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九 作品
第 85 章 學習
夏芍發現自己一對上老司機,思想也不怎麼純潔了,趕緊清清廢料,“咱們這邊冷,總不能真光著膀子睡覺吧?用別的做還容易起皺,這個料子剛剛好。”
“那也太浪費了。”孫清看著不捨,“拿著做衣服或者被面不好嗎?”
夏芍家的被已經換成了大被,拿這個做被面有些窄了。
而做衣服,這種料子稍微勾一點就容易起絲,她和陳寄北都要上班,做了也穿不了幾l次。與其放在箱子裡當擺設,還不如做成睡衣,睡覺穿著還很舒服。
夏芍這麼跟孫清說,孫清還是覺得可惜,但沒再說什麼。
這麼一打岔,她也忘了尷尬了,接過夏芍畫好的樣式,回屋研究該怎麼做。
夏芍這才轉回去繼續收拾,尤其多檢查了兩遍單位給的介紹信和糧票。
介紹信是絕對不能忘的,沒了這東西,在外寸步難行。糧票則是食品廠給的出差補貼,一共六斤,去掉出門前和回來後的兩頓,剛好夠夏芍在外面吃六天。
自從轉為正式工,夏芍每個月的糧食供應也漲了,從27斤半漲到了35斤半。
這還是食品廠屬於輕體力勞動,像林業局屬於重體力勞動,單位給補貼的糧票更多,每個月有11斤。而臨時工這些都沒有,所以大家找對象才更喜歡找有正式工作的。
不過因為是省內出差,這些糧票都是省內的,沒有全國糧票值錢。
東西發下來,王哥還提起了自己當初去天津學習的事。說是帶著全國糧票去的,當地人給他找的河北糧票,他帶回來根本沒法花,只能在那邊買成了東西。
地方糧票只在地方能用,一旦出了省,跟廢紙沒什麼區別。
剛收拾好,就發現陳寄北幫她拉好提包,眼睛落在了寫字桌上。
“落了什麼嗎?”夏芍仔細回想。
“沒有。”男人收回視線,“我就是在想你喝多少能醉。”
這和喝不喝醉有什麼關係?
夏芍一怔,隨即明白過來,他這是想她也喝醉,追著他要親嘴兒。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酒量好著呢。”她嗔了男人一眼。
陳寄北冷淡著眉眼又去看酒瓶,那眼神彷彿在說,她酒量好,他有沒有可能酒量不好。
夏芍被他逗笑了,過去摟住他,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陳寄北低眸看看她,神色冷淡把頭側到了一邊。
這還不讓親了?
夏芍沒想到他還傲嬌上了,一愣。
見她沒動,男人淡淡撩眸看她一眼,又把臉側了側。早春的陽光裡
下頜微抬,鼻樑高而挺,從眉骨到薄唇線條凌厲且漂亮,有種濃而深邃的英俊。
這回夏芍懂了,沒好氣地在他這半張臉上也親了口,想想又咬了下,“你就不能長嘴說?”
陳寄北還真被她咬長嘴了,長嘴低頭來吻她,抱著她親了半天。
親完,還把頭埋進了她頸窩裡。
夏芍被那熱熱的呼吸吹得直癢癢,推了推男人。男人卻沒動,還在她脖子上輕咬了一口。
“你報復我呢?”夏芍笑著又推了推他,“別鬧,一會兒走晚了,坐不上車怎麼辦?”
“那就不去。”男人神色很認真。
可說歸說,他最後還是放手了,親自帶著東西把人送去了火車站。
因為是出差,不好跟個離不了人的孩子似的,他沒跟進去,將人送到就去上班了。
夏芍自己拎著包進去,又等了會兒,常副主任才來。
看到夏芍早到了,他笑著問了句:“東西都帶好了?沒落什麼吧?”
夏芍在領導面前一向乖巧禮貌,“都帶好了。”
常副主任點點頭,帶著夏芍上車,沒想到剛進車廂,他腳步就頓了下。
進門不遠的長座上坐著兩個人,一個五十左右白淨微胖,一個三十來歲面色發黃。應該是前幾l站就上車了,帽子圍巾都摘了放在桌上,正在那低聲說話。
一看到常副主任,那白胖男人就挑了一下眉,“喲,這不是江城食品廠的常副主任嗎?”
常副主任臉上也笑呵呵的,“這不是紅香縣食品廠的韓主任嗎?你親自帶隊啊?”
夏芍也沒想到紅香縣那邊會讓車間主任親自帶隊。這個韓主任可跟車主任不一樣,上面還有個師父老羅,他自己就是紅香縣食品廠最大的糕點師傅,在車間說一不一。
見常副主任身邊跟著夏芍,韓主任笑了,“羅永貴就給你派了這麼個小丫頭?”
常副主任神色不變,“你可別瞧不起我們廠這個小丫頭,你們廠還找不出這種掐劑子一掐一個準兒,不用過秤的。她學東西也一學就會,給她個配方,她就能把東西做出來。”
韓主任聞言,又看了夏芍一眼,“那你們廠還真是招了個人才。”眼神明顯不信。
上車人多,很快後面就有人催了,常副主任帶著夏芍又往裡走了走,在車廂另一頭落座。
剛坐下,常副主任臉上就露出凝重,低聲跟夏芍說:“韓富昌親自來了,看來是想回去後上新東西。難怪廠裡這麼重視,非要讓我跟老車之間出一個帶隊。”
又給夏芍解釋:“韓富昌是紅香縣食品廠糕點車間的主任,在那邊跟我師父地位差不多。”
夏芍點頭,“就是主動往江城賣套環和小麻花那個。”
常副主任見她明白,就沒再說,兩邊各坐了車廂一頭,有點王不見王的味道。
培訓需要用到烤爐,因此地點選在了省城食品廠,據說專門請了位北京來的麵點師傅。
下午火車抵
達,常副主任沒有在鐵路招待所住宿,而是拿著地址,帶著夏芍先找去了省城食品廠。在那邊登了記報了到,才問了問附近有沒有招待所或者旅店。
單位下設的叫招待所,直歸國營的叫旅店,但拿了介紹信和錢,其實一樣的住。
省城食品廠顯然沒有招待所,推薦他們去了附近一家紅旗旅店。跟省城食品廠在同一條街。
看到是一男一女來投宿,招待員檢查得特別仔細,連看了好幾l遍介紹信,才給他們開了兩間房。
“所以我才不願意帶女同志出門。”常主任苦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解釋自己之前的行為。
事實上這時候還算好的,到了那十年,對男女關係打擊得才叫一個瘋狂,脖子上掛個破鞋遊街的比比皆是。住個店,房門上也得留個小窗能讓外面隨時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