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孤生 作品
第十章
他生怕陛下再這般無心無情下去,連靠近幾分都要凍僵。只對於那個被景元帝看中的,不管是人還是東西,那就未必是好。
因為每一個令景元帝感到“有趣”的人,下場都不怎麼好。
驚蟄七歲入宮,入宮的原因,經手的人,怎麼去到北房……這些來龍去脈,很快呈現在帝王的桌案上。
景元帝的手指點了點一個人名。
“陳安?”
他是驚蟄入宮那年,負責這批小太監事宜的大太監。
寧宏儒欠身:“陳安前年得了急病,已經去了。”他的腦子轉得飛快,立刻知道皇帝為何會這麼問,緊接著說道,“每年陳安生辰時,驚蟄都會給陳安送一份禮,這兩者的關係一直不錯。”
“查查陳安。”景元帝先是這麼說,緊接著又道,“再派人去襄樊走一趟。”
寧宏儒當即應下。
只是沒想到這一查,一來一回,居然花費了這麼多的時間,而且,還真的查出來點事。
寧宏儒回想著今日這文書上出現的人名,微微皺眉。
黃慶天。
而今的戶部尚書,太后的嫡親兄長。
當年岑家出事後,一家老小全都鋃鐺入獄。就在這節骨眼上,黃慶天曾派人,也去了一趟襄樊。如今岑家在京城,在襄樊曾有的住宅田地,都掛在黃慶天夫人許氏的名下。
在寧宏儒看來,黃慶天不至於為了謀奪這點地大費周章,他有的是錢和辦法。那這位到底為何這麼做……可就值得商榷了。
不過說到底,這些查與不查,都只看景元帝怎麼想。
畢竟今日襄樊送來的文書,陛下還沒看。
而這人,也並未從房間裡出來。
寧宏儒無聲跺了跺腳,又換了個姿勢。
他抬頭望著天上的皎皎明月。
而今,已到子時。
屋內,驚蟄焦躁不安地在床上翻滾,他微蹙著眉頭,不知是在做著什麼噩夢,沁出的薄汗爬滿了額頭,連呼吸都異常灼|熱。
皮膚和布料的摩擦,帶著怪異的刺痛,時而泛起的不適感,讓他險些在夢中脫光了衣物,直到乾涸的喉嚨將驚蟄拽醒,渾渾噩噩地睜開了眼。
好渴。
喉嚨好似在燃燒。
驚蟄掙扎著起來,在昏暗的屋裡跌跌撞撞,摸到桌邊去。
桌上的茶壺已是冰冷,他卻絲毫不在意,急迫地拎起茶壺灌下半壺茶液,將滾燙的五臟六腑都凍得發寒。
驚蟄丟下茶壺,異常的熱意在體內沸騰,他扯開衣領,露出一點赤|裸的皮膚,茫然的眼裡泛著水霧,竭力掇拾著破碎的理智,勉力抓住了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