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孤生 作品
第四十章
說完這話,竟是不再追問慧平,就讓他出來了。
世恩:“驚蟄的朋友,來頭這麼大?”
慧平直到這時候,才露出後怕。
原來他剛出來那會,不是真的平靜,而是緊繃著情緒,生怕腳軟呢!
“端看那氣勢,怎麼也不像是個普通人。”谷生煞有其事地說著。
其實他們都沒和容九真正打過照面,唯一可能瞥見一點的人,是相隔甚遠的胡立。
可胡立也沒瞧見容九的真實面目。
慧平惦記著驚蟄無事,對於其他的倒是不太在意。
唯獨世恩謹慎,後來還去探聽了一下其他人的口風,聽到他們也在討論驚蟄那個“御前朋友”後,意識到這是姜金明將消息放出來,這才放下惴惴不安的心。
直殿司沒死人,自然是好事。
可在大傢伙都死人的時候,這樣的獨特,就未必是好事。
縱是掌印太監,都會給姜金明施加壓力,想要知道原因。
誰都怕啊!
可要是將這問題聚焦到直殿司,要怎麼解釋,驚蟄一個小小的三等太監,卻拿出了這麼珍貴的東西?
就算他說是別人送的,那這個“別人”又是誰?
到時候,驚蟄的過去,他的經歷,他的來往,怕是會被扒拉個底朝天。
他會陷入自證的麻煩。
可現在倒好,御前的人來查,反倒是給驚蟄背書,確定了“這個朋友”的存在,免去了許多的麻煩。
慧平知道驚蟄沒事後,就趕忙去了御膳房一趟。
御膳房和直殿監相差不遠,只是一個在東南,一個在西南,這次倒是沒太嚴重,就是死了不少活畜。
明雨一直很擔心驚蟄的安危,慧平自當得去給他說上一聲。
這千等萬等,等到出事後第四天,驚蟄總算回來了!
那天,天已經放晴,不再陰沉沉。
春日的暖風,燻得人困頓。
直殿司難得有這麼安逸的時候,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塊,無事一身輕。
世恩和人嘮叨著,嘴裡還在嗑瓜子,雖然不鹹不淡,一點味道都沒有,甚至還有點潮氣,可這便宜貨色,在小太監手裡,還是很吃香的。
世恩吃起這個,很是靈活,嘴皮子上下一
()碰,一顆完美的瓜子仁就出來了,他剛吐掉瓜子皮,抬頭還要再摸一個,一眼就看到門外慢吞吞走來的驚蟄。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不過看著和往日沒什麼差別,就是嘴唇有些過分的嫣紅,就好似上火了。
世恩整個人蹦起來,把和他坐在一條長凳上的另一個人都擠下去,卻顧不得身後轟地摔下的聲音,三步並作兩步地朝著門外跑去。
“驚蟄,驚蟄,你可算回來了!”世恩高興得什麼似的,扯著他的胳膊到處亂看,“傷哪裡了?昏迷了多久?怎麼連腰牌都能丟了呢……”
他絮絮叨叨,一句跟著一句。
其他人也圍了上來,個個好奇著驚蟄的經歷,除開幾個親近的人擔憂他的身體,別個最是好奇的,反倒是驚蟄的那位朋友。
御前的人!
這關係,在直殿監都能橫著走。
沒看之前伍福,就因為有個在乾明宮當值的兄長,就在直殿監作威作福嗎?
驚蟄這嘴巴可真是嚴實,竟是一點口風都沒洩露。
驚蟄苦笑:“只是從前有過一點來往,這才略有交集,又不是多熟悉的人,怎可常掛在嘴邊?”
“若是不熟,怎這麼名貴的驅蟲香,就這麼給了你?”有人嘴巴快,立刻問出了別人心裡所想。
驅蟲香?
這名可真是難聽。
容九給他的時候,明明說是安神香。要一開始說是驅蟲香,那他也不會偶爾就點來助眠。
驚蟄心裡想著,面上很是平靜,“咱們看著是名貴的東西,御前的人,又覺得不算什麼。”
他說起前兩日,乾明宮的盛況。
這樣的香,是人手一隻。
一聽乾明宮前,原來又出了新的蠱蟲,更多的人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著。
驚蟄就耐心解釋,聽得人一愣一愣的。
還得是慧平想起來,驚蟄原是受了傷的,這才攔著其他人,將驚蟄壓回去休息。
可其他人散了,谷生和世恩這兩個卻是跟著一起回來。
當門窗關上,自己人總算能說上幾句,驚蟄還沒等他們問,就擺手示意:“我真沒事,就是那天雨大溼滑,我摔傷了頭,這才昏迷不醒。”
掙著眼睛說瞎話,這是驚蟄從容九身上學來的辦法。
驚蟄原本在昨日,buff的效果消失了後,還是有機會回來的,可偏偏還有個大|麻煩沒解決。
外面那群鳥,對驚蟄戀戀不捨,並沒有散開多少。
驚蟄知道buff消失後,是有可能短暫殘餘的,只是當這種麻煩,在一群鳥身上顯露時,就很哭笑不得。
容九知道那些鳥沒散去後,只是淡淡地笑了。
他!笑!了!
驚蟄:“……”
可惡。
他可算是發現,有些時候,這有buff和沒buff的差別,對容九來說,可能就是行動,與不行動的區別。
也即是說,
容九這人吧……()
這心裡純純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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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有buff後,這人多少還是有那麼點微不足道的剋制,能稍稍壓制住那些狂暴的念頭。
可就算是這樣,驚蟄想要離開,也是脫了一層皮。
驚蟄瞧著完好無損,實則嘴巴里,舌根早就腫得很,這是被多次吮吸,啃咬後的痕跡……
嗚嗚,他可是犧牲了色相,才得以回來的。
離開的時候,還要偷偷避開那些圍觀的鳥雀,不得已被容九蓋住頭臉抱著離開的。
就跟做賊似的!
眾人不知,就在驚蟄回直殿司的前一刻,驚蟄還在和他那位“不熟的”朋友廝混。
在驚蟄的三寸不爛之舌下,容九總算傳授了他一套撒謊不眨眼的訣竅——和人說話時,都只盯著人的眉心看。真真會叫人覺得,每一句話,端得是真心實意。
驚蟄一邊靈活靈用,一邊心裡嘀咕……容九不會就是用這套來騙他的吧?
總而言之,除了直殿司的人都知道,驚蟄有了個“朋友”外,他回來後,日子過得倒是沒什麼變化,頂多是太清閒。
直到事情過去第六日,姜金明才通知他們可以開始上值了。
驚蟄將重新安排好的區域名單分發下去,意識到,接下來可就是他們的重頭戲。
畢竟整個宮裡折騰成這樣,善後的可還不是他們這些小嘍囉?
在好幾日的休息後,迎接他們的是紛至沓來的事務,忙得那叫一個腳不沾地。
各宮各戶的事情,那尚有他們自己處理,可是如御花園等處,那些倒黴的花枝,可堪堪在春日就被摧成殘花敗柳,一地的落葉,都要他們來清掃。
那些負責的花匠,看到這些殘敗的花都快暈過去。
在整個宮廷重新活躍過來後,這次蟲潮的緣由,也有了種種的說辭。
有人說,這是因為皇宮鬧了蟲災,這才有了這些鋪天蓋地的黑蟲;也有人說,這次蟲潮實數詭異,一看就是有人操控……
直到他們發覺鍾粹宮過分安靜,再無人進出後,各種奇怪的謠傳更是層不出窮。
這逼得病重的德妃不得不出來主持局面,將各種奇怪的謠傳給壓下去。
……奇怪,為何出面的人,是德妃,而不是壽康宮那位?
壽康宮異樣的安靜,鍾粹宮的死寂,與德妃的重病……這種種異樣,在幾乎沒有秘密的宮闈裡飛傳。
直到貴妃刺殺皇帝的消息被傳了出來,引起了軒然大波。
貴妃黃儀結,入宮還不到一年。
因為是黃家人,又是貴妃,她在這宮裡,本就非常惹人注意,而今她竟是犯下刺殺皇帝的重罪?!
時人總愛聽評書,更是喜歡古怪的雜談,可這些都只是葉公好龍,要是真真出現在自己身旁,那可是千萬個不願意。
蠱蟲……
這一聽,就足以讓人發瘋,更是令人避之不及的可怕存在。
貴妃利
()用這東西刺殺景元帝……那太后,究竟知不知道?也有人不相信是貴妃動手,畢竟這麼個嬌滴滴的人,怎可能是可怕的蟲巫?
可不論是不是貴妃,因著這次蟲潮,宮裡死了不少人,蒙受的損失,卻是實打實的。
景元帝下令三司會審。
景元帝要是沒打算細查,這專門處理宮闈之事的地方也不是沒有,可偏偏是交給了三司會審。
再加上黃慶天那事,卯足力氣想要撬開黃儀結嘴巴的人,可是不少。
不過,就在黃儀結被移交到牢獄裡後,第七日,獄中出現許多古怪的爬蟲。
它們紛紛聚集在黃儀結的牢房外,許久後才散去。只剩下一具皚皚白骨,就躺在黃儀結原來的位置上。
有獄卒因此被嚇瘋了,餘下的也嚇破了膽,幾乎說不出話來。
黃儀結,竟是死了!
還是這種殘酷可怕的死法。
這事,愁得刑部尚書的頭髮都快掉了,拉著其他兩司的官員聊到深夜,翌日顫巍巍將這消息給遞上去——
景元帝知道後,將視線幽幽地落在那幾個,還在試圖為黃家辯解的朝臣上。
許是這小半年,景元帝的脾氣好了些許,就讓他們誤以為,這位陛下突然改了性。
坐在帝位上的皇帝懶洋洋地開口:“寡人記得,刺殺乃忤逆大罪,誅九族也不為過。()”
冰涼的嗓音,帶著幾分玩味。
諸位以為呢??[(()”
…
御膳房內,在過了飯點後,就安靜了許多。有幾個爐子還在煲著藥膳,讓屋內瀰漫著淡淡的藥味。
近日來,點名藥膳的宮妃,是越來越多。
當然最是緊要的,還是壽康宮那位。
據說,那病得比德妃還要重。
還聽說,壽康宮殿前,之前血淋淋得很,連著三天三夜都沒清|理完……
這些“聽說”“據說”,都是驚蟄來找明雨後,被他一股腦灌輸的。
除了這些八卦外,被明雨灌進驚蟄肚子裡的,還有兩盅湯,第三碗還在來的路上。
驚蟄連連擺手,絕望地說道:“我不能再喝了。”他感覺一說話,那湯水就在喉嚨裡晃動,輕易就能嘔出來。
明雨這才不情不願地停手:“你還是瘦了,多吃點,能耐啃。”
驚蟄:“……我多養出來的肉,可不是為了被吃的。”而後他打量了幾眼明雨,露出沉痛的表情。
“你可不能再胖下去了!”
明雨連人帶臉,比之前又圓乎了幾圈!
再胖下去,指定成為個大胖子。
明雨委屈:“這也怪不得我。”
其實說來,御膳房的宮人多是五大三粗,就算是宮女也不例外。一般長得高壯,人才有力氣,能夠顛得起鍋。
明雨進了御膳房後,也逐漸開始朝著他們發展,畢竟這地方別的沒有,吃食上是絕對短不了的。
“可是朱總管,長
()得也不胖呀。()”驚蟄這還主動提起來了。
明雨:我哪能和朱總管比呢?人家長成那樣,力氣都比我大,上次一個水缸裝滿水,一下就抬起來了,我能嗎??()_[(()”
他連個空水缸都抬不動!
“咳咳——”
一聲平淡的嗓音憑空響起,愣是把他們兩個人嚇得跳了起來,轉身一瞅,從後廚的地上爬起個朱一喜。
明雨嘴巴抽|搐了下:“……朱總管,您躺在這做什麼?”
朱一喜:“睡覺。”
明雨一言難盡地看著地下,這地方也能睡得好?剛才他拉著驚蟄來的時候,怎就沒將這裡面徹查一下?
驚蟄飛快地在心裡盤算了下他們見面後說的話,有些看起來實屬八卦,可也不算嚴重,頂多算是碎嘴,這才放下心來。
朱一喜揹著手,果真先訓了幾句明雨,話裡話外就是覺得他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