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番外·末世十八 他太聰明瞭,懷姣玩不過他……
溫室絕對不是一個好去處,他們曾在別墅那晚的闖入者口中、閆封口中,甚至聽到的那些清掃隊的對話,都能猜出那是一個什麼樣地方。
但是:[任何異能者在那裡都能活下去。]
[只是普通人就不那麼好過了……]
當時的現實情況是,他們食物耗盡,汽車報廢,在溫室附近的小鎮裡,連一口水都找不到。
祁忍沒有辦法,他保護不了懷姣。
他們被困在了索諾爾,周圍是躲避不開、沒完沒了的基地清掃隊,既逃不出去,也跑不了。
連續兩天的神經緊繃,他們都精疲力竭,連睡覺都成困難。
懷姣垂了垂唇角,“所以你才……”
“不是!”
祁忍的聲音又快又抖,好像每個字都在跳。
冷峻的臉上,再端不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子,促聲解釋道:“你不能去溫室。那個車隊過來的時候,我看到了車上的標記,沒有骷髏頭,和溫室不一樣,我知道他們不是溫室的人。”
所以他才在那樣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把懷姣推了出去。
他覺得自己做了很正確的事,懷姣被推出去,悚然回頭的那個瞬間,他甚至還能回以一抹故作冷漠的視線,假意瞥過他。
他親眼看著懷姣被從裝甲車上跳下來的白髮男人,掐著臉,對視片刻後,帶走。
祁忍有過想衝出去的衝動。
但是那點古怪上湧的情緒,很快便被打消了。
就在他去到溫室之後。
他遇到了那群眼熟的別墅闖入者,基地裡開始莫名其妙多次提及懷姣,不帶一絲好意的。
那些溫室的雜種們,每一次對懷姣的調侃意.淫,祁忍都會想,還好把他丟下了。
在那裡,普通人真的是消耗品,也是必需品。
更別說是懷姣這樣的,在富人區長大,從沒吃過苦的嬌弱少爺。
他可能蠢到連“性”是什麼都不知道。
所以哪怕在折磨別人,也只會自作聰明地用那副和女人一樣柔軟的身體,分著大腿,騎在別人身上。
白皙漂亮的肉.體,和在哪怕末世之前的正常世界,也能稱得上絕頂好看的一張臉。
絕對是溫室的頂級貨。
G101只是帶回去一張照片,就能在基地裡引發躁動。
他們說著難以入耳的噁心話,懊惱又怨憤,不甘心地逼問德魯怎麼沒把人抓回來。
特別從希格維斯療養院回來的兩個倖存者,在基地大張旗鼓、添油加醋地敘說他們偶遇G301弟弟的故事時。
[是真的漂亮,小小的,好白好白。]
[我沒見過那麼可愛的臉,我甚至懷疑他是女孩兒,嘴巴也好小,耳朵鼻子都是粉的。]
[看上去好軟。]
[他依偎在那個薩特身邊,那個男人一隻手臂就能扛起他。]說話的男人挑起眉,向大家遞來心照不宣眼色,[當然,我們都不清楚,S級的危險區任務,為什麼要帶上那麼一個嬌滴滴的柔弱小鬼。]
[大概真的很爽吧。]
那人一臉幻想,[如果我試過他了,一定也去哪兒都會帶著他。]
[他真的好可愛。]
閆封口中臭名昭著的好色統治者路易,聽聞後,也似笑非笑地“好心”詢問他,為什麼不帶著弟弟一起來。
祁忍陰沉著臉,沉默不語。
他從沒有哪一刻,這麼慶幸過他拋棄了懷姣。
……
祁忍認為自己毫無錯處,面對這個曾經欺辱過他的“弟弟”,他已經仁至義盡。
他唯一能稱得上後悔的時刻,大概只有在進入基地檢查時,打開身上揹包的那個瞬間。
空蕩蕩的黑色布料揹包裡面,只有一個胡亂塞著的,僅咬了兩小口的乾癟麵包。
[什麼啊?]
揹包被倒提著,往下倒。
負責搜查的異能者挑眉調笑:[老鼠咬的嗎,這麼小口。]
[捨不得吃啊?]
祁忍滿臉怔楞的站在那兒。
[嘿,苦日子過去了哥們兒,歡迎來到末世的天堂——溫室,這裡有你吃不完的麵包和……]
耳邊聒噪的聲音逐漸消音,祁忍的胸口一陣一陣湧上麻意,在溫室敞開的大門前,他四肢僵直,站了很久很久。
祁忍哪怕現在也能回想起那一天的一切細節。
懷姣坐在他的汽車後座,包裡僅剩的最後一塊麵包,想要遞給自己,又被他推了回去。
[你自己吃。]
懷姣趴在副駕駛的椅背上,沒有說什麼,只小口小口地咬了兩口手中的麵包,慢吞吞嚼了嚼,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又摺好塑料紙袋,小心放回他的揹包裡。
他當時在想什麼,即將拋棄他的這個人,會不會餓嗎?
[下個城鎮要停一下嗎,我們已經沒有食物了。]
祁忍說停,說他們可以在這裡呆很久。
然後只兩天,他就丟下懷姣,進入了溫室。
祁忍偶爾也想。
他怎麼會覺得自己問心無愧。
……
祁忍會反覆回憶、細數,末日到來之前,他在那棟別墅裡曾經遭遇的那些折磨。
用來洗刷那些比折磨更清晰的,他和懷姣逃亡之後的,每一個“相依為命”的情節。
他跪在走廊膝行、被當狗騎的屈辱,對上懷姣清點別墅餘糧後,多分給他的那些食物。
某個深夜被叫醒搓洗他夢.遺的內褲時的噁心情緒,對上懷姣抓住自己的衣袖,求自己不要丟下他的惶然場面。
踩在手背的冰冷腳趾,扔在臉上的潮溼睡褲;還有被怪物抗在肩上,瑟瑟發抖的腿……
這種反覆糾纏的情緒,一直到他真正再見到懷姣。
路易對只有一張照片流傳在基地的祁忍的“弟弟”大感興趣,他忍不住第一次明確試探祁忍,要不要把他的弟弟帶回來團聚。
祁忍抬頭看了那個男人一眼,迫不及待說好,德魯不知怎麼聽到了,也跟著說好。
“我真的想來找你,我…很想再見你。”
祁忍回憶到這裡,聲線已經趨於平穩,他一直看著懷姣,好像不覺得自己說出來的話,對曾經的自己來說,有多麼“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