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西球球 作品
20. 第 20 章 【棠棠找老攻麻煩並且成……
宿懷璟不要他還,他只要容棠知道,這世上再也不會有比自己對他更縱容的人。
他要容棠只做他一個人的小菩薩。
“因為你對我好,所以我才對你好。”宿懷璟笑得很溫柔。
你如果不對我好了,我就把你鎖進籠子裡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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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依舊是在床上吃了早飯,容棠瞧見外面太陽出來了,便要下床。
溫度適宜,宿懷璟沒攔著他,只是叮囑他多穿幾件衣服,才任人溜溜達達地到了院子裡蹲在牆角看花。
宿懷璟看見那株黃白色的山茶,便想到容棠送來的那些信,神色都溫柔許多,陪他修剪了一上午的園藝。
用過午膳,容棠照例又要睡覺,宿懷璟這時候道:“我下午要出門一趟。”
容棠腳步不停,點了下頭:“好。”
宿懷璟臉色變了變,道:“你不問我出去幹嘛嗎?”
容棠納悶:“不問呀。”
宿懷璟道:“為什麼不問?”
容棠不解,甚至想直接回他:為什麼要問?
大反派要出門肯定有他的理由,現在還沒到後期,若是再過兩年,宿懷璟某一天跟他說自己要去皇宮要刺殺皇帝容棠都信。
知道太多不是好事,容棠吃過太多次教訓,確實沒有那麼強烈的好奇心。
可是宿懷璟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眼神裡透出幾分危險,容棠不自覺地就慌了一慌,哪怕依舊不明白、但卻乖乖地問了一句:“你出去是有什麼事嗎?”
宿懷璟臉色稍霽,道:“約了一個朋友今天在鎏金樓見面,可能會用過晚膳才回來。”
容棠想這個朋友大概是二皇子,正想點頭,腦袋裡霎時閃過容崢的臉,皺了皺眉,問:“只有你們兩個嗎?”
宿懷璟看他皺眉,心情才重新好轉了起來,道:“嗯,對方身份有點特殊,不喜歡太多人在。”
容棠這才放下心來,下意識道:“那你早點回來,我讓雙福給你留門。”
宿懷璟沒忍住,站得離他近了幾分,容棠驀然發現這人這一個月竟然又長了些個子,現在看他已經需要垂下視線了。
他心裡略微有一點不爽,宿懷璟說:“棠棠,我出門你應該要問我去哪兒的。”
“?”容棠有些疑惑,“那我出門也要跟你報備目的地嗎?”
宿懷璟卻反問:“棠棠哥哥出門不帶我嗎?”
容棠:“……”
他哽了一下,頭也不回地擺手:“你快走吧,我要睡覺了。”
宿懷璟差點給他可愛死,又跟在身後絮絮叨叨了幾句,直到人真的煩不勝煩鑽進自己屋子裡,他才在門外笑了半天,轉身朝王府外走去。
容棠從自己的私庫裡單獨撥了錢給宿懷璟定做了一輛馬車,規格樣式全都仿造著容棠自己的製作,宿懷璟昨日帶他回棠璟宅的時候坐的便是那輛。今天出門,他在拴馬樁前望了兩眼,有些可惜地收回了視線,步行出王府,繞過兩條巷子,上了一輛簡便的馬車。
行風在車廂裡向他彙報這幾天的事。
“丁來寶判了秋後問斬,丁威山罰了一年俸祿;二皇子因為降服瑞獸有功,皇帝賞了他一些珠寶,特別允許他下了朝之後在兵部行走。”
皇子在六部行走是一項殊榮,大虞建國兩百年,一向都只有太子才會有這項權利。
宿懷璟笑了一下:“看來叔父很是喜歡那頭白虎。”
行風聽見他稱呼,臉色微變,道:“仁壽帝虛偽狡詐,最在乎名聲和正統之說。宣帝當年遭白虎襲擊,蒙端懿長公主相救才虎口逃生,如今他前去泰山祭祖,引白虎臣服,當然會因此沾沾自喜。”
他話裡情緒太明顯,宿懷璟也不約束,只是笑了笑,向後倚著,下意識打開車內暗格想找一顆蜜餞含著,看見一抽屜的暗器跟藥物的時候怔了一瞬,不免輕嘖一聲,又將抽屜關上。
他問:“沈飛翼怎麼安排的?”
行風道:“飛翼獻瑞獸有功,又自願報效朝廷,皇帝將他安置在了巡防營領了個守衛的職,正好頂上了丁來寶的空缺。”
宿懷璟揚了揚眉,道:“還真警惕。”
這一步棋走的最好的結果就是丁來寶死,丁威山被革職,沈飛翼頂上丁威山的位置。
但需要時間和機會,宿懷璟並不急於求成,他此行最主要的目的便是藉此事獲得二皇子的信任。而沈飛翼能進巡防營,做他在京城的另一雙眼睛,完全是意外之喜。
是容棠給他的驚喜。
宿懷璟想到這裡,神色柔和了一些,又問:“他養的那些孤兒呢?”
行風道:“已按主子的吩咐悉數安置下來了,年紀大點的送去了學堂,實在不願意去的,便由師傅帶著練武,希望日後能為主子效力。”
他說到這裡,沒忍住偷偷瞄了一眼宿懷璟的神情。主子幼年時是整個皇宮最心善的小皇子,便連剛去蜀地的時候也能發善心救下流雲。
可這些年過來,一步步走下來,一封封密函拿到手,主子早就不再是當年那個懵懂不知事的七皇子。
他比誰都要狠心無情,做事只求能達到目的,不在乎傷己與否,也不在乎是不是利用了無辜的人。
有時候行風跟碧心在一旁默默看著都覺得心疼,很怕主子這一輩子只能這樣下去,被仇恨矇住雙眼。
可沈飛翼這件事又讓他覺得,主子或許沒變,他還是當年那個喜歡吃甜食的小皇子,會善良得考慮孤兒死活跟未來,會在乎以前跟在身邊的下屬想法。
他覺得驚喜。
宿懷璟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嗯”了一聲,沒有假客氣的說不需要他們效力。
救他們不費多少力,順手而為的事。宿懷璟之所以會做,完全是因為家裡有尊小菩薩,若是日後被他知道自己有救一群半大孤兒卻不救的機會,怕是會覺得難過。
宿懷璟不願意他難過。
馬車慢悠悠行著,月底的陽光透進窗稜,街上叫賣聲絡繹不絕。
虞京一如既往的繁華,不論龍椅上坐的是哪位皇帝,也不論此世是哪朝哪代,只要虞京是都城,便永遠都是被風月樓和金粉河堆砌出來的富貴奢靡。
宿懷璟單手把玩著容棠的腰牌,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行風問話,卻偶爾會忍不住地想容棠這時候午睡醒了沒有。
行風注意到主子今天心情似乎特別的好,眉頭跳了跳,又說:“五皇子被人救了。”
宿懷璟動作微頓,偏過頭淡淡地看著他。
行風道:“月十八那天,屬下給了二皇子一瓶雀翎粉,讓他找人灑在了五皇子的衣服上,第二天他又想去給白虎餵食,結果差點被髮了狂的白虎一口咬死,是路過的少傅拼死救了下來。”
“少傅?”宿懷璟問。
“慶正七年的探花郎,柯鴻雪。”行風道。
宿懷璟蹙了眉,問:“他跟柯太傅什麼關係?”
柯太傅便是前些時日向仁壽帝進言五皇子當為輔政之臣的皇子太傅,是大虞朝元老,國之棟樑。
行風回道:“柯鴻雪是柯太傅的嫡孫。”
宿懷璟沒說話,手指有規律地在腰牌上滑動。
良久,他似是笑了一聲,輕聲道:“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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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黃昏,鎏金樓樓雅間。
宿懷璟剛被小二領進門,站在窗邊看燈景的藍袍青年便回過頭,甩了甩袖子,衝他彎腰行了個大禮:“承鳴多謝公子獻策之恩。”
宿懷璟還禮:“殿下言重,殿下仁厚、品貌不凡,是我大虞百姓之福,上天感念殿下功德,才指引瑞獸現世,與在下並無關係。”
盛承鳴心下感動,便又拜了禮,將宿懷璟引上座,敬了一杯酒,寒暄了兩句急匆匆地就問:“公子,在下還有一事不明。”
宿懷璟道:“殿下請講。”
二皇子道:“既然陳飛已經用‘俠士’身份重新出現在父皇面前,您昨日送來的信件中又為何讓我將其身份稟明父皇?”
宿懷璟笑了一笑,問:“殿下還沒稟告陛下嗎?”
二皇子搖搖頭。
宿懷璟問:“為何?”
盛承鳴眉頭皺了起來,猶豫了一會,說道:“父皇性子謹慎,如今正在興頭上,若是我貿然告訴他獻虎的俠士便是五年前的逆賊,恐會引起猜疑,招來禍端。”
宿懷璟點點頭:“殿下擔憂的在理。”
二皇子眉頭鬆了些許,便聽宿懷璟突然問了一句:“敢問殿下是從何人口中聽到‘陳飛’消息?”
“武康伯世子秦鵬煊。”
宿懷璟:“那秦世子又是從何處得知呢?”
二皇子想了一會兒,道:“據說是他與小妾上街遊玩,無意間撞見賞陽客棧中有一夥人士與京中之人穿著打扮不同,這才起了疑。”
宿懷璟便問:“秦世子只是隨眼一瞟就能覺出他們與京中人士不同,‘陳飛’等人在賞陽客棧住了那麼些時日,難道就無人知曉?便是真無人知曉,殿下您身邊還有不少世家公子,誰能保證他們不會無意之間說漏嘴?”
二皇子愣了一愣,後知後覺感到一股寒意貼著頸項,他微微瞪大雙眼看向宿懷璟。
宿懷璟依舊笑著,萬物不縈於心的模樣:“陛下謹慎,行事穩重,如今剛得了瑞獸覺得欣喜,難免會有所疏忽,可是待這段時日一過,誰又能保證陛下不會去查一查當日之事?”
“一來,殿下您手裡還捏著‘反賊餘黨案’沒給到陛下一個滿意的答覆;二來,丁來寶雖說作惡多端死有餘辜,可事情被捅出來的時機太巧了;來……”他頓了頓,收了幾分笑意,望向二皇子的眼神變得嚴肅:“人心不可測,特別是十幾歲的少年郎。殿下仁厚、廣交親朋是好事,可是世家子弟相較寒門官員來說,總少了幾分謹慎。若他們全都是殿下心腹倒也好說,可他們之中大多數人怕是至今還受家族廕庇,並沒有做好踏足朝堂的準備,難免會口無遮攔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