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西球球 作品
19. 第 19 章 【棠棠娶媳婦啦!】……
王皇后聽到一半就掩面笑了起來,側目看向王秀玉:“看來棠兒真的很喜歡這個媳婦。”
王秀玉也笑:“且說呢,臣婦就沒見他將誰這樣放心尖尖兒上過,那護眼珠子似的勁兒看著都讓人害臊。”
容明玉作為大虞唯一一個異姓王,新朝以來這麼些年穩居王位,不可謂不謹慎,王秀玉得他叮囑,哪怕是跟自己嫡親姐姐說話也會注意稱呼分寸。
王皇后比她年長兩歲,跟王秀玉坐一起,瞧著卻跟雙生姐妹花似的,任誰看見都會說帝后相敬如賓舉案齊眉,但具體是什麼情況,只有宮裡的人才知道。
王皇后笑著抿了口茶,悠悠道:“可惜昨日剛回宮,瑞獸生了病,陛下放心不下,親自在旁看太醫伺候著,不然今日也是要跟本宮一起來觀禮的。”
寧宣王聞言忙起身行禮:“娘娘不辭辛勞前來參加小兒婚禮,已是我容家無上榮光。瑞獸現世昭示我大虞國運昌盛,國事體大,聖上賢明,微臣萬萬不敢因犬子私事而耽誤陛下!”
王皇后早習慣了他這副模樣,卻還是不免偏過頭睨了王秀玉一眼:“明玉還是這樣死板。”
王秀玉跟丈夫站到了一起,面對長姐時似嗔似誇,笑道:“王爺一心只想著輔佐陛下為陛下分憂,要讓他耽誤陛下時間可比殺了他還難受。”
禮隊跨過月門,即將步入廳堂,王皇后擺了擺手,笑道:“大喜日子,說什麼死啊殺啊的。快、快,抓緊落座,讓本宮也看看棠兒護在心尖兒上的小郎君。”
宿懷璟恰好聽見這一句,放肆地抬了下頭,看向容棠側臉,瞧見他繃緊唇角目不斜視故作鎮定的樣子,笑了一聲,又乖乖地垂下腦袋,隻手心交握緊了許多,做足一副小媳婦姿態。
堂內主手位單坐著王皇后一人,長公主派人送了賀禮,人未到場,再往下手才是寧宣王夫婦。
族內宗親年紀大些的有座位,小點的便跟賓客們一起分立兩旁含笑看著兩位新人。
儐相待人站穩,王皇后細細打量一番之後,小廝附耳說吉時到,他才清了清嗓子,高喊:“一拜天地——”
二人轉身,衝著門口方向跪下,結結實實地磕了個頭。
“二拜高堂——”
容棠前一天跟王秀玉確認過,因為皇后要來,所以這個高堂禮便由她受了,磕下去之前容棠餘光覷了一眼宿懷璟神情。
偽裝出來的緊張、羞澀情緒之外,更多的卻是一派清風明月的大方得體,看著一點也不像小門小戶小地方出來的表少爺,反倒比這廳堂上大多數人氣質都要強上三分,配上繁重的禮服,頗有一種賞心悅目的美感。
待他們起身,王皇后笑著連連說了三個“好”。
容棠這才輕輕呼出一口氣,鬆了鬆手裡紅綢。
宿懷璟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剛剛儐相唱‘二拜高堂’時,容棠有些緊張,甚至還偷偷瞄了他幾下。
是怕他在皇后面前表現不好?
宿懷璟有些失笑,他一點也不懷疑會有人揣測自己身份,容棠除非是神仙,不然不可能猜到他是先帝七皇子。
因此,對容棠這點小動作,他只能理解成擔心他在國母面前禮儀失態。
宿懷璟一想通這點,心就有點癢癢,沒太能忍得住。
儐相唱:“夫夫對拜——”
宿懷璟拱著手彎腰,跟容棠在虛空中微微一撞,滿堂賓客喝彩中,他淺笑著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問了一句:“棠棠,要跟我洞房嗎?”
儐相唱禮最後一環:“送入洞房!”
祝賀聲此起彼伏。
“恭賀新禧!”
“百年好合!”
“白頭偕老!”
“天長地久!”
有那剛知事的小朋友,稚子無知,也大聲跟著眾人喊了一句。
喊的卻是:“早生貴子!”
堂內頓時喜氣洋洋,容棠跟著雙福指引往外走,手裡依舊牽著紅綢,等到繞過月門,長輩們看不見,宿懷璟靠近了幾分,直接順著紅綢重新抓住了他的手。
容棠被燙了一下,下意識想縮,硬生生忍住了,在意識裡問系統:“剛剛對拜的時候,你有沒有聽見宿懷璟說什麼?”
系統卡頓了兩秒,艱澀道:【忘了吧,宿主。】
容棠:“……”
凎!
他沒幻聽!
大反派真的問了他要不要洞房!
容棠忍不住想,你敢問出口,你看我敢應聲嗎?他一路裝死,嚴重懷疑大反派的人設已經朝另一個方向崩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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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送進棠華院,容棠還要出去走個過場。
按理說他應該是要陪到天黑才能回來,但是來的人都知道寧宣王世子身體不好,今天這場婚禮,除了接親他一定要自己去之外,其餘所有能讓弟弟代勞的全都交給了容崢和容遠。
小廝在門外催促,容棠將宿懷璟安置在了自己房間,桌子上擺著好幾盤乾果點心:“你先墊墊肚子,雙壽我留下來照顧你,要是餓了就讓他幫你去小廚房取點飯菜回來。”
說著他又頓了頓,“順便幫我也拿點,我一會回來吃。”
宿懷璟發笑,眉眼彎彎:“那我等你。”
容棠皺眉:“不好吧,他們說不定會起鬨鬧我。”
宿懷璟很堅定:“我等你回來一起用膳。”
容棠猶豫了一下,到底點了頭:“那我儘快回來。”
宿懷璟目送著他出去,雙壽知道自家這位新郎君喜靜,等容棠走後便也退到了房外。
宿懷璟一個人坐在掛滿紅綢貼滿窗花的婚房裡,很是有些計劃外的新奇。
他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一圈這間屋子,上一次來的時候是夜裡,又在氣頭上,他根本沒心情觀察。
描金鏡框、沉水銅鏡,繡著山水畫的屏風用的是嶄新的絲綢,繡線摻了金粉,熠熠生輝,桌椅全是頂好的黃花梨木製成。整間屋子裡沒有哪一樣擺設尋常普通,便連一隻茶杯,用的都是一窯千金難求的龍窯建盞。
宿懷璟眉梢微動,單手支頤,手指在頰邊敲了幾下,低聲呢喃道:“好生精貴的世子爺啊。”
窗外兩聲黃鸝叫,窗戶被人輕輕敲了敲,宿懷璟起身開了窗,行風藏在那:“主子。”
“嗯。”宿懷璟應了一聲,“回去之後書房桌案上放著一個盒子,裡面是一些金銀,你看著給大家分下去。”
行風懵了:“啊?”
宿懷璟道:“是紅封。”
行風:“……”他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慶幸主子願意給他解釋,還是難過主子委曲求全做戲做到連結婚紅封都準備好了。
行風只能暗暗咬咬牙,心疼主子,道:“屬下明白。”
宿懷璟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又想到哪裡去了,但也沒糾正,只是心血來潮似的,突然來了一句:“城西那幾間酒樓儘快買下來。”
行風神色認真了些許。
在京中置辦產業,是主子還在蜀地的時候就著手做的事情。在什麼地段買什麼店鋪,酒肆茶樓還是書局衣鋪,他全都有自己的打算,一步步行的很謹慎。
城西那幾間酒樓盈利雖多,但按計劃來說,並不用這麼早盤下來。
好在除了跟容棠有關的事,宿懷璟做什麼決定行風都會依令行事,聞言便應了下來,卻不知他們主子現在心裡想的其實是:小世子太精貴嬌養了,我好像得多賺點錢才能養得起他。
行風等了一會,見宿懷璟沒再吩咐其他事,彙報道:“主子,二皇子想要見您。”
宿懷璟臉上那點從容輕鬆的神情便逐漸變了,他有些嘲諷地問:“他是解決了丁威山還是馴服了白虎,一個都沒做成的話也好意思見我?”
說起白虎,行風道:“正有一件奇事要跟主子彙報。”
宿懷璟抬眸:“哦?”
行風:“那白虎進宮中之後便不吃不喝,連沈飛翼都不願再接近,昨日晚間卻聽說被人喂著吃了一隻兔子。”
宿懷璟懶懶地看向他,行風壓低聲音:“是五皇子盛承厲。”
“那個剛出冷宮的小皇子?”宿懷璟問。
“正是。”行風點頭。
宿懷璟沉默了片刻,道:“找點事給他去做,別讓他耽誤了計劃。”
“屬下明白。”行風說,“那二皇子那邊……?”
院外再次響起嘈雜人聲,宿懷璟神色溫柔了一瞬,擺擺手,稍顯急切了點:“跟他說三日後鎏金樓見。”
“是。”行風一轉眼消失在了窗外,前院有鬨笑聲傳來,容棠被喜婆簇擁著再次進來,宿懷璟原是笑著坐在床上等他,門打開的一剎那鼻翼輕動了動,神色不自覺就沉了些許。
容棠感覺到空氣中氣氛似有凝滯,腳下慢了一拍。
喜婆卻無知無覺地推他:“世子爺要跟新郎君喝交杯酒啦!”
容棠頓時踉蹌了一步,剛穩住身形,宿懷璟便自己從屏風後步了出來,伸手虛扶住他腰,垂目看向喜婆:“嬤嬤動作也該仔細些,世子爺身子嬌貴,萬一磕著碰著摔了哪裡,你打算用什麼來賠?”
喜婆臉色一僵,霎時間那種好事大媽的表情就變得侷促,四處張望了一眼,卻見雙福跟王妃房中的大丫鬟都用一種很微妙的眼神正看著自己。
她立馬就慌了神,攥了攥喜帕,容棠適時出聲解圍:“是我分了神走慢了。”
宿懷璟目光轉過來,眼睛裡神情一下就變了,幾分不贊同幾分幽怨:“棠棠心太善了。”
大丫鬟畫琴看向新郎君的眼神立刻就帶了幾分欣慰。
他們大少爺就是太心善了,加上病了那麼些年,府中幾個少爺小姐從小沒少欺負他,要不是王妃背後時常打點,天知道大少爺要被他們欺負成什麼樣。
現在好了,新郎君是個會來事而且眼睛裡有大少爺的,王妃想來也能放心。
畫琴笑呵呵地上前,頂了喜婆位置:“郎君說的對,少爺您就該聽聽。不過大喜日子,咱們不為這煩心,少爺,郎君,該喝交杯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