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梨 作品

第 21 章 錯覺

林格右耳中的水還在,嗡嗡嗡作響,好似有蜜蜂在裡面飛。




頭髮溼淋淋,不適感令焦躁感加重,手撐著沙發,林格一垂眼,看到林譽之的長睡衣,大腿上的布料一大團的濡溼,是她方才枕上去的痕跡,長長的、如海藻一般拖拽出暗色,像一尾魚垂死掙扎後的漉漉印記。




林格以為他潔癖症又犯了。




“枕一下怎麼了,”林格說,“小氣鬼,等會兒幫你洗衣服。”




林譽之沒有立刻站起,他雙腿微微分開,就這麼坐著,雙手交疊,虛虛地遮掩。




“林格,”林譽之說,“你過來。”




林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幹嘛?”




她走過去,林譽之伸手,示意她蹲下。




林格迷惑,頂著一頭溼發紆尊降貴滴半蹲。




林譽之伸手,平靜地捏了一下她的手臂。




他出手很快,很穩,在林格反應過來之前,他的手已經覆蓋在她手腕上,灼熱的溫度令林格短暫失語。她呆呆望林譽之,後者垂著眼,喉結上有一滴汗珠。




他仍掐住她的手腕——用力的那種掐,林格低頭,瞧見林譽之手背上因用力而起的青筋,微弱的疼痛和桎梏感令林格此刻醒過神,她惱怒地大力抽出自己的手,重重地一下拍打在林譽之手背上,狠狠地一記脆響,壓住他凸起的血管。




林格說:“你幹什麼?”




她用的力氣又大,一巴掌下去,林譽之皎白的皮膚緩緩浮現出一團鮮明的紅,像滾燙的、火一樣的紅。手指節的痕跡清晰可見,好似自母體中便帶出來的胎記。




林格瞪他。




“疼,”林譽之抬手,撫摸著那一塊兒被林格“毆打”過的痕跡,半晌,笑了,“看來不是做夢,我還以為我出現幻覺了,竟然聽見你主動給我洗衣服。”




林格說:“不要說沒有用的屁話,以前我也幫你洗過。”




“是的,我想起來了,”林譽之點頭,“原來你將’把黑色和白色衣服一起丟進洗衣機攪——成功得到黑衣服和熊貓色衣服’這種事定義為洗,的確是洗,你在串色這件事上極其具備藝術細胞。”




林格捂著耳朵:“你還幫不幫我啦?我耳朵更痛了。”




林譽之笑了:“我有些冷,能幫我拿個小毛毯搭在腿上嗎?”




林格說:“你不會自己起來嗎?”




她狐疑:“你怎麼回事?怎麼又冷又熱的?剛才不是說熱嗎?”




林譽之一動不動,手仍虛虛搭著:“可能有些感冒。”




林格不想搭理他了,這個嬌氣怪。




她轉身就去取毯子,拿了最厚的一條,拋給林譽之。




林譽之不讓她繼續枕他的腿,皺著眉說她頭髮太溼,態度堅決到如同一個貞潔烈夫,剛正到林格都想給他建一座牌坊。無他法,林格只能完全躺在沙發上,讓林譽之坐在她後面,仔細去清理右耳中的積水。




這個姿勢令林譽之離她更近。




人的耳朵主導聽覺,少經摩擦的皮膚有著天然的敏感,她甚至感覺到林譽之的呼吸落在她的耳朵上,熱熱的、絨絨的,像冬天捧過來的一把熱氣騰騰炒栗子。




她甚至有種詭異的錯覺,就像林譽之在親吻她的耳朵。




林格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不自覺挪動了頭,下一刻,林譽之把她按回去:“不想被捅破耳朵就別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