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落成火 作品
出嫁(修)
此刻,鄔少鞍坐在大堂中,端著茶盞,面容和煦地聽著留在此處的鐘家長老們客套。
同時鄔家的人也都知道了這次要嫁給鄔少乾的人不是三位驕女之一,而是一位嫡系的、資質很差的、據說很愛慕並且願意為鄔少乾付出一切的少年。
何管事露出怒色,就想開口指責。
不過,被鄔少鞍制止了。
對於鄔少鞍而言,玄品頂尖潛力的姑娘嫁給如今的鄔少乾的確很浪費,他更想把她們收入自己的後院,為自己誕下資質出眾的子嗣。
這位何管事正是在鄔少乾出身的九房做事的,為鄔少乾之母楊境菲的親信,他此行也算楊境菲的代表。
雖然被制止時他沒有在外人面前與鄔少鞍爭執,臉色卻很難看。
鄔少鞍從容地說道:“何管事稍安勿躁,所謂強扭的果子不甜,少乾現下最需要的,正是一個心甘情願。”
何管事神情一頓。
也是,儘管他非常痛心,卻也明白被廢了的少乾公子已經不是什麼好歸宿了,自然很難讓人心甘情願,鍾家那玄品寶珍到底能有多少用處也不好說。但不甘不願跟心甘情願相比,還是後者的希望更大。
可即便如此,鍾家這麼多適齡的嫡系子女,卻只有個末品情願的事,還是讓何管事很不痛快。
何管事一聲冷笑,嘲諷道:“少鞍公子所言有理,左右在咱們少乾公子的眼裡,玄品跟末品也都沒什麼差別就是。”
這話一出,鍾家長老們都有些尷尬。
不過他們鍾家的確沒捨得給出玄品頂尖的驕女們,扯出的理由再好聽,也就只是好聽,誰還猜不到內裡是什麼緣故嗎?面上好看是一回事,有人不舒坦也正常。
被諷刺幾句,那隻能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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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採一身華彩地從房裡往外走,頂著紅蓋頭跨出門檻,加上他身段略顯單薄,活脫脫的是個“美嬌娘”。
主院裡的人越來越多,見到這樣的他時,都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其他各房的嫡嫡庶庶們不由自主地看向四房的人,細細碎碎地小聲詫異著:
“你們四房的兄弟都是這樣的嗎?”
“真像個嬌滴滴的女子啊!一點不違和。”
“若不是我親眼看他進去裝扮,還當是真有哪個姐妹出嫁呢!”
四房的男男女女也來不及羞惱——他們也想不到啊!
雖然大家是同一個父親,但鍾採出生晚,大多數跟他年紀相差都很大,而和他年紀相近的又都在各自母親的膝下被照料,跟鍾採幾乎沒怎麼相處過,也壓根不知道他的性情。
現在一看……
他的態度真是過於自然了!
所有人的心裡,都感覺有那麼一點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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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採什麼都看不見,只覺得有一個頗有氣場的男子走近,塞給他一個匣子。
匣子裡傳來一種彷彿血脈相連般的親近感,他頓時明白,這就是要帶去鄔家的那顆固魂果。
送匣子的人無疑就是他的便宜爹了。
畢竟屬於鍾採的固魂果除了他自己以外,就只有親爹能幫他採。
果然,鍾冠林和藹的聲音響起,帶著殷殷叮囑:“小六兒,把東西拿好了,好好過日子,得空了記得常回來看看你爹。”
鍾採捧緊匣子,彎了彎腰行禮,清脆地說道:“孩兒拜別父親,請父親放心。”
鍾冠林輕輕拍了拍鍾採的肩,還是有點傷感的。
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以後他就是鄔家的人了,無論過得是好是壞,也都是算在鄔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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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採倒是一點也不傷感,還覺得時間過得好慢。
在眾多鍾家人的簇擁下,鍾採推開旁邊作勢要扶他的丫鬟,大剌剌地隨著人流朝外走。
動作真挺快的。
眾人:“……”
有送親的鐘家人趕緊追上去,給他快速說了說迎親人的事兒。
鍾冠林看著自己這迫不及待要出嫁的兒子,摸了摸下巴。
果然小六兒最像他,一旦做出什麼決定了,就是這麼果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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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外傳來丁丁當當的脆響,還有連串的腳步聲。
鄔少鞍放下茶盞,抬眼就看到一身嫁衣的少年風風火火地走進來,身旁身後都是一群人跟著,相當熱鬧的景象。
不過少年頂著蓋頭,他也看不見對方長什麼樣。
鄔少鞍頓了頓,站起身來,微笑說道:“這位就是未來‘弟妹’了吧,幸會。”
鍾採轉頭朝向鄔少鞍,態度一派坦然:“幸會幸會,不過現在事態緊急,我想快點去見我未來夫君,還請未來堂哥別見怪。”這傻叉說話多少沾點陰陽怪氣,是對他哥們兒有意見?真是讓人不爽。
鄔少鞍的笑意微僵。
何管事一怔,眼神和緩了一些。
鄔少鞍站起身來,說道:“既然已經準備好了,那就走吧。早點回去,也早點為少乾療傷。”
話剛落,他就看到鍾採身體似乎微微有些向前傾的跡象,彷彿很期待似的……他乾脆不再開口,朝鄔家的其他人做出示意。
何管事稍作沉吟,對鍾家眾人說道:“此前不知道是一位公子,備下的是一抬花轎,現在吉時未到,可以去換一駕花車……”
先前剛知道把玄級頂尖的驕女換成了資質末品的少年時,何管事很是惱怒,當然也沒準備重新安排這男嫁女嫁的不同細節。但他現在對鍾採觀感不錯,也就有了這個提議。
鄔少鞍卻說道:“何管事,還是不要讓少乾等急了為好。”
何管事頓生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