。

 官家端坐在御座上,屁股下藏著那份熱熱的檄文,只說:“金人說,咱們在邊野修城寨,囤重兵,此皆有棄盟啟戎,搆造邊隙之意,金人為此而生南下之心。”

 修城寨!

 這不是李綱要修的嗎?

 官家的話一出,招致戰禍,當殺!”

 “李相的忠義之心,朕還是相信的,”官家慢悠悠地說道,“雖說他確有專權之詰。”

 “官家寬仁,只是此人黨羽甚多,京中又有宗室往來,”唐恪道,“恐怕並非都是空穴來風。。”

 這話一出,整個大殿裡就靜悄悄的。

 哪個宗室?誰不知道唐恪在說李綱與趙構往來甚密?這帽子一扣上,躺在家裡告病的李綱都是一身冷汗。

 “杜郵舊事,”他痛呼道,“我不可不防呀!”

 “即使如此,當初兵臨城下,上皇西巡洛陽,京中也多賴李綱,宗廟才得保全,”官家思來想去,柔聲道,“還是令他知夔州就是。”

 李綱專橫跋扈,結怨於金人,交好於宗室,罪行歷歷,而今大戰重啟,百萬生民又將陷於水火。官家竟不砍他的頭,是我大宋待士大夫寬仁,官家是聖君,才會如此施恩於大臣。

 大家誰不感激涕零呢?

 山呼萬歲,一片吹捧之間,突然有人大聲道:“臣不服!”

 這是個十餘歲的青年文官,清瘦的身材,青白的面色,眼見著氣得狠了,一雙眼睛惡狠狠瞪著御座上的官家:“朝中如耿南仲、唐恪這般奸佞專橫之人,陛下都留在身邊,卻獨留不下一個李綱,這豈是嫌他專橫獨斷?金人此來豈是為尋李綱,分明是為陛下!陛下今日畏金人如虎,畏宗室如狼,將此忠貞患難之臣逐出朝堂,來日兵臨城下時,不知又用何人為陛下擋下刀兵?!”

 官家渾身都顫抖起來。

 他從御座上站起來,歇斯底里地大喊:“將秦檜拔去帽冠!剝掉官服!給我趕出去!趕出去!”

 “陛下殺了臣!臣也要為李綱出一言!”這位御史中丞奮力叩頭,額頭上全是累累鮮血,臉上全是蒼白的汗與淚,“陛下!陛下如宗社何也!”

 整個汴京都轟動了。

 “真沒想到啊。”

 看完京中送過來的信,蜀國長帝姬兩眼無神地將信紙往天上一丟,“我那愚蠢的兄長啊,竟然成就了秦相爺的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