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7 章 天殺的梅良玉
陰陽雙魚變得越發龐大,傾覆而來的力量也越發強勢。陰陽二氣幻化天地,而異火則在天地之中孕育而出。
異火感受到的壓力越多,越是拼命地朝虞歲求救。
虞歲是宿主,也是載體,異火失去虞歲,這一簇火焰也將消失在天地間。
她握著手中黑色溫熱的傘柄,能感覺到異火的溫度比之從前要減少許多。虞歲看向虛空中的那一簇黑色火焰說:“現在是你求我。”
想要擺脫陰陽二氣壓制的異火,發瘋般地朝虞歲求救。
因為它無法主動,必須由承載異火的虞歲發揮它的力量。
它應虞歲的要求改變了九流術的形態,化作雨傘落在少女手中。異火在求生之下,主動討好虞歲,賦予她新的鬼道召神形態。
作為代價,虞歲要將那一簇火焰從陰陽二氣中解救出來。
紅色的傘面鮮豔明麗,虞歲握著傘柄輕輕一旋,飛轉的傘骨將朝自己而來的星火擊退,化作漫天大雨。
少女撐著傘一步踏出死氣之海,來到羅山之巔上空,看向已經環繞整個九州星海的陰陽雙魚,此刻天上的星辰都在顫抖。
陰陽雙魚高高在上地俯瞰虞歲,對她怒目而視,狂嘯的風像是在高聲詢問她為何要選擇偏幫異火這個邪物。
虞歲迎著陰陽雙魚的怒容輕聲道:“抱歉啦。”
火焰高懸於空,化作照耀大地萬物的烈陽,讓陰魚發出憤怒的鳴叫,而虞歲旋轉傘柄,漫天大雨飛墜,熄滅陽魚點燃山石的火焰。
陽魚憤怒地揚起身子,迎著漫天暴雨,朝著天幕上的那一輪烈陽殺去,它像是一顆從地面飛往天空的流星,可九州星海內的暴雨卻是數不清的刀刃,將它分割活剮,削弱它的力量。
那些飛濺散去的赤焰星火,便是陽魚受傷剝落的血肉,而它進攻的步伐仍未停下。
“這是我的九州星海,你們相聚在這裡,是不是應該聽主人家的話,好好相處?”
虞歲鬆開傘柄,雙手結印,金色的五行之氣在她的九州星海內接連炸開,星辰回應她閃爍光芒的瞬間,天地倒懸。
陽魚衝入天幕,卻是一頭扎進湛藍的深海之中,在海水之中翻騰掙扎,濺起沸騰的水浪,身形變得越來越小。
陰魚落進星海之中,茫然地穿梭在銀河。
只有那一輪高懸的烈日,繼續揮灑光芒,安撫遭受風暴摧殘的山石花草們。
立在羅山之巔的日晷不斷轉動,加速時間,完善整個九州星海,加強封印陰陽雙魚的力量。
百年、千年、萬年——
虞歲能明顯感覺到地氣的缺失,因為半塊息壤而虧損的力量,讓她無法補足九州星海,也無法掌控陰陽雙魚,只能藉助異火和九州星海的力量將其封印。
對陰陽雙魚的封印越強,對異火的削弱也越大。
當日晷停止轉動,天上沸騰的星辰重歸平靜,偌大的湛藍海域中,一黑一白兩條游魚轉著圈,阻止海底深處那一簇黑色的火焰冒頭。
……
虞歲從無盡海中冒頭,周圍都是雲車飛龍的殘骸,海面上仍有餘火在燃燒,黑煙四散。
她抱住一塊浮木抬頭看去,窺見厚重雲層中閃爍的電光。
虞歲剛要起身,神色卻略顯怪異。
她閉目凝神,試圖調出五行光核,卻沒有絲毫反應。
試探幾次後虞歲睜開眼,沒什麼表情地看向自己空無一物的掌心。
異火被陰陽雙魚壓制,而她也失去了重新孕育五行光核的能力。
陰陽二氣並非那麼容易控制的,它們存在於天地不知道多少年的時間,所擁有的力量也非人類所能窺探。虞歲對煉化它們並沒有信心,在對上陰陽雙魚的時候,她就能感受到煉化這種事絕無可能。
虞歲調動九州星海內的時間,花了三萬年才將陰陽雙魚封印,靠她一個人短暫地將陰陽二氣封印,虞歲都忍不住要誇自己一句了不起。
同樣被壓制削弱力量的異火,如今徹底依附虞歲而活。
雖然暫時失去了再造五行光核的能力,卻沒有讓自己被陰陽二氣撕碎,倒也不算太壞。
虞歲握住自己的左手,忽然打了個冷顫。
在水裡泡了這麼久,好冷。
——好冷?
虞歲愣了愣,將師兄送的極海寒玉收進機關盒裡,她像是第一次看見海水的稚子,伸手在水中攪動,指尖感受到的是冰涼水溫,而不是火焰灼燒血肉的高溫。
少女一頭扎進海水中,潛往更深處,沒有用護體之氣,與海水親密接觸,任由它們帶來刺骨的寒意。
虞歲反反覆覆數次潛水,感受海水冰涼的溫度,直到她冷到牙齒打顫才浮出水面,頂著滿臉水痕撲哧笑出聲來。
少女飛揚的眉梢和漆黑的眼瞳都有掩不住的笑意,明豔的臉龐露出歡快喜悅之色。
在一片狼藉的海面,黑煙與殘骸之中,少女卻表現得輕鬆肆意。
虞歲抱著浮木,朝著青陽的方向望去,回憶裡女孩對自己的控訴謾罵一聲聲變得清晰,她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水痕。
回青陽吧。
她對自己說,去將困擾自己多年的難題解決了。
——你需要息壤。
虞歲告訴自己:
異火如何已經無所謂了,可息壤必須有一個了結。
沒有那麼多的藉口,只因為她需要息壤完善九州星海。
雲車飛龍的聲音自上空傳來,似游龍高聲怒吼,虞歲隨著聲響抬頭望去,看見斷了尾巴的雲車幾乎貼著水面行駛,看樣子它是在這片殘骸之中尋找著什麼。
“那有人。”站在車門邊的公孫乞抬手指了個方向。
“哪呢?”阿泉墊腳往外看,“這黑煙繚繞,烏漆嘛黑的,你怎麼看見有人?”
公孫乞沒解釋,只道:“靠過去看看。”
他們追上來看到海上的大片殘骸,是屬於梅良玉截走的那輛雲車,於是在這一片飛了許久,試圖從殘骸裡找到點什麼。
司徒瑾讓雲車飛龍往公孫乞指的方向看過去,漸漸地,他也看見了在海水中沉浮游蕩的一抹身影。
少女抱著浮木,渾身溼透,滿臉水痕,漆黑的髮絲貼著皙白的肌膚,睜著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瞳望向雲車。
“是個女孩哈!”阿泉說。
司徒瑾卻是眼角輕抽,餘光往後方的公孫乞掃去。
真是大白天活見鬼了,南宮歲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