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梨 作品

第 27 章 燒

林格身體強壯,這點大約得幸於她童年上樹下水的活潑經歷。




她很少生嚴重的病,但每次發燒,都纏纏綿綿多日,每每都令家人提心吊膽。




上次高燒也是暑假裡,她和林譽之做過之後,不知是因為媽媽在外面而緊張,還是因為高度敏感,倆人沒日沒夜地搞了一天,第二天的林格就發起高燒,真正的下不了床。




林格拿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說什麼都不願意讓媽媽看,說是龍嬌術後免疫力差,她現在發燒還不知道是不是病毒性流感——不要傳染給媽媽。




龍嬌不放心,也不想自己真病了再給兒女添麻煩。她只拜託林譽之過去給格格送藥送吃的,隔著一扇門和一段距離,龍嬌站著,踮著腳往裡面看一眼。




林格的確不敢讓龍嬌看自己,她胳膊上、手指上、胸口和大腿的痕跡都不可能瞞過媽媽的眼睛,也沒辦法把這些明顯的草莓印說成跌打損傷。林譽之也好不到哪裡去,兩個沒經驗的人,在跌跌撞撞的磨合中擁有著新奇的體驗,而這種愉悅則付出了一定的生澀代價。




比如不期想的高燒。




持續的高燒會燒壞腦子,林格吃了退燒藥,汗淋淋地躺著。額頭上貼著退燒片,林譽之擰乾了溼毛巾,擦試著她身上的汗,擦一陣,又用一條幹毛巾浸了酒精,從她頸部開始往下擦,由上至下,避開心前、腹部,仔仔細細擦腋窩,腹股溝。




那時候林譽之還在做家教,他一邊批改學生寫的英文作文,一邊定好鬧鐘——一個茶杯形狀的計時器,在倒計時結束後會發出滴滴的聲響。他順手擰上,第一個滴聲響起時便握住,擰鬆,再去撈一塊兒毛巾,蘸上酒精,給她再擦一遍。




這個方法很有用,林格早晨發高燒,下午兩點鐘就退下去。林譽之給她餵了幾次水,改完試卷,握著本書,坐在她旁邊,安安靜靜地看。




林格張開嘴說疼,把林譽之嚇了一跳,皺著眉湊過去,問她,哪裡疼?為什麼疼?




林格委委屈屈地說小格格疼,感覺磨破了。




她又說,肯定是林譽之不乾淨或者他們遭受天譴了,所以才會讓她生病。後面純屬胡言亂語,林譽之聽著發笑。




林格那時候一陣一陣地發熱汗,覺得自己肯定髒死了,生病的人沒幾個乾淨的,更何況昨天她還勾著林譽之做了壞事。可林譽之卻是實打實地照顧了她一整天,在她說疼的時候,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一邊親她掌心,一邊低聲說對不起沒忍住,下次不會了。




道完歉,又揭了她額頭上的退燒貼,試試溫度,再換一張新的。




林格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看著兄長的背影,忍不住,伸手摟過去,把臉貼在他腰上,輕輕蹭了下,叫了聲林譽之。




林譽之給予她低低的回應,說我在這兒呢。




可那時兩人在隱晦的熱戀中。




現在的林格並不確定林譽之懷著怎樣的心情,她被林譽之輕輕地放在他那張黑色床品的大床上。她腦海中隱約記得,




深色的、暗色的床品能令人沉靜,所以她失眠時刻,心理醫生建議她將床上用品都換成深色、比如深藍,濃黑,暗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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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恢復的時刻,林譽之在解她的睡衣紐扣。




林格的手壓在胸口上,沉默的抵制。




林譽之說:“我不動你,格格,你現在很危險。”




持續的高燒對大腦的損傷不可逆轉。




林格眯著眼睛,看了他好久,才鬆開手。